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雷震子,王玉玨隻是略知一二,還是偶然從藥書上看到的。對於真正的雷震子,他此時還是破荒第一次看到,而且凹坑中出現的雷震子比書中描述的要大很多。


    據就是編寫《本草綱目》的李時珍,也沒有親眼見過雷震子,隻是從一些采藥人口中獲悉有這味名貴藥材。


    雷震子無根無葉,它的生成是雞樅菌沒被采摘,營養被根係迴收,在空窟中凝結而成的顆粒,日結月累,它也就越長越大。每當雷電交加時,電流導入大地,就會刺激到它。它在泥土中不見日是至陰之物,雷電在高空產生是至陽,偏偏它又能主動吸收電流——雷電發作時搖擺既為此故。雖然它不能儲藏電流,但卻能轉換它的至陽精魂,從而成為至陰至陽之物。在泥土完全封閉狀態下,它會通體發出藍光,白蟻就在空窟中借著藍光生衍繁殖。它們特有的津液氣息轉換為菌絲體出土長成雞樅菌,雞樅菌的營養又迴收轉來長成雷震子,三者相互轉換,相互成長。


    雷震子的厲害之處,就是與外界的雷電密不可分。


    雷震子個頭越大,證明它曆經的歲月長久,吸收雷電精魂次數也就更多,藥用價值也就越高。


    曆朝曆代傳言,雞蛋大的雷震子藥用價值絲毫不亞於千年人參。但是得心使用,否則會被它吸收的雷電精魂所傷!


    就是李時珍也沒有見過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王玉玨麵前,這怎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他蹲下身去,剛伸出手,突聽草叢中一陣窸窸窣窣聲傳過來。


    這些來一直繃緊的神經,讓他隨時隨地都警惕著,聞聲慌忙站起向出聲處看去。


    草叢中,一個圓球樣的東西向這邊滾過來。它的一周,全都武裝著鋼針樣的長刺,黑白間雜,模樣甚是唬人。


    “刺蝟。”他一看驚叫一聲,眼看它就要滾來紮中自己的雙腳,他慌忙一跳,險險躲過一劫。


    王玉玨看著滾過去的刺蝟罵道:“你這滿身是刺的家夥,竟然也想來搶寶貝。”他邊邊脫下外衣,準備用以遮擋它的長刺。


    刺蝟雖然厲害,但是他怎能讓千年人參般的雷震子落入它口暴殄物。


    刺蝟一擊不中,瞬息又反滾過來,目標依然是他的雙腳。


    王玉玨隻得再閃。


    刺蝟加快了速度,在地上來來迴迴地滾動,將生機盎然的綠草碾壓得體無完膚,最後直至消失殆盡,融入了泥土見不到一點影子。


    王玉玨連續不斷地上跳,就像是在表演跳繩遊戲一般。偶爾慢了一拍,就讓長刺紮中了腿以下部位,皮開肉綻之時,鮮血直流。


    他一個勁地上跳躲避,刺蝟在下麵翻來覆去地滾。


    時間長了,他沒有後繼之力可以上跳躲避,為了不讓腳受傷,他將早已脫下的衣衫向滾過來的刺蝟罩去。


    他雖是一介書生,但手腳並不遲鈍,衣衫落下去,將刺蝟罩了個正著,左右雙手死死壓住兩邊,讓刺蝟再也蹦達不起來,也就沒有滾動的機會了。


    刺蝟被罩住,在衣衫裏麵奮力掙紮,想要掙開衣衫的桎梏和束縛。


    王玉玨的衣衫是最劣質的土布,並非絲綢一類的上品那樣具有韌性。刺蝟在裏麵掙紮了沒多久,長刺就將衣布劃得支離破碎,大有一蹦而出的態勢。


    王玉玨叫苦不迭,隻得瞅準退路,雙手鬆開後扯著破衣急速徒一邊。


    刺蝟圓滾滾的一團,但是眼睛卻好像隨時都能看清外麵的情景。


    王玉玨沒有護在空窟邊了,它也就不再縮成一團,而是將身子舒展開來,那些長刺就全都被在了背上,依舊展示著它的威力。


    它一步步向空窟走去。


    王玉玨看著它那護體的鋼針,一時無奈其何。看見腳邊有些碎石,慌忙撿起向它猛砸。石頭觸到它的長刺,竟然被它反彈而迴。一次不行,那就來第二次,第三次……


    刺蝟在石頭的攻擊下又縮成一團,報複性地向他滾來。這下王玉玨沒有機會彎腰撿石頭了,隻得又跳來跳去躲避,完全處在被動之下。手中的破衣隨風飄舞,那袖子長長的象根帶子,被風灌滿時又像沒有底的袋子,他看著來了主意。


    尋個空隙撿起一團石頭放入袖子中,將袖口挽起打了個死結,躲避中撕掉其餘部分,向滾過來的刺蝟拋去。


    它在滾動中將衣布紮穿纏裹在身子上,使得渾身更加圓滑。由於布片的遮擋,它眼睛看不見目標,滾動時完全沒有了方向。


    王玉玨捉住袖子的另一頭,將袖子慢慢舞動,他開始轉去入反攻了。


    刺蝟因為沒有方向,也許是心慌之故,滾得更加急速,布片在滾動中開始破碎掉落。


    王玉玨知道布片完全破碎後,它又能看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必須在此之前將它徹底解決。


