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牧青踏上前往本源混沌世界的道路那一刻,整座人皇殿內部的景象全都變了。


    原本這裏供奉著近乎三千座曆代人皇,以伏羲和女媧為首,現在展現在牧青眼前的是一條漫長到快要永恆的道路,伏羲的雕像抬起了手,指向遙遠的前方。


    “牧青,去吧。”伏羲的聲音在牧青耳邊響起。


    牧青從未遲疑,他沿著前人走過的路堅定向前,蛟千逐和赤布緊跟在他身後,陽赤瞳與牧青並排而行。


    靈獸環嗡鳴一聲,凝光從中跳了出來。


    碩大的龍馬頭顱蹭蹭牧青的手掌,凝光認真道:“我要和主公征戰。”


    赤布怪叫一聲:“不是得突破聖者才能通過這條路嗎?”


    凝光傲然道:“我觀想主公的祭靈最久,現在已經可以借助祭靈施展出聖者級別的力量了。”


    蛟千逐哈哈一笑道:“我兄長天縱奇材,赤布你還是太嫩了。”


    陽赤瞳仔細看了凝光兩眼,心中已經了然,凝光識海之中早已矗立一棵祭靈通天樹,他可以借助祭靈施展出更高層次的大道。


    “祭靈,真是奇特的存在……”陽赤瞳心中想到。


    一行人就這麽向前方走著,原本屬於伏羲世界的大道也逐漸模糊了。


    腳下的道路向前延展,令人看不到盡頭。


    “嗯?我們應該是已經徹底離開伏羲世界了。”牧青已經感應不到伏羲世界的天道運轉了,而且他和木通天道身的記憶共享也中斷了。


    距離太遠,隻能感應到道身的生死,卻不能共享記憶。


    當初還是陽赤瞳說,木通天分身源自牧青牧青的神魂本源,又是以最本源的先天神通孕育而出,掌管著混沌樹,理應叫做道身而不是分身。


    自那之後,牧青便成為元始身,木通天便稱為道身。


    “你們看!”赤布指著前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離開了伏羲世界,眾人所處之地真的就隻是一片真正的混沌之海了。


    一條曆經歲月洗禮的斑駁道路自伏羲世界延伸而出,墜入無盡混沌之中,令人望之便心驚肉跳。


    一座宏偉到堪比伏羲世界的雕像矗立在混沌之中,她麵容慈祥,她人首蛇身,她的雙手托起這條斑駁的古路,她看向前方。


    當牧青走過這一路途,心中對於先祖的崇敬就越是深厚。


    又走過不知多遠,一尊偉岸的巨人雕像再次托起道路,他肌肉虯勁,周身一道道雷龍環繞,他是雷澤氏的人皇。


    華胥氏……


    有嬌氏……


    弇茲氏……


    曆代人皇撐起人族前進的道路。


    這一路不知曆經多少艱難險阻。


    牧青走過一段段路程,心中就愈發堅定,他也要成為人族的脊梁。


    三千人皇托起的道路終究會有盡頭,當道路已盡,便是當代人挺身而出開辟前路的時候了。


    一座真正的混沌世界就在眼前,宛如一顆心髒在跳動著,一收一放之間便吞吸無窮混沌海水,巍峨龐大的威壓足以擊碎所有人的心神。


    宏大、雄偉、壯闊……語言在這真正的混沌世界之前都失去了顏色。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根本看不到邊際,而他們腳下的路也在這世界邊壁之前戛然而止,前方再也沒有人皇的塑像托起道路。


    牧青深吸一口氣,他打出一道通天樹印記留在腳下。


    “有朝一日,我若成皇,便由我托起這條路。”


    羲皇珠在他眉心浮現,微微閃爍,前方的世界邊壁之上隨之緩緩打開一道八卦之行的門戶。


    “我們走。”


    所有人立刻進入其中。


    而那條傳承自遠古的道路悄然隱去,一尊尊人皇雕像悄無聲息地遁入混沌海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我們在路上的時間隻過去了一瞬間都不到。”陽赤瞳開口道。


    眾人心驚,他們走了不知多遠,跨越了漫長的路途,光是一尊人皇之像都有一座伏羲世界那麽大。


    而時間竟然隻過去了一瞬間嗎?


    牧青搖了搖頭,驅散心中的震驚道:“混沌之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包容萬物,同時又萬物不存,這也是正常現象。若是我們耽擱太久,怕是會生出什麽事端。”


    “走。”


    牧青繼續向前,他們還在世界邊壁之中,這邊壁都不知有多深厚。


    又不知走了多久,眾人眼前豁然開朗。


    牧青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眼前依然是一片混沌。


    不同於混沌之海,這片混沌帶著屬於這座混沌世界的氣息。


    陽赤瞳道:“此地就像是一顆雞蛋的蛋清一樣,屬於這座世界,卻尚待開辟之中。”


    陽赤瞳閉目感應了一番,又道:“我們在世界邊壁之中走了一息時間。”


    眾人歎息,僅僅一息?


    牧青眉心的羲皇珠骨碌一轉,化作一枚豎眼,給予他道路上的指引。


    他視野中的混沌之氣在一點一點消散,一條若隱若現的道路出現在他眼前。


    牧青再一次上路。


    蛟千逐、赤布、凝光緊緊跟在牧青身後,他們可沒有羲皇珠,看不透眼前的迷霧。


    唯有陽赤瞳走在路上,他四下打量,眼中閃爍著瘋狂到極致反而平靜下來的神色。


    牧青走在路上,這條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令人愈發摸不著頭腦。


    赤布嘟囔一句:“我怎麽感覺喘不上氣一樣,這個地方讓我全身都在顫抖。”


    蛟千逐和凝光也紛紛說道:“我也一樣。”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牧青深沉如水甚至鐵青色的臉龐,還有陽赤瞳瘋狂到平靜的眼神。


    “怎……怎麽了?”赤布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頭皮都快要炸開了,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牧青看著他們微微顫抖的身軀,隻是搖了搖頭。


    他看向陽赤瞳道:“陽師兄,你也看到了嗎……”


    陽赤瞳咧嘴一笑,嘴角顯得猙獰又瘋狂。


    牧青咬牙:“不要問,趕快走。”


    赤布三個不明就裏,但是肯定知道這裏麵沒好事,當即一個個壓抑著自己愈發顫栗的身軀跟隨牧青極速前行。


    在牧青眼中,這片混沌早已消散。


    一個個巨大的身影蜷縮在混沌之中,他們每一個都比伏羲世界還要龐大,他們亙古永恆,誕生自開天辟地之前。


    無邊混沌自世界邊壁之外湧來,化作屬於這座世界的力量,匯入這些身影之中。


    道路前方,純粹的念力洶湧如混沌大海,被這些永恆的存在吞噬。


    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在供養著他們成長,他們甚至還未出生!


    他們就是道!


    他們就是神!


    他們就是魔!


    他們就是人族,在這混沌之中,最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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