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利亞沒有多猶豫,紳士地答應:“好。我送你迴去吧。”


    薑宵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撒迦利亞想,這種懷疑我是個流.氓的眼神很傷人啊。


    隻是,薑宵是從低處仰視著他的,漂亮的曜石一樣的眸子裏還氤氳著水汽,方才情.動過的痕跡尚未完全消散,看起來格外朦朧和綿軟。


    生人勿近的薑總也有如此惹人憐愛的時刻,要是說出去,別人根本不會信的。


    好在,撒迦利亞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你別這樣看著我,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似的。”撒迦利亞捂住他的眼睛,想到什麽,又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不過……你再這麽看著我,我可不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麽。”


    薑宵這迴果斷地推開他的手起身。


    盡管心裏的失落像隕石一樣砸了下來,撒迦利亞還是故作輕鬆地整理了下自己,率先走出去。


    薑宵沒有跟上來。


    他迴過頭,見那人還站在原地,看著漫山遍野的白玫瑰,有幾分遲疑。


    撒迦利亞說:“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收拾的。如果薑總喜歡,明天可以派人送到府上。或者再訂一批新鮮的。”


    “……不必了。”


    *


    這段路不久前他帶眠禮走過一次,噴泉的水花四溢,打濕了樹梢上的月亮。


    那時候小孩子牽著他的手一蹦一跳,講著和撒迦利亞短暫但有趣的相遇。


    看得出來,僅僅是一個下午的相處,眠禮也非常喜歡撒迦利亞。


    不知算是血緣裏割舍不掉的天然共鳴,還是某種性格上的吸引。


    不僅是薑宵自己,就連兒子也過著無比循規蹈矩的生活。


    撒迦利亞總是他們生活中那個出格的軌道外。


    而今日,走在自己身旁的,竟然是撒迦利亞本尊。


    他們很少會有這樣沉默的、靜謐的時刻,沿著湖旁的露台向著酒店的中心建築慢慢走。


    企業家年會已經結束了,明天一早,便會動身離開這裏。


    他也好,眠禮也罷,迴到屬於他們的城市,和他們的普通日子,與撒迦利亞無關的那種。


    有人走有人的陽關道,有人繼續過獨木橋。


    這幾日的重逢如同鏡花水月,是高強度疲憊工作和生活中偷來的片刻喘息。


    他是否想念撒迦利亞,是否懷念從前,是否渴望以後。


    有沒有恨過撒迦利亞,有沒有……愛過他。


    這些,是連薑宵自己都無法迴答的問題。


    他對工作、事業有多麽一絲不苟,對感情上的東西就有多潦草處之,甚至不願意多花心思深究。


    隻是,今晚的月色的確很好。


    漫天掩地的白玫瑰,也或許會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常常造訪他的夢境。


    又走了一會兒,酒店的輪廓慢慢顯現。


    “以後還會來嗎?”撒迦利亞問。


    這是他們離開露台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如果有公事的話。”薑宵思索片刻,給出一個非常嚴謹的迴答。


    言下之意,並沒有單獨來這裏找他的意願。


    也沒有必要。


    “你啊……”撒迦利亞捂住眼睛笑了,“真不知該說你遲鈍好,還是薄情好。”


    薑宵沒有說話。


    又有什麽差別呢。


    薄情的究竟是自己還是麵前這個人,都沒有什麽意義了吧。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麽插曲,夜晚結束以後,都要迴到原本的軌道上,繼續向著各自的方向奔波。


    前麵就是大堂了,撒迦利亞站定:“就送你到這裏吧,被人看見了不好。”


    絲毫不覺得先前在晚宴幾次足以引爆熱搜的舉動有什麽“不妥”。


    薑宵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建築,又看著隱沒進黑暗中的他。


    “不來看看他嗎。”


    他說。


    並不是一個問句。


    *


    薑眠禮小朋友正躺在床中央發呆。


    左邊和右邊都用枕頭堆起了堡壘,這樣可以防止怪獸入侵。


    其實如果把被子蒙上會更安全,但他力氣太小了,拽不動大人的被子,隻能蓋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毯子。


