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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芸姐這女人的消息真是靈通到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們剛剛才迴來沒有一陣,她又給我打了電話過來,已經知道我們將柳家的事情辦好,連過程都清清楚楚。


    我十分詫異,不過細想之下也覺得情有可原,她現在畢竟是給牽線搭頭的中間人,這件事情全是她給聯係到的,隻需要稍稍一問倒也不難了解到這些,談話中她先是說我現在還是有點生疏、學藝不精,同時又道一聲這個道士確實是有些道行,比較厲害。


    不過她此番打過電話來,那也不僅僅是跟我扯這些閑話那麽簡單。


    這個時候講完這些,芸姐馬上又話入正題,跟我道現在她手上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找這方麵的人去幫忙,也是跟墳頭有關,但不是簡單的遷墳。


    她沒有細說是什麽事情,隻是道這件事情有些兇險,好多風水先生、陰陽大師都不敢應承下來,她開始的時候也根本不打算找我,知道我根本應付不來,但是剛才聽說了禾田的表現,於是改變主意,說我們可以試一試,但是也又再三提醒這件事情兇險異常,讓我掂量一下再做決定。


    我沒有去問別的,先是問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多少錢。”


    “價格倒也不是很高,這一點也恰好是許多同道上的人不願意接手的原因……”芸姐說,“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會令自己遭殃,開價也隻有兩萬。”


    兩萬塊錢,這跟柳家請去遷墳動骨的價錢一樣,雖然芸姐坦言裏麵的風險很大,那些走這一路的人都不願意接,他們覺得這錢和風險不對等,但是在我現在看來這也還是不小的一筆收入,我想先不論這塊肉吃下去能不能噎著自己,但是就掛在嘴邊上,不啃上一口試試怎麽知道能不能消化?


    手上需要很大一筆錢的開銷,想要找個道行高深的人給季霖看看,沒有個幾萬塊堆在眼前,人家根本不會攬這種閑事,這是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很少有人會像禾田這樣不圖迴報一樣地幫忙。


    說一句現實的話,他從小跟著他的老道師傅走南闖北,不把錢財看得太重,可是一旦想安定下來,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他嘴上說著不需要,但是我也得把他應得的那份留下來,不能算進用在季霖身上的開銷裏,我不信他以後都會一直這麽闖蕩下去。


    還有從柳家收的這兩萬塊錢,很大程度上我們是跟著沾了胡庸的光,他這種混出風聲的風水先生,這筆錢裏很大一部分是來自他的名氣造勢,倘若是沒有胡庸,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菜鳥先生能賺到的錢並不多,所以我們這錢來的也不是那麽幹淨利落,但眼下這是實打實的兩萬塊,怎麽能不讓人心動?


    這事情我當然不能自作主張,馬上征求了一下禾田的意見,見他對此的反應滿臉小菜一碟的輕鬆表情,我那時也是全盯在了兩萬塊錢上,並且初出茅廬有著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仗著有外公留下來的一本筆記,當即就把事情接在手下。


    誰知道就是因為我的不知天高地厚和禾田的麻痹大意,這一次我們卻遭了大殃,甚至差點將自己給交代進了這裏麵去,因為這一次手上接到的是一個無主野墳,實實在在的兇地!


    接下這事情以後,說實話我當時的心情還是比較不錯,因為前腳才剛離開,這後腳又接了一樁兩萬塊錢的買賣。


    等到事情辦完,也才短短一星期的時間,就已經是攢夠了六萬塊,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對於當時的我來講,無異於一筆巨款,讓人怎麽能不想入非非?


    第二天上午,我們見到了事主。


    事主隻道他姓顧,沒有告知我們姓名,看起來大概是三十多歲的年紀,麵相儒雅,戴著一副金框眼睛,穿一身整潔的黑色西服,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這人看起來一副書生氣,但是派頭卻不小,來的時候坐了一輛豪車,下來的時候身旁還跟著一個麵相精明的老頭兒,身後跟了兩個彪形大漢。


    見到我們之後,那老頭兒顯然是充當了一個師爺的角色,陰著臉對我們仔仔細細地打量許久,就連說話也是陰沉著臉:“這件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你們真敢接?出了問題我們可是概不負責。”


    “標叔,也別這麽說,他們畢竟是阿芸找來的,我們不應該去懷疑這些。”顧先生爾雅一笑,舉手投足間透出家教良好的氣質,聽話語的意思也和芸姐十分熟悉。


    我估算了下此人的身價,明顯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但是作為主家,他卻開出一個令大多混的風生水起的先生都不願意去看的價格,這一點讓我頗感意外。


