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更新晚了,這周實在沒辦法,還有上章寫的倉促,錯別字太多,先改了改,明天進入補更模式。)


    聽到葉開的話,載灃當即起了反應,皺著眉頭看了看葉開,聲音突然威重了許多。


    “良弼!你這話什麽意思?”


    “良弼隻是不明白,攝政王為何一臉沮喪垂頭喪氣?”


    葉開語態平靜的重複了一遍,他靜靜的站立著載灃的身邊,目光迎著載灃,充滿了無所謂。


    “不明白?哼!”載灃鼻息沉重,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幕僚,就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那種眼神就好像在問,良弼你確定這不是故意找茬?


    “你問本王為何垂頭喪氣?你沒看見那幾個人是如何裹挾本王,步步緊逼嗎!”


    載灃眼睛睜得渾圓,大聲質問,垂頭喪氣這幾個字早就在他臉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爆發的怒火。


    “哦..”


    葉開輕飄飄的迴答,就好像當麵拔老虎的胡須一樣,他微微頷首,肯定而又淡定的說道:“臣看見了”


    “看見了還問本王,你是嫌本王今天惱的不夠!還是你故意跟他們合起夥來氣本王?”


    載灃的眼睛眯合著,胸膛微微顫抖,看著葉開那輕佻的神態,臉色緩緩變的鐵青起來。


    “臣...”


    葉開刻意頓了一下,他並沒有改變神情,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毫無改觀,而接下來的話,放在當下,簡直就是挑釁加作死的節奏。


    “臣還是不明白,攝政王如何憂慮?”


    一聽這話,載灃頓時怒火中燒,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好你個良弼,幾次三番滋擾本王!汝意何圖!”


    盛怒之下的載灃大聲吼道,整個大殿內的空氣都似乎因為載灃的一句話而振幅加劇,門外的太監聽這聲響,剛想要進來看看,不過緊接著理智就告訴他們,這種會議他們無論如何是不能進來的,不論發生什麽事也和他們無關,但內心仍然止不住發問,主子爺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何事大為光火?


    不管是看見的唾沫星子,還是看不見的狠話,載灃的怒火盡數朝葉開傾瀉而來,然而,後者依舊處之泰然地獨自承受這一切,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在內心深處忍不住的暗自微喜,表演效果滿分。


    葉開說出這些話當然不是頭腦發熱,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要讓載灃把這份的怒火,轉化為對軍機處的不滿,並且把這積蓄已久的不滿徹底公開化。


    既然你對軍機處這麽忌憚,那就把這份忌憚堂而皇之地擺在桌子上,任何一個心有不甘的人慢慢就會突破這層陰影,基於這個目的,葉開說到這才是個開頭。


    “攝政王息怒,良弼並非成心頂撞攝政王,請攝政王容臣再說一句話。”葉開平靜的說道,一如安靜的湖水般風平浪靜。


    注視了葉開好一會兒,載灃才壓下了火,不屑地說道:“你說吧,本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葉開不會讓載灃失望,走到今天這一步,有關郵傳部的成敗在此一舉,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他,絕不會輕易演砸。


    “臣明白,攝政王的憂是憂在軍機處,憂在五大臣,憂在他們跋扈自專,為所欲為,不過依臣看來,攝政王根本無須自惱。”


    葉開目不轉睛對的盯著載灃,說完這段話後,他緊接著突然問道:“臣鬥膽問攝政王一句,何為軍機處?”


    “你問這個幹什麽?”載灃根本懶得迴答,他雖然不知道葉開要說什麽,但也不願意迴答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軍機處是什麽,是個人就知道,你良弼會不知?


    “良弼懇請攝政王為臣解惑?”葉開低下了頭,進一步請求道。


    “哼,解惑?說得好聽。”


    載灃咬著牙從嘴縫裏迸出一句話,仍舊是帶理不理,而反觀葉開,他的頭始終低著,看樣子是不依不饒。


    堅持了半天,載灃捏了捏拳頭,沒好氣的說道:“世宗首設軍機處,選細謹大臣添置其中,為了讚襄機務,助理國政。”


    載灃的話很簡短,說完他還瞪了瞪葉開,“這些你會不知道?”


    聽在耳裏,到這一刻,葉開終於仰起了頭,直言不諱地對載灃說道:“良弼是知道,可臣覺得攝政王似乎並不知道,既然軍機處是讚襄機務,助理國政,那軍機大臣終究不過是盡輔佐之責,既然是輔佐,朝廷大事歸根到底還是應該由主上親裁,所以臣不明白,攝政王怎會被一二譖言所擾,自失君上大權。”


    葉開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載灃突然有些恍然,眼睛疑惑的眯了眯,不等他徹底醒悟過來,葉開接著狠最猛打。


    “況且世宗設軍機,是為了替主上分憂,攝政王代行皇權,自然是君,軍機大臣權勢再大,也不過是臣,君在上,臣在下,此為綱常之柱,攝政王豈可本末倒置?”


    葉開這番極具煽動性的話,聽得載灃是一愣一愣,剛才還怒氣騰騰頓時泄了下來,這些話別人可從來沒有說過。


    自從登上監國攝政的地位,載灃雖說是獨一無二,但他的權力卻處處受到多方牽製,先前是袁世凱,現在又是軍機處,而到底什麽才是一個帝國最高負責人所應該獨享的權力,可沒有人拿著教科書,向他逐字逐句解釋。


    葉開的話讓載灃終於幡然醒悟,什麽是皇權?皇權就是一切,就是所以,就是無所顧忌,至少不會在官員人選問題上向臣子低頭,即便麵前有千萬人,皇權加身的人永遠站在最高處,這個解釋,當然極具誘惑性。


    這個時候,乍醒過來的載灃突然意識到,他和軍機處之間需要擺清各自的位置,良弼說得對,身位監國攝政的他根本沒必要在乎誰的想法,不高興就讓他不高興去吧。


    “五大臣一個個趕著欺負攝政王,良弼怎會無動於衷?可臣身份低微,怎敢當麵駁斥,奕-劻說的每一個字,臣聽了都是心如刀絞,又怕攝政王聽不進去臣的話,所以才想出這麽一個倒黴法子,臣剛才出言不遜,請攝政王降罪...”


    葉開說著就要俯身下拜,咄咄逼人的話告一段落,這個時候就應該不失時機的放一波催淚彈,麵子什麽的,當然還是要還給載灃。


    “良弼...你哪裏的話,本王是那種聽不進去諫言的人?”


    載灃離開座位,走到葉開旁邊,勉勵似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你的話倒是讓我茅塞頓開。”


    他轉過身來,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葉開聽,“你說得對,卻是不能讓軍機處的人稱心如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開的嘴角緩緩翹了翹,他演的這些當然不是為了給誰看,目的昭然若揭。


    既然他用一場浮誇的表演,帶給了載灃必要的自信,那後者就要還以實際利益,迴報至少是一個郵傳部尚書,這樣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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