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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大了眼睛。


    這條死狗已經被腥綠色的潭水泡的有些浮腫,皮毛上沾滿了潭裏的綠色絲藻,那整個腦袋垂在水麵以下,裸露出水麵的後背上落滿蒼蠅,並能看到一些白色蛆蟲爬進爬出,看得人心裏一陣惡心。


    眼下沒有半點風氣,這條已經死去多時的野狗剛才翻動的情形讓我略感詫異,它這個時候從潭子中央漂著到了近前的水岸旁,緊接著又是十分輕微地晃動一下,蕩起陣陣漣漪。


    水下渾濁不堪,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並不能看清水底。


    因為剛才已經聽說這個死水潭經常出事,所以我見這死狗詭異至極地漂著過來也是不敢上前查看,隻稍稍往前挪上了半步的距離,一邊用手揮趕漫天的蒼蠅,一邊盯著死狗周圍的水麵小心翼翼地張望,企圖能從這條死狗身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看了一分多鍾也沒看出點什麽,反而被臭水潭熏得有些頭暈腦脹,我這個時候打算抽身先迴去,忽然聽到水下“咕嘟”地一聲響動!


    連忙迴頭再看,隻見一串硬幣大小的水泡接連浮起,愣神的空當我又見那死狗下方的水中顏色明顯暗淡下去,出現一圈圓形陰影。


    還未想明白那是個什麽東西,這當我突然間又是看到一張黑色的臉從水下映出,瞪著兩隻毫無生氣的眼睛,一張大嘴占據了半片的臉。


    “啊!”


    我被突如其來的這景象給嚇住,猛地一下喊出聲,腳下一個趔趄便一下子退倒在了地上,這邊被我腳後跟蹬起的沙土也瞬時滑落進了水潭,一時間潭水變得渾濁不堪,那張大臉也蕩然無存!


    “老陳!出啥事了啊?”


    “怎麽了?”


    良子和禾田見勢不好,馬上一起跑著過來,到了近前一人一邊將我從這裏往後拖了開,然後又很是納悶地看我,又看了看水潭當中。


    我驚魂未定地站起來,被剛才突如其來的情形驚了一下,這時候話都有些說不明白:“臉、水底下有一張盤子大小的臉!”


    “水底下有人?”良子一愣神,盯著臭水潭幹幹地咧了咧嘴,“這就是一潭子的臭水,誰願意在這底下潛著?你該不會是撞鬼了吧?”


    禾田問我:“什麽樣的臉。”


    “好像不是個人臉的模樣……”我說,“整張臉全是烏黑色的,兩隻眼睛也毫無生氣,那嘴巴咧開直接占據了臉上一大半的空間,悄無聲息地就浮著上來了,真把我給嚇得夠嗆!”


    禾田稍作沉吟,示意我們先不要再在這邊靠著。


    他跟我說這一潭水死氣沉沉,也不知道是攢了多久的積水才生出這樣一個大潭,聽主家講又有不少人曾經溺死在這裏麵,這水說不定不幹淨,可能長出了水鬼水猴子之類的邪物,剛才我看到的說不定就是一個溺死的水鬼。


    對於水鬼這一說法,許多人可能並不陌生。


    民間傳言被水溺死的人不能投胎轉世,魂魄會被禁錮在水中,這個時候想要逃出溺死的地方,那就必須找一個墊腳的屍體踩著爬上水岸,這個被當做墊腳的人就是所謂的“替死鬼”,水鬼會靜潛水底,一旦有人靠近,就會將人拖下水中溺死,往複循環。


    好多的民間傳言,其實細細分析起來他們之間有著很多的共通性。


    比如這水鬼被禁錮在溺死水域裏的說法,這一點就和出殯時死者三魂不能靠近河岸有著共通的地方,出殯遇河要燃起鞭炮給三魂引路,細想下來,我竟覺得這些約定成俗的說法根本不是隨口編出來的那麽簡單。


    我很是狼狽地跟著良子、禾田迴到主家這邊,他們雖然離著那地方比較遠,但也能將剛才的事情一目了然,這時候顧先生問我出了什麽事情。


    聽了我的描述,標叔陰著臉跟我道一句慶幸。


    他說也是幸虧我沒有太靠近水潭邊,不然就是剛才的那一摔跤,潭邊的泥層早就被水浸透,我要是再往前麵探上一點距離,說不定就直接踩崩泥土滑了進去。


    我聽到這話心裏也是一陣後怕,那潭水既然能淹死人,肯定不會太淺,而我又是一個半點水性都不懂的旱鴨子,也幸虧是沒敢靠的太近,不然的話一旦落水恐怕會直接沉入水底把自己送給了水鬼當替死鬼。


    標叔言道:“既然這水潭不幹淨,那麽這個水潭子想要填平那可就不是那麽簡單了,道士說裏麵說不定是有什麽邪祟之物,你們覺得這事情該怎麽解決?”


