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懶得搭理裴行止,轉身詢問著大理寺卿,“大人,這下您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


    “沈國公養了一個好女兒。”


    大理寺卿點了點頭,指著堂下縮成一團的仵作和狗六,冷聲說道:“公開作偽證,汙蔑他人,是為律法所不容。”


    “大人!我知道錯了大人。”


    狗六跪爬到大理寺卿腳邊,哭得鼻子發泡,“大人,我也是聽命行事!是有人給了我五十倆銀子,要我汙蔑東家的。”


    “你可看清了那人樣貌?”


    “那人戴著鬥笠,我沒看清。不過從身形上隱約可以看出,是個女子。”狗六連聲迴答。


    沈無憂的視線落定在蘇墨玉臉上,見她並無明顯的懼意,便料定收買狗六的人,並不是蘇墨玉。


    隻不過,蘇墨玉也並不無辜...


    “依我所見,收買狗六的人應當和贈予李公子香囊的人是同一人。”沈無憂指著蘇淩邊上的年輕男子,不鹹不淡地道:“你們涉嫌作偽證,罪不至死但也難逃其咎。若想補救,最好如實相告,李公子生前可有什麽相好?”


    “......”


    那人被沈無憂點了名,嚇得雙腿發軟,“李公子和醉佛樓的阿碧姑娘交好。”


    “去查。”


    大理寺卿一聲令下,便有數位官差浩浩蕩蕩地去往了桃李街醉佛樓尋人。


    “沈姑娘,你的嫌疑已經完全洗脫幹淨,若是等不住醉佛樓那位證人,可以先行迴府歇息。”都察院左禦史掛念著護國公的恩情,眼瞧著沈無憂已然無罪,便想著做個順水人情,放她早些歸家。


    “多謝大人美意。李公子意外身故,我也深感遺憾,隻有看到殺人兇手被緝拿歸案,心裏才能舒坦一些。”


    沈無憂婉拒了都察院左禦史的好意,站於堂前,耐心地等候著那位阿碧姑娘。


    此前她也去過好幾次醉佛樓,和阿碧也算是有過幾麵之緣。


    不過她每次都是去找柳溪索要情報,對於醉佛樓裏的其他人,並不是很感興趣。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官差忽地匆忙跑至,隻見為首的那位連大氣還沒喘勻,就開始通報起醉佛樓的情況,“大人,不好了!阿碧姑娘懸梁自盡了!屍首還在醉佛樓她的廂房裏。”


    “懸梁自盡?怕不是畏罪自殺...”大理寺卿正想著讓人去驗屍,又匆忙跑進兩位小廝,分別在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耳邊低語。


    沈無憂聽不見小廝說了什麽,但從他們的嘴型中,大致可以判斷出來。


    小廝的意思是,阿碧姑娘和後妃有過聯係,後妃還贈予了她宮裏的紅瑪瑙手串。


    現如今後妃見事情鬧大,便想著息事寧人。


    刑部侍郎聽完小廝所言,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但最終還是甩了甩袖,咬牙切齒地說:“既然兇手已然畏罪自殺,這事就這麽結了吧!我得早些把我兒帶迴去,讓他入土為安。”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都察院左禦史短暫商討了片刻,也達成了一致共識。


    隻當兇手畏罪自殺,此案徹底了結。


    沈無憂很清楚阿碧之死背後藏著更大的陰謀,她很想查個明明白白,但就當前的局勢來看,她也隻能暫時退上一步。


    至於堂上這些汙蔑過她的人,她可沒想著退步。


    等大理寺卿即將拍下驚堂木宣布結案之際,沈無憂上前一步,大聲問道:“敢問大人們,替人作偽證該如何判罰?”


    “沈姑娘放心,汙蔑過你的雜役和蓄意隱瞞驗屍結果的仵作都會被押入順天府監牢,改日移交順天府丞審理此案。”


    “大人,我說的是蘇淩及其黨羽,夥同南中大將軍裴行止聯合串供一事,該如何判罰?”沈無憂此話一出,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人人皆知,這南中大將軍是沈無憂的夫君。


    比起血腥恐怖的刑事案件,這類家庭倫理糾紛,顯然更合圍觀百姓的胃口。


    蘇淩的臉上閃過一抹怯懦,瞄了眼氣定神閑的裴行止,這才壯了壯膽,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沈無憂,你可別血口噴人!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裴老夫人見沈無憂還想著將裴行止拉下水,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


    她手持著拐杖,另一隻手指著沈無憂的鼻頭,破聲大罵:“好你個沈無憂!我裴家究竟哪點對不起你了?你竟這樣歹毒,還想著把你親夫君拉下水!不是我說,就你這樣歹毒的性子,活該你父兄早早被你克死。”


    “母親!”


    沈無憂朝著裴老夫人飛去一記眼刀,一字一頓地道:


    “還望您老謹言慎行,切莫讓人抓了把柄落下口實。我父兄一心為國,多年來一直在邊疆戰場為我大天朝灑熱血,他們是為萬千百姓而戰,他們雖死猶榮。你的一句被我克死,汙了我的名聲不打緊,怕是要寒了和我父兄一樣一心保家衛國的萬千將士的心!”


    “你...”


    裴老夫人被沈無憂噎得說不上話,一口氣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


    蘇墨玉趕忙攙扶著裴老夫人,頗有些怨懟地看向沈無憂,“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百善孝為先,母親也是護子心切,你這樣說她,讓她何其傷心?”


    “母親失言,當兒媳的自然是要當麵指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若是不及時指出,這話到時候傳到營帳中,怕是要壞了南中大將軍的好名聲。你說,我處處為母親著想,何來不孝之說?”


    “......”


    蘇墨玉沉著臉,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她自詡舌燦如蓮。


    但和這能言善辯的沈無憂相較,到底還是欠缺了些許火候。


    沈無憂見蘇墨玉和裴老夫人開始裝死當啞巴,又轉頭看向高堂上的大理寺卿,“大人,請問蘇淩等人該如何判罰?”


    “沈姑娘可還有其他人證?”大理寺卿問道。


    “大人,就算沒有人證,他們也已經構成誣告罪了,不是嗎?”


    “他們口口聲聲說,李公子在和我起爭執的時候,已然得知了我是護國公嫡女。”


    “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知我的身份,也並未當著我的麵辱罵過我戰死沙場的父兄半句言辭。”


    “他們之所以一口咬定李公子辱罵過我的父兄,就是為了加劇我和李公子的矛盾,好坐實我行兇殺人的罪名。”


    “他們這麽做,害得我差點被冤死,是為不仁。還讓枉死的李公子背上了辱罵忠臣的汙名,是為不義!”


    沈無憂一番話說完,堂外百姓紛紛為她聲援。


    “鄉親們,今日被汙蔑之人是忠臣護國公之女!我們必須為她聲援。”


    “對!我們若選擇袖手旁觀,待到他日禍臨己身,則無人為我們搖旗呐喊!”


    “還請大人嚴懲誣告護國公嫡女之輩!還護國公嫡女一個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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