    他瞅準機會,已經舞得如風車般轉動的自製武器向它擊去。


    “篤”地一聲響起之時,刺蝟像被擊中的高爾夫球,飛起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向側麵的斷崖下落去。


    王玉玨鬆了口氣,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喘氣。


    喘定了氣,心有餘悸地道:“這龜兒子好兇。”


    他怕又有不測,坐一會就過去把雷震子摘了下來。


    雷震子因為已經曝光,自身特有的藍光絲毫不見,全身呈現黑色,散發出雞樅菌的獨特香味,讓人勾起食欲。


    王玉玨與刺蝟鬥了多時,昨晚吃下的鬆露已經蕩然無存,此時聞著噴噴香的雷震子,肚子立馬咕咕咕地叫起來。


    他用破衣殘片揩去沾在上麵的泥土,放在鼻邊嗅了個夠,方才張嘴咬去。


    雷震子入口即化,讓他滿嘴生香,那滋味比鬆露還要好。他此時雖餓,但並非饑腸轆轆,於是含在嘴裏好生感受它的無窮滋味。


    那滋味比蜂王漿還甜,膩饒甜中帶著濃烈的金桂香味,接著舌頭上隱隱有酥麻之釜—不是花椒的那種麻,是微電流通過上麵的那種感覺。起先是舌頭,然後順著頸部湧向全身,讓他渾身無比舒服受用。


    他吃下一個,拿著另一個把玩,甚是愛不釋手。


    正在他怡然自樂時,草叢中又響起了窸窣聲。


    他尋聲一看,驚得魂魄出竅——一根長有近丈、粗如茶杯的蛇正向他這邊遊過來。蛇身黑紅相間,間有細花紋,模樣甚是令人恐怖。


    王玉玨平生最怕的就是蛇,隻要見之,必定退避三舍。


    他魂飛魄散之時,慌忙把雷震子揣入懷中,然後一步一步後退。


    那花斑蛇前身立起,頭部前伸,張口吐著緋紅的信子,一搖一搖地向他逼近。


    王玉玨渾身冒汗,雙手濕潤,眼露怯色,一路踉蹌後退,當背部靠在石壁上時,心中徹底絕望了。


    花斑蛇的頭部近在咫尺,隻要一點頭,就能咬上王玉玨腹部,但它好像對他不感興趣。頭部隻在他揣放雷震子的地方遊移,因有衣布遮隔,讓它無處下口。


    王玉玨見它的目標是雷震子,心中稍安,伸手入懷將它取出。


    蛇頭一伸,向他手上啄來。


    他心一驚慌忙縮手,雷震子向地落去。


    蛇頭一啄不成,驀縮急伸,準確無誤地將它銜個正著。


    眼看雷震子就要落入蛇腹,王玉玨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伸出雙手一下子合鉗住了蛇頸。


    蛇陡然受驚,口鬆開時雷震子掉落草叢鄭


    王玉玨因為懼怕,於是將渾身力氣都貫注在雙手上,感覺蛇頸在變細。


    蛇陡然受製,身子一陣亂扭,抽打得草木俱損。稍後,感受到了威脅自己的來源,於是身子向王玉玨纏繞過來。


    蛇身象鋼筋般在他身上繞了幾匝,然後收緊,每收一次,在他身上就多了一匝。最後繞到他的雙腳,讓它不可抗拒地合攏在一起。


    如此一來,他再已站立不穩,與蛇一道倒在地上翻滾。


    蛇身越纏越緊,將他肚腹纏得收縮,感覺甚是難受。


    此消彼長,他因為難受,所以運力不繼,感覺蛇頸在變粗,大有掙開之勢。他一急之下,動用了嘴巴,就如潑婦打架一樣手嘴並用。


    他狠勁一口下去,皮開肉綻,鮮血立馬湧流而出。皮肉的腥臭味讓他難受,但他知道不能厭棄,否則慘敗的就是自己。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喝水了,濕濕的血液正是解渴的甘泉。他咬住蛇身不放,雙唇往裏吸吮蛇血。


    蛇在掙紮,將身子收縮得更快更緊。王玉玨感覺肋骨在繃緊,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他急中生智,不再吮血,而是一口一口地咬碎蛇身,“嚓嚓”聲中,蛇身在加快殘缺。他的雙手又握緊下去,感覺握處的反抗力在變。


    求生欲望下,亡命拚搏中,他嘴裏擁有的好像是銅牙鐵齒,每一嘴下去,蛇身都會應聲而斷。十一二口的啃咬,蛇身已經斷為兩截。但他依然緊握住蛇頸,直到感覺身上的緊迫感完全消失為止。


    他手抖腳顫地站起身,蛇身“刷”地一聲掉落地上,卻還在輕微地扭來扭去。


    他與之惡鬥時,完全沒有反感,此時見了它的殘軀,甚是覺得惡心;抹了一把嘴,手上猩紅一片


    。


    看了更覺厭煩,止不住“哇哇哇”地作勢欲嘔。


    奇怪的是任他如何彎腰如何低頭,肚中之物卻不出來,似是非常留念他的腸胃。他幹嘔一陣之後,感覺才舒服了些。


    他疲憊不堪,準備坐在地上休息,突想起了雷震子,慌忙向它落處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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