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藍含含混混地支吾著。


    這道題,好像怎麽迴答都不對勁。


    “卜總,您喝湯!”


    她趕緊端起小燉盅,雙手送到他跟前兒。


    “實話告訴你,我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地,是因為我有點害怕。”


    “你怕什麽?”


    卜聿凡接過她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放。


    “你知道,我有六七年都沒有工作了。”


    “你說要開會,讓我參加,我緊張。”


    溫藍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心裏話。


    “溫藍。”


    卜聿凡伸出他的右手,掌心朝上,正對著溫藍。


    “嗯?”


    溫藍不明所以,把自己因為緊張而冰涼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卜聿凡的掌心溫溫熱熱的,似有一種讓她心安的力量。


    他就那樣友好地、有風度地托著她的手。


    “你不必緊張,該緊張的是我,是其他人。”


    “你知道酒店選址的問題困擾了我們多久嗎?你卻在瞬息之間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今天隻是個內部的高層會議,都是自己人。”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一直都會在。”


    溫藍低下頭,點了點下巴。


    卜聿凡看到她的眼淚在睫毛上閃了閃,就成串地落下。


    “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他把她拉進了懷裏,依然是保持著相當得體而克製的身體距離。


    下午的會議,卜聿凡安排在自己的辦公室進行。


    在他的授意下,溫藍把自己的構思表述了出來。


    她的創意,她的構想,鮮活有趣。


    隻憑著早上在卜聿凡電腦上的那幾分鍾的記憶,溫藍聰明又討巧地做出了極有內容感和畫麵感的表達。


    但是她畢竟沒有幹過酒店這一行。


    有卡殼的地方,快要露餡的時候,卜聿凡總能及時給她收場。


    他好像一直follow著她的邏輯,或者是,她的思路和他的,都在一條道上。


    在座的集團高層,都是各個領域的精英。


    溫藍的點子,讓這個懸而未決的開發案順利地落了地。


    會後,她的眼眸裏仍然含著淚。


    可是現在的淚水,和之前的大不一樣。


    她找迴了自己的價值,找迴了自信。


    “總裁,我想問你,為什麽這麽重要的會議,不去會議室?”


    “而要在你的辦公室裏進行?”


    溫藍臨走前,問了卜聿凡一個問題。


    “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


    卜聿凡正在專注地重溫會議記錄,沒看溫藍一眼。


    “你的意思是,為了讓我不緊張?”


    溫藍將信將疑地追問。


    他沒有再迴答,隻等她轉身,才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背影。


    晚上迴到家,宋憶農給溫藍打來電話。


    “溫藍,我勸你見好就收。你竟然敢把康雅花園租出去?”


    宋憶農嚇唬她。


    “康雅花園是我的,我想租想賣,我說得算。”


    溫藍不吃這套。


    “你把我爸媽的東西搬到哪裏去了?”


    “趣苗迷你倉748櫃。”


    宋憶農重複了一遍748。


    “媽了個巴子,748?你是想說去死吧!”


    溫藍在心裏都樂開花了。


    這可不是她故意選的號碼,而是人家安排的。


    748不好聽是嗎?


    那也隻能說是天意,是巧合啦!


    “宋憶農,這個櫃子的倉儲費我交了3個月的。請你自己去續費。”


    “我要是不去續費呢?”


    他竟然能問出這麽弱智的問題。


    “那就隨人家處置唄!該扔扔,該賣賣!”


    “溫藍,你太過分了!”


    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


    “我過分?你騙我家32萬的時候不過分?”


    “你讓我家出結婚的費用不過分?”


    “你們要搶我娘家的房子不過分?”


    “你出軌,你有私生子不過分?”


    “宋憶農,你是不是想讓我繼續說下去啊。”


    就算大渣夫想聽,溫藍也不想和他絮叨下去了。


    “算我怕了你,媽的,算你厲害!”


    渣夫要掛電話。


    “等等!”


    溫藍是命令式的語氣。


    “我要和你談離婚協議。還有財產沒分割!”


    “什麽財產?我賺的錢都是我的!”


    宋憶農不想再損失一毛錢。


    “見麵再說,時間我定。這周六下午。地點我再通知你。”


    “你還要帶保鏢來,是不是?”


    宋憶農心有餘悸。


    溫藍沒心情再理他,啪嗒一聲掛掉了電話。


    中介小陳這幾天一直在幫溫藍推廣沁芳苑的房子。


    溫藍想快刀斬亂麻,低於市價20萬賣掉。


    於是,她家那套房子就成為了這個學區最有競爭力和性價比的房子。


    看房者趨之若鶩。


    這個周六晚上,小陳幫她約了一位誠心購房者。


    那便剛好約一下宋憶農,如果談判順利,當晚就能辦手續。


    這個破婚,理當快離,溫藍是一天都不想拖下去了。


    放下電話,溫藍窩在沙發上,琢磨來琢磨去,給南秘書打了個電話。


    “南律!”


    “在!我的委托人!”


    溫藍一聲南律,南雲上就知道她必是要和他討論離婚官司了。


    “我約了宋憶農談離婚協議,你得……”


    “你到我家來吧,咱們一邊談,我一邊幫你寫離婚協議。”


    南雲上打斷溫藍的話,索性幫她快刀斬亂麻。


    “現在去你家?會不會打擾你和你女朋友的二人世界?”


    溫藍倒也不是打趣南秘書。


    像他這樣長相周正,性格敦厚的富豪,怎麽可能不談戀愛?


    “二人世界?女人最麻煩了!”


    “那我不是女人嗎?”


    “你不是,你在我眼裏,就像我的妹妹。”


    溫藍聽了這話,自然是喜滋滋的。


    換了誰,身邊有這麽能幹的好朋友,誰能不樂嗬?


    溫藍在家裏尋摸了一個網紋蜜瓜,拿了幾個燕窩果,想帶到他家。


    這麽舒適融洽的朋友關係,做什麽都不必刻意和客氣。


    自自然然的就好。


    “南秘書,我來啦!”


    溫藍還沒來得及按門鈴,就看到南雲上穿著拖鞋來家門口接他。


    “你家還挺新奇的,竟然還有接駁車!”


    溫藍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大型別墅區。


    剛才她是在別墅區門口,坐那種觀光電瓶車進來的。


    “害,本來我想出門接你,一個電話給絆住了。”


    南雲上親密地摟著溫藍的肩,像是大哥對待小妹那樣。


    溫藍也不端著,進門以後,光著腳坐上他家的沙發。


    “他要是不肯告訴我他的收入情況和公積金餘額怎麽辦?”


    溫藍直擊矛盾核心。


    “這有何難?我教你怎麽治他!”


    南秘書在電腦上幫溫藍起草離婚協議,又拿著紙筆給溫藍手寫了幾條錦囊妙計。


    “律師大人,我該怎麽感謝你?”


    溫藍作勢跪在沙發上,給他行禮。


    “去,把你帶來的瓜和那個什麽果切了,再給大人我開一瓶香檳。”


    “是!南大人,小女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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