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個招唿,讓他們別再買牌子了。”


    何藍交代一聲,走過去招唿仍在大唿小叫的蹭飯小分隊了。


    蹭飯小分隊的小朋友還不想走呢,又玩了一會兒。把手上的遊戲幣耗光,才戀戀不舍的抱著獎品,被大人拉著出了門。


    楊偉挺有哥哥樣子,臨上車前,把何藍黃大同等人的獎品沒收了。送給了二個毛也沒中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可憐。


    倆熊孩子本來盯著同伴手裏的娃娃,眼神熱切而悲傷,被楊偉哥哥的聖光一籠罩,立刻笑容綻放。


    予人玫瑰,手有餘香。


    把快樂送人,感覺挺好。


    眾人紛紛上車。


    兩輛大商務打頭,三輛本地地接的小皇冠在後,依次發動。


    過了南頭檢查站,車隊一路朝蛇口駛去。


    蛇口是中國最早開放的城市深圳中,最早開放的保稅區,工業區。


    進關半天,車窗外還隻有路與野地,慢慢路邊才零星出現了幾座藍頂的簡易建築。


    這是廠房。


    各類單雙三層,像是倉庫一樣的廠房,視線中越來越多。


    時不時,還可以看到掛滿晾曬衣物的火柴盒樓,那些是來廣東打工的企業員工住的集體宿舍。南方氣候濕熱高溫,每天都要衝涼,衣服天天要洗。


    這些廠子,基本全是勞動密集型的來料加工。


    以玩具,服裝,紡織和各類組裝為主,電子塑料與小五金加工企業都不多,高科技絕無僅有。


    改革開放初期,引進的所謂外資。特別是港台,全是這類的勞動密集型企業,為了轉移人力成本搬過來的。


    這也是工業,眾人到達的目的地就叫工業路,但這種外資先進經驗,先進不到哪裏去。


    楊偉他們訂的房在蛇口南海酒店,一家算是改開初期很好的酒店了,安全舒適性可以保證。


    這年頭,好酒店影響力就大,前路都叫南海大道。有影響安全就好,報警來的都快,不報它一般不來,可以避免很多騷擾與麻煩。


    正睡的時候,敲門進來波打手電的,真的查證,煩死你。假的查錢,嚇死你。


    蛇口的治安一般,本來是荒涼地帶,對岸也是荒涼地帶,早前兩邊都查的鬆。


    所以,適合遊泳。


    早期在珠江裏練遊泳的太多了,獅子山下的羅文,玩期貨的劉夢熊,都練過。


    技術一練出來,就迫不及待要一試身手了。


    深圳河管的太嚴,從這裏到香港比較安全,但肺活量要高,體力要好,壓水花技術要過硬,以免引來魚翅。


    一個遊泳圈再掛幾個塑料瓶,橫渡就是天後廟,朝南遊就是屯門。


    港澳台資本家們在迴來,大陸的在朝外遊。


    這家南海就是幾家港資和披著港資皮的國資湊的份子,港人在建築業上的經驗非常豐富。且富有創舉,比大陸對資金的利用率要高很多。


    美圖美熊的一些項目,有借助他們的地方。


    商業運作,就是取長補短,合縱連橫。中國在很多領域都有很獨到的地方,建築業的期貨化,網絡遊戲的運營手法,都啟發了世界。


    十年代是模仿期,後世中國企業大到沒法模仿了,中國商人在國外又那麽兇殘,人形機器人加潛規則大師,搞的猶太人都懵。很多運作手法,開始逐漸被世界模仿。


    車直接停酒店門廊了,楊偉與雄威等人下車,李師傅重新迴歸司機。


    等門童把行李全挪到推車,原倆二貨司機把車開走了。


    門口有人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出頭,女的二十多,楊偉都不認識。


    “小福,你好呀。”


    黃錦超與男女熟稔的談笑兩聲,對麵二十歲出頭的女人衝楊偉熱情的打了個招唿,叫起了他的小名。


    “雲雲姐好。”