    薑眠禮小朋友直挺挺躺著,不能向左向右臥。


    膝蓋和手肘上的傷口已經好一點了,可是,如果被碰到的話還是有點兒痛。


    所以他不能在軟軟的大床上滾來滾去。


    daddy今晚又去忙了,蜚蜚和司機叔叔在房間裏陪自己。


    但他們都不會陪禮禮玩兒,甚至不進到主臥,在客廳嚴陣以待。


    看來外麵真的有怪獸。


    眠禮扭過頭,對上大黃鴨的眼睛。


    這是撒撒送給他的哦。


    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撒撒?


    小孩用沒受傷的手摟著鴨鴨,喃喃自語:“要是,要是有壞蛋的話,禮禮會保護你喔!”


    鴨鴨沒有迴答,黑豆眼睛充滿信任地看著他。


    眠禮有點兒困啦,可是好不容易能和daddy一起睡,他想等他迴來。


    酒店鋪著厚厚的地毯,門也厚重,隔音效果太好,聽不見外麵的聲音。


    眠禮的眼皮有些沉重,他像奧利利哄自己入睡時那樣,輕輕拍著鴨鴨,念念有詞:“鴨鴨乖,等daddy,禮禮不困……禮禮……要等daddy……”


    薑眠禮小朋友說著說著,把自己哄睡著了。


    薑宵迴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候。


    他進到客廳,無所事事打瞌睡的司機和依舊精神奕奕、看起來隨時整裝待發的費蜚一齊站了起來:“薑總。”“老板。”


    薑宵點點頭:“他睡了嗎?”


    “睡著了。”費蜚邊迴答,目光忍不住飄到老板後麵的人身上。


    ……這家夥為什麽在這裏啊?


    撒迦利亞看見這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心中不免像爭風吃醋勝利的青少年一樣洋洋得意。


    薑宵沒在意他們正試圖用視線殺死對方:“你們去休息吧。”


    費蜚立刻退出擂台:“好的薑總。”


    薑宵打開主臥的門,光順著縫隙流淌進去。


    薑宵扶著門把手,沒有說話,也沒有迴頭,隻是在門口停滯了幾秒鍾。


    就是這樣的一個停頓,讓撒迦利亞看懂了暗示,耀武揚威地看了一眼離開的費蜚,趕緊跟了上去。


    眠禮睡覺不需要太亮的環境,主臥裏隻有衣櫃下麵的燈帶亮著。


    小孩睡得正熟,一手攬著和自個兒差不多大小的毛絨玩具,另一手試圖把肚肚上的小毯子拽走。


    薑宵放輕動作走到床邊,彎腰把他的小手放迴被子裏,撥弄了下垂落的小卷毛。


    撒迦利亞覺得自己不太適合上前去,就這麽在旁邊看著也挺好。


    睡著的人類幼崽,真是像天使一樣。


    討厭小孩的撒迦利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對眠禮的喜愛已經到達了空前絕後的水平線。


    薑宵迴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撒迦利亞總覺得那個眼神是種……邀請。


    所以他走了過去。


    酒店按照費蜚上報的要求,主臥準備的並不是雙人床。不過眠禮小小一隻,也不占地兒,就算和daddy一起睡,空間也很夠。


    他們站在床的兩側,幾乎是同時俯身,在男孩的左右臉頰上印下輕柔的吻。


    還在睡夢中的小眠禮甜甜地笑了。


    應該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


    撒撒並沒有追到妻。


    薑總這麽順從地接受,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油鹽不進。撒迦利亞當年要分手也好,現在再示好也罷,對他來說都沒什麽差別,不會影響生活,甚至結束以後都不會影響心情,遠遠沒到能允許撒迦利亞迴到自己身邊、讓禮禮認爹的地步。


    所以這波月夜花海屬於撒撒自己感動自己(撒迦利亞:……)。現在的撒迦利亞對他做啥都意義不大。


    唯一不同的是,能對他做這些事情的人,有且僅有撒迦利亞。


    第98章 我爸是帶球跑的大佬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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