    禾田道:“鎮!”


    “怎麽個鎮法?”


    “眼下還沒想好……”禾田搖頭,“這一點我不是十分精通,手上有的隻是一枚大印而已,但是麵對這樣一潭死水,我那大印雖能鎮住,但也要鎮在水底才行,可是我這大印沉下去就收不迴來了。”


    標叔又看向我這邊:“你是出黑一門的先生,又是小龍潭陰陽先生楊樹芳的後人,你應該有什麽辦法鎮住那潭裏的死氣吧?”


    “沒有。”我坦言說,“這事情我們迴去商量一下。”


    標叔點點頭,同意了:“那好,給你們一個晚上外加一下午的時間,明天我們再來。”


    我答應了下來,迴到了小龍潭,我們三個擠在外公家的炕頭上,翻著老頭子留下的筆記翻來覆去地又是找上好幾遍,可是筆記裏根本沒有記錄下這種問題的解決方法。


    我很是失望地靠在牆邊,這個時候跟良子絮叨:“如果老頭子在,絕對能說出辦法來。”


    良子撓著頭想一陣,忽然跟我說:“要不然,你去問問你家老頭子?你去他的墳前把這問題說給他聽聽,說不定老頭子就能在晚上托夢告訴你怎麽解決。”


    禾田聽了直點頭,也說:“這不失為一個辦法,你去問一問楊老先生,說不定就真會像良兄說的那樣托夢於你,告訴你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


    我說:“咱們也不能拿這個當辦法,萬一老頭子不托夢的話,那不就沒轍了?現在沒有辦法鎮住潭子裏的死氣,這一個死潭橫在野墳旁邊,你們也看到了那邊情況,這個野墳確實不敢硬遷。”


    禾田拿出身上的符紙,將幾張冰符的符包拍在桌子上,又道:“倘若真沒有什麽辦法的話,我這幾張冰符直接下到潭水之中,應該鎮得住!”


    我說太浪費,這些都是他老道師傅留給他護身的符包,而且這符都是已經失傳的製法,為了這一件事情而用掉實在是可惜,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也拿了黃紙跑到老頭子的墳前燒了一陣,一邊燒一邊把這事情給他念叨一遍,等到天色泛黑的時候從後屋田地裏出來了。


    禾田此刻還在苦苦思索,我說,甭想了,實在不行就不接了,我們幾個大活人又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大不了不賺這兩萬塊錢就是,都先去睡覺。


    下午去老頭子墳前燒了一通的紙,晚上睡覺的時候,結果我還真就夢見了老頭子!


    夢裏,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個什麽鬼地方,周圍全是一片漆黑之色,頭上沒有半片雲彩,抬頭能看到的隻有一片土黃色,腳下地麵全是龜裂的土痕,還冒著白氣,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片死寂。


    很快,我又看到老頭子這當瞪著眼睛一臉怒相出現在身前,他顯然是對我重操他出黑舊業的事情有些不滿。


    我十分想靠過去,就像小時候一樣拉著他的手,但老頭子始終跟我保持著距離。


    至始至終,他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隻是一隻手上用草繩提了條鮮活的鯉魚,走到一個磨盤邊上直接摔了上去,那鯉魚開始兀自跳動,老頭子卻背著手走向前方的土路,不消多久便不見了身影。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然後覺得心裏堵得慌,夢到外公之後十分不是滋味。


    這個時候再度迴想一下剛才的夢境,我總覺得這是老頭子真的托夢來了,這期間除了外公,我還印象深刻的那就是他手上拎著的鯉魚和磨盤!


    莫非……這就是外公所告訴我的解決辦法?


    早上見到了良子和禾田,我把夢見的情形跟他倆說了一遍,禾田聽完,立即跟我說:“我想,這一定是楊老爺子托夢告訴你的解決方法!”


    “去買條鯉魚,然後摔在磨盤上?”良子不解,“這算哪門子的解決方法!”


    “我說良兄,你真是一點不開竅啊!”禾田笑嗬嗬地道他一句,問他:“我問你這鯉魚代表了什麽?這石磨又是代表了什麽?”


    良子想了想,說:“鯉魚是用來吃的,石磨是用來磨麵粉的,莫非老爺子的意思,那是讓我們坐在水潭邊上就著饅頭吃油潑鯉魚,然後饞死那個水鬼?”


    “……”禾田被他天馬行空般地想法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懂了!”我此刻馬上會意,接口道:“鯉魚是要躍龍門化成龍的,代表了靈性和生氣,至於磨盤,這種東西的擺放那也不是可以隨意堆在院子的,這裏麵也有這樣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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