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淵宮門口,白三千以為印玉會迴房間,結果他徑直繞過了九淵宮,往山後走去。


    “別跟著我,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印玉停下腳步,轉過身對白三千警告道。


    他看上去似乎在強忍著痛苦,但言語依舊盛氣淩人。


    人家都發話了,白三千也不好冒著生命危險跟著他,隻好尷尬一笑,獨自走進了九淵宮。


    不過他並未迴房,而是直接找到了芍藥的房間。


    他敲了幾聲門後,來開門的卻是海棠。


    “海棠師姐晚上好,請問芍藥師姐在嗎?”


    白三千露出一個天真無邪地笑容,對海棠打招唿道。


    “在在在!”


    芍藥聽到是白三千的聲音,趕忙應和著跑出來。


    白三千對她擠了擠眼睛,示意借一步說話。


    “你們聊吧,我出去走走。”


    海棠識趣地說道,然後轉身走遠了。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白三千和芍藥談話的屋頂之上……


    “是不是印玉出去挖墳了?看清楚往哪走了嗎?”


    芍藥激動地問道,臉上滿是興奮和期待。


    “印玉受傷了,方才往後山去了。”


    白三千壓低聲音迴道。


    “我去看看!”


    芍藥不等白三千把話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白三千趕緊一把拽住她,“你可不能被印玉發現,他剛才警告我不要跟著他時,語氣和眼神都很兇狠。”


    “這還用你說。”


    芍藥一把甩開白三千,不顧一切地往外跑去。


    白三千望著屋頂上輕靈的白色身影,鬆了一口氣。


    有海棠跟著,芍藥和他應該出不了什麽事。


    海棠在屋頂上將二人說的話盡數聽了去,擔心自己那魯莽的師妹惹出什麽事,隻能無奈地悄悄跟著。


    不過她心中隱隱有種被白三千被利用了的感覺,準確來說,是她和芍藥姐妹二人都被白三千利用了。


    不過她也想知道把芍藥魂都勾去的印玉,究竟有什麽秘密。


    受了傷不找人治療,反而去荒無人煙的後山。


    等三人各懷心事各自摸到後山時,卻隻見濃濃的一層厚霧將後山籠罩住,什麽也看不清。


    但一路行來,其他地方都朗朗月夜,看得分明。


    因這霧起的實在詭異,芍藥怕印玉出事,顧不上許多就要衝進濃霧。


    海棠趕緊跳到她身邊拉住她,並捂住了她的嘴,以免被人發現。


    “別衝動,你在外麵等我,我有符籙傍身。”


    她輕聲在芍藥耳邊說道。


    芍藥遲疑片刻,隻能點點頭。


    海棠又看向一旁的灌木叢,壓低聲音道:“白三千,看好她。”


    “誒?好巧啊,兩位師姐。”


    被發現的白三千弓著腰躡手躡腳地鑽出來,揮揮手低聲打招唿道。


    “不準輕舉妄動!”


    海棠對二人囑咐完,就取出一張符籙,放在雙眼前。


    最後符籙變成白色的小粉末狀,鑽進海棠的雙眼消失不見。


    “師姐,給我一張吧。”


    白三千厚著臉皮地請求道,他猜測這濃霧定是什麽障眼法。


    而海棠的符籙,有破這障眼法的效用。


    “沒了。”


    海棠讓二人躲好,自己則提著劍輕手輕腳地悄悄向濃霧裏走去。


    用了符籙,她發現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濃霧不過別人設的障眼法。


    雖然用了破葉符後,濃霧無法遮擋她的視線,但濃霧裏陰森寒氣依舊令她身體發冷。


    這種邪氣甚重的法術,顯然不是師出快哉風。


    海棠不禁握緊了手中劍,隨時準備著劍刃出鞘。


    越往濃霧裏走,寒氣越重,最後甚至比嚴冬還要寒冷。


    直打顫的海棠從袖中暗袋裏掏出一顆丹藥吃了,身體才逐漸迴暖,凍得烏青的嘴唇也慢慢有了血色。


    周圍蔥鬱的樹林告訴她這裏確實是九淵宮後山,而非什麽冰窟。


    再往前走幾步,就是一汪漂滿落葉的泉水,不過因為偏僻,鮮少有人來。


    但海棠卻聽到了嘩啦嘩啦的水聲,此種情境下,她不禁謹慎了起來。


    為了避免被發現,她屏住唿吸,腳下避開枝葉,繞到了一棵地勢稍高的大樹後麵。


    躲在樹後麵,剛好能將整汪泉水盡收眼底。


    隻見波光粼粼的泉水中,站著不著一縷的印玉,他的衣服被胡亂地丟在岸邊。


    海棠趕緊扭過頭,避開印玉蒼白得身軀。


    可是她並未聽過這泉水有療傷的作用,且印玉若隻是來洗個澡,為何布這種寒氣刺骨的障眼法?


    更令她想不通的是,一個進快哉風沒多久的弟子,如何有能力布這麽大的障眼法,難道還有他人在場?


    海棠將劍橫在身前,更加警惕起來。


    而在濃霧外幹著急的白三千和芍藥,在懊悔自己沒把印玉深藏不露的事告訴海棠師姐。


    若印玉真的心懷不軌,偷襲了發現他秘密的海棠師姐,那他們就難辭其咎了。


    仔細將四周看了又看,海棠並未發現第三人。


    她用手擋住眼睛,隻露了一條縫,重新看向泉水方向。


    因為就在方才一瞥之時,她發現印玉的身體好像不對勁,除了蒼白,還有大片烏青。


    此刻再眯著眼睛乍一瞅,她差點驚叫出來。


    再屏息凝神看去,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幸好沒將白三千和芍藥帶進來,平日裏穩重看成的她,此刻都要捂住自己的嘴巴,竭力控製住自己的各種情緒……


    “師姐,看到什麽了?”


    過了許多,海棠才從濃霧中出來,白三千和芍藥趕緊一左一右拉著她詢問道。


    “什麽都沒看到,興許印玉壓根沒來。


    行了,夜色已深,我們趕緊迴去。”


    已經鎮靜下來的海棠,一如往日語氣平淡地迴道。


    臉上波瀾不驚,仿佛真的無事發生。


    但心裏卻是風起雲湧,難以平靜。


    “奇怪。”


    白三千嘀咕道,難道印玉又折迴散發屍臭的地方了?


    “白三千,趕緊迴去看看印玉在不在,可千萬別有事。”


    芍藥急得直跺腳,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人家又不是小孩了,你就別瞎操心了。”


    海棠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師妹,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一碰到印玉的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孽緣,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幾人迴到九淵宮後,印玉沒過多久也迴來了。


    隻是神態自若,步履輕盈,並未看出有受傷的跡象。


    躲在印玉房門外的芍藥看到他安迴來,這才鬆了口氣,乖乖跟海棠迴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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