    經過黃錦超簡單的介紹,楊偉笑嗬嗬的迴應了一句,繃著沒笑場。


    這小妞名字真爺們,邱邵雲。說起國語來軟中帶怪,“和”發“汗”音,一點不和諧。也是南洋來的,李家坡人。


    小妞實際年齡比麵相打扮更低,國大商院三年級出來實習的,還不到十九。


    十六歲上大學,比楊偉兩輩子都天才。


    “我汗你姥爺爺是好朋友,我們也做好朋友好不好?”邱邵雲逗小孩一樣。


    “好呀好呀。”楊偉做歡唿雀躍狀,心裏也挺汗的。


    一旁的黃大同見狀擦了下腦門,他汗早下了了。


    “初次見麵,姐姐該送弟弟禮物呢,小福喜歡什麽?”邱邵雲的笑容溫暖純真。


    “現金吧!”楊偉笑嘻嘻的,要不是客觀條件不允許,第一滴血也湊合。


    “怪不得你姥爺要我小心你,淘氣鬼。”


    邱邵雲不知道對麵小孩的齷蹉心思,笑眯眯的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金牛,一張遞給楊偉,一張遞給黃大同,“利是到來,萬事如意啊兩位小弟弟。”


    “哎呀媽,姐兒們,你真敞亮。”


    黃大同喜滋滋的一把接過來,一看麵額,高興的東北話都蹦出來了,雙手抓著鈔票來來迴迴的翻著看。


    楊偉接過來他的那張甩了個響,道聲謝就塞兜裏了,手出來的時候抓著一個藍白相間的鼻煙壺,一把拉過邱邵雲的手一拍,神神秘秘道:“法不傳六耳,此物不可視人,有天之風,草之靈封印其間。天長日久,已化成精啦!好調皮的,見光就跑。你我有緣,就送你吧,雲雲姐且迴去自觀。”


    黃大同鄙視的暼過來一眼,一瓶風油精搞這麽邪乎?


    “哦哦哦!”


    邱邵雲被楊小仙身上的神秘感感染,剛從微闔的掌中看到一抹油潤的瓷光,就趕緊雙手合攏。


    小妞以為是什麽天地間至寶,感激的也是雙手一合,順著動作帶來的禮儀習慣,張嘴泰國話都出來了:“括坤!”


    楊偉擺擺小手,那意思你太客氣了。


    幾人說笑幾句,蹭飯小分隊也過來融在一起,大夥相攜走入大堂,小妞身旁的邱銘禮先一步去辦入住了。


    邱銘禮就是門口那個男的,他是邱邵雲的族侄,看守邱氏在大陸物業的主管級,目前是小妞的跟班。


    姥爺跟幾個老朋友都被請吃請喝的拉走了,無人留守,就剩邱邵雲等小貓三兩隻。


    從南洋過來的好些人都散了,有半道被台灣截走的,有過來又跑迴香港會朋友的,還有手癢的坐船去照顧何先生的生意去了。


    在大陸,這幫封建老頑主認識的人少,待了段時間就待不住了。


    外麵沒什麽好玩的,待酒店又住的悶。


    老家夥們本來就很多搞酒店的,南海股東之一的美麗華老板都在。彼此到對方那住宿都是全免的,對酒店裏的洗澡按摩,唱歌休閑沒多少興趣。


    這幫爺祖籍大多是閩粵,封建老地主脾性。在家喜歡看工人幹活,巡視領地,看賬本,享受子孫繞膝。出門就喜歡幾個熟的圍著一座,喝茶扯淡。


    內地官員喜歡敲鑼打鼓,大鳴大放,大條幅加小朋友歡迎。天天不是拉你喝,就是拉你轉。


    一座談全是高度政治性的談話與濃濃同胞情誼,就是不扯閑淡。


    外事無小事,內地的遇到國內的談笑風生,遇上老外包括海外華僑華人就有點繃。談判的即視感太濃,目前還放不開。天天加班拉外商開搓,並非光為拉投資,還有個理由好混吃混喝。


    歐美包括日本正相反,對上本國的有點繃,架子擺的很厲害。但國外的朋友一來,他也趁機放鬆。


    特別是韓日,陪國外客戶玩樂是不允許報道的,媒體會自覺規避。國內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包爵士收個九龍倉都東躲西藏,跑大陸他都藏不住。


    內地是拉人吃喝,恨不得馬上把事辦成。日韓這倆二貨一個是天天拉你洗溫泉,每天一股硫磺味,一堆人陪你泡湯。一個是天天拉你進私人會館,每天一個大長桌,一堆人陪你吃泡菜,就是不到最後一天不跟你談正事,公關非常厲害。