    我想人家或許也是節儉,畢竟他們的錢也都不是天上掉的,這一點那也是很正常,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去猜疑去多想的地方。


    稍稍經過交談,這位顧先生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那個老頭兒標叔在開腔,先是問了問我們的門路,我直言自己是小龍潭陰陽先生楊樹芳的外孫,禾田也直言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門哪派的道士,反正自己手掌師傅傳下來的大印,是個掌門就是了。


    “楊樹芳?”標叔若有所思,好像是聽到過這個名字一般,下一刻又聽到禾田的迴答頓時抽了抽嘴角,可是當看到禾田擎著大印在他眼前一晃,頓時點起頭道:“這大印倒是一點不假,是個驅邪鎮妖的好東西!”


    他迴頭跟顧先生道:“他們的來路也都很正,隻是不知道年紀輕輕的,能不能辦好這事情。”


    顧先生衝著我們微微一笑,道:“能不能做好,那隻有見到了才知道,既然他們全都覺得並沒有什麽問題,那麽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們上了後來的一輛車,顧先生和標叔上來的時候的那輛車,帶著我們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在這邊下來,走進去後指著前麵道:“就是這個地方。”


    我看去,前麵不遠處豎起一座墓碑都已經斷去半截的野墳,墓碑上的刻字已經模糊不清。


    隔著野墳很近的地方有一個臭水潭,那潭裏的水都已經成了腥綠色,水麵上還飄著一隻死狗,一堆蒼蠅圍在上麵嗡嗡作響。


    低頭看眼腳下的泥土,我抓起一把用手撚開看了看,土色泛著很不正常的暗紅色,觀望一下那個臭水潭,嘀咕道:“死水,兇土……這片地方可不是個什麽葬人的好位置。”


    嘀咕完,抬頭再看那個已經殘破不堪的野墳,明明是晴朗的天氣,但是那墳頭之上似有一股黑色的煙氣徐徐而上,那全都是陰狠的煞氣,說起兇煞的程度,我們腳下踩著的地方還時常有綠色野草,可是在那野墳周圍,地麵光禿禿的一片,可謂是寸草不生,沒有半點生機。


    顧先生道:“我買下了這片土地,想要在這裏種點花草,可是這一座孤墳立在這裏導致遲遲不能動工,我找了幾家的先生也都不敢去遷這墳,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做。”


    標叔在旁邊也適時提醒一句:“看來你也有點本事,也道出這不是個葬人的好地方----在這種地方葬人,要麽是不學無術的先生所為,要麽就是有人和墳中之人有仇,這才會將人葬進這裏,這裏麵的兇氣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們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我看眼禾田,他盯著這邊已經看了很長一陣時間,這個時候輕描淡寫一般地道:“不就是陰煞邪氣嗎?大不了驅走就是,先填了那個水潭,把這裏的死氣散掉,然後再把墳頭遷走……”


    標叔道:“說的簡單!”


    “如果這事情真有那麽好辦,那也就不會嚇走那麽多的先生了,之前我們雇了人來想要將水潭填死,但是車子剛剛開進就熄了火,隻能找人去一鍬一鍬地填土,結果才剛剛靠近就有人連人帶鍬莫名其妙地滑進了水潭裏瞬時沉底,等到人漂上來的時候已經死透了,身上全是大黑斑!”


    標叔講完這些,虛著眼睛看起我們:“聽說之前有不少想要填平水潭的人,可每次靠近都會出事,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去填這個潭,你們倒是說說,那該怎麽辦?”


    我聽了標叔的話,心中不免有些詫異,看那水潭周圍十分平坦,隻要不是刻意站在邊上根本不會輕易滑進去,這個時候心下好奇,便打算走上近前去看一看。


    標叔看穿我的想法,當即冷著臉勸上一句:“你想靠過去看看,這我倒是不攔著你,但是出了事情可別怪我們沒有事先提醒你。”


    我撇起嘴,抬腳朝著水潭那邊靠過去。


    經過那野墳之際,我隻感到身遭一陣惡寒,等到過了野墳走到水潭邊上,那一堆蒼蠅受驚“嗡”地一下飛起來,讓人不禁皺起眉頭,連忙揮手驅趕。


    此刻離著水潭隻是半米的距離,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正常的地方,於是打算再往前走上一步,也就在這當,水麵上飄著的那隻死狗忽然間翻動了一下,繼而朝著我這邊慢悠悠地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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