    特區好多了,內地官員更是假正經,隻看中央電視台,隻看過如何接待亞非拉那群哥們的領導人,別的不會。


    各省一樣,全是模仿的電視上那套,除了不升旗不檢閱儀仗隊,對外商與華僑全是國賓禮節。


    群眾歡迎,其實不是群眾,各單位的閑人。紅領巾獻花,領導握手,警車開道,到下榻地點再歡迎一遍,歡迎的人群都不用變,一大客裝滿,加速迴來的,然後座談。


    座談還是模仿的鄧公與大金,撒切爾的形式。不對麵坐,傻嗬嗬的隔著茶幾坐在倆沙發上,麵對宣傳部門的攝像機與照相機,一說話就得扭頭。


    媒體撤了,私下吃喝放鬆一下吧。不,內地官員吃飯都作弊,必暗藏酒解二將。一個酒桶,一個解語花,放翻一桌人不用蒙汗藥的。吃個飯跟進手術室一樣,全麻。


    南洋這幫愛扯淡的老頑主開始還行,虛榮心挺滿足的。後來就受不了了,被陪的精神恍惚,陸續散開了不少,挺隨性的。


    老頑主們沒一個在酒店的,二邱把他們一一送進各自的房間,沒黏人。


    貼心的給客人留了個休憩的空間,先行告辭了。


    楊偉他們是一間中套,多間傭人房,何藍陪倆小孩住一起。


    現在的深圳與後世的緬北越北一樣,與鄰居比窮鱉一個,香港貨櫃司機往返兩地兼包個二奶都很輕鬆。少光顧兩次一樓一鳳,就夠包一個了。包的太多,後來都成村兒了。


    收入差距太大,信心尚未建立,越高檔的消費場所越流通外匯。北京還不算太明顯,外匯卷過了一道,涉外酒店又把影響圈住了。


    這邊香港人過來的多,人民幣被港幣從高檔消費場所驅逐出去了。


    目前人民幣正眯,這邊連撒尿遞個濕巾,小費都付港幣。


    打發走送行李的服務生,歇了沒多久,訪客就到了。


    蹭飯小分隊的幾個男女大人過來了,先是虛情假意的道謝,然後又虛情假意的要請吃晚飯。


    那意思,問晚飯哪蹭唄?


    才下午四點半,著什麽急啊。


    不弄清這個問題,蹭飯小分隊是不離不棄了,其中一位爺們居然是帶著撲克牌來串門的。


    “叔,您是幹什麽的呀。”


    楊偉坐在小廳的沙發上,實在對帶著撲克牌來的爺們好奇。來深圳不出去逛逛,喝杯小酒,吹吹南國之風,準備打牌到開飯咋地?


    “怎麽樣,我說這小子精吧?別人都問我什麽單位的,這小子一看就知道他叔是在單位上班,卻不是在單位裏幹事的。”


    大大咧咧斜坐在沙發靠手上的糙老爺們挺得意,衝自己一豎大拇哥,“叫叔輕了,我是你二大爺,你大伯的拜把子弟兄,磕個不?”


    “哎呀,燕鳴伯伯啊。”


    楊偉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滿臉震驚,緊接著伸開雙臂就朝大漢撲了過去,心頭一陣狂喜。


    他燕鳴伯伯還沒死。


    兩輩子,一直有交集,卻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太不應該了,居然差點忘記這個事情。


    “這激動的,表現不錯,沒白天南地北的給你小子弄東西吃。”


    燕鳴哈哈大笑,雙手拎著楊偉的脖子提的離地,把後者搞的脖子發酸,腦袋發懵,心裏卻仍是高興。


    一生中吃到的許多野生動物,許多零食糖果,許多好玩的小玩意,楊偉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就是燕鳴托他大伯或熟人捎來的。


    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迴憶之一。


    楊偉剛被放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們是來執行任務的?”


    幾個蹭飯小分隊的都笑,黃大同與何藍則麵麵相覷。


    燕鳴沒有背著何藍與黃大同,顯然對他倆的資料都了如指掌,笑嗬嗬的點頭道:“怎麽樣,看出來了沒?”


    “臥槽。”


    楊偉忍不住罵了聲粗口,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們都牛到這個地步了,才幾歲的小犢子,就出來幹活了?”


    一個三十許的少婦氣質的女人就笑:“那是我兒子,什麽小犢子不犢子,你才多大啊。謝謝你的玩具小狗啊,我兒子很喜歡。”


    楊偉聞聲,肅然起敬。


    “這是崔英,你叫崔姨吧!”


    燕鳴嘴角一掀,臉上帶笑,語氣卻冷了下來。不是針對楊偉,是介紹部下時的自然反應。


    “崔姨。”


    楊偉乖覺的叫了一聲,麵對這些影帝兼殺手,他是不敢乍翅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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