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縣的繁華街頭,一輛馬車風塵仆仆地停在了一家飯館的門前,這家飯館的門楣上高掛著黑底子的鎏金字招牌,上書“福滿樓”三個字,原來這裏就是福滿樓在摩西縣的連鎖店。 夏連春跳下馬車伸了伸懶腰嘟囔道:“這馬車坐得腰酸背疼的,骨頭縫裏都生鏽了,珠兒,快下來活動活動吧。” 早有夥計笑嘻嘻迎了上來:“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我們福滿樓可是百年老字號了,分號已經開遍了天下,無論是麵食還是菜肴我們福滿樓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的。” 夏連春一聽就知道這位夥計大概是在這邊招的,不是安西城那邊店裏派來的,所以不認識自己,撇了撇嘴笑道:“這位老哥你可真會吹牛,什麽福滿樓百年老店?誰不知道福滿樓才開業沒有多久?不過你說的菜肴天下第一倒也不錯,麥囤在嗎?就說夏連春來了。”原來是安西城裏福滿樓的那個夥計麥囤做了這裏的管事。 那位夥計一聽這年輕的客人認識酒樓管事的,而且直唿其名,想來一定是跟掌櫃的熟識,自然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我們麥掌櫃正在廚房裏忙活呢,客人先到屋裏坐下歇歇,我馬上去稟一聲。” 進了福滿樓,夏連春打量了一下見裏麵收拾的倒也幹淨整潔,牆上掛著幾幅粗陋的上水字畫,還有他擬定的幾條酒樓的服務宗旨,諸如,“食客至上,誠信第一”之類的。現在雖然不是吃飯的正點,也有兩桌子食客,就暗自點了點頭,對這裏的服務和環境基本上還算滿意。 那夥計殷勤地把夏連春幾人讓進屋裏,沏上茶招唿了一聲這才去叫麥囤管事的。 不一會兒,一個人如飛一般來了,夏連春一看正是那麥囤,後麵跟著那個夥計。 “哎呀,東家,果然是您啊,來了也不早早說一聲好派人迎接。”麥囤說著就要躬身行禮。 夏連春不耐煩地道:“麥囤,別鬧這些個虛禮了,這樣就顯得外道,這東家也別叫了,還是叫名字好了,這家酒樓你不是也有份子嗎?要說你也是正兒八經的東家。” 麥囤素來知道這位的脾性,就沒再堅持,笑道:“東家——夏老大還是那脾氣。”說著瞪了那夥計一眼喝道:“還在那兒呆愣啊,見了大東家也不知過來見禮。” 那夥計早在一旁驚呆了,他是這本地人沒有見過大東家,隻知道安西城的大東家年少有為,將福滿樓開遍了半個安西郡,沒想到到摩西來了,被麥囤一喝,一激靈,這才合上了嘴巴過來跟夏連春行禮,見大東家擺了擺手似乎沒有因為先前的怠慢而怪罪的意思,這才鬆口氣。 麥囤又拜見了珠兒小姐,寒暄了半天,早有麥囤的媳婦出來把祿珠兒和祿二娘迎進了後院,原來麥囤在這裏已經娶了個婆娘安了家,親自伺候著讓夏連春洗漱了,讓進了招待貴客的雅間,福滿樓的每個分號都像安西城的‘福滿人間’一樣都設有貴賓房。 說話間,酒菜就端了上來,先是四個熱炒的大菜:紅燒鹿唇、蜜炙熊掌、野菇燉小雞,清蒸鯉魚,而後涼菜熱炒流水般地端了上來。 夏連春本不是講究奢侈排場之人,因為他想嚐嚐這裏的菜肴做的怎麽樣,因此上也就沒有客氣,他每樣菜都夾了一箸,嚐罷了才點了點頭道:“嗯,味道還行。” 麥囤坐在一邊緊張地搓著手,就像一個考生等待著評分的結果,聽夏連春這麽一說,才算是鬆口氣,笑嗬嗬道:“那您多吃些。” “麥囤,這是你親手炒的菜?”夏連春搖了搖頭道:“做了掌櫃的怎麽還跟以前親自下廚啊,怎麽看也不像是做掌櫃的。” 麥囤紅著臉道:“沒法子啊,我這兩天不摸摸灶房的東西手就癢了。” 夏連春知道他喜歡鼓搗個菜譜什麽的,做酒樓的管事確實不合他的性子,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研究菜肴幹脆去珍膳堂,劉師傅年紀也大了,你就多操些心,幫助他多弄出些新菜肴,你看怎麽樣?” 珍膳堂是福滿樓專一開發研製新菜品的,算是福滿樓的機要之地,原先在安西城,後來夏連春怕珍膳堂的秘密菜譜泄露出去,就把珍膳堂遷迴了林家鋪子鎮,一直由劉師傅掌管,但是他年歲大了,夏連春就想到讓麥囤將來去接管珍膳堂,珍膳堂才是福滿樓的根基,必須讓可靠的人掌管,而麥囤忠心可靠又醉心烹飪,是最合適的人選。 麥囤做夢都想去珍膳堂鼓搗菜肴,現在竟然達成心願了,喜得合不攏嘴:“真的嗎?嗬嗬,多謝夏老大成全,我再去炒兩個剛鼓搗出來的新菜。” 夏連春吃慣了安西城福滿樓的精美菜肴,自從出了安西城一路上那些寡淡無味的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咽,這會兒麵對著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珍饈佳肴,也不講究什麽吃相了,一陣子狼吞虎咽,這才放下了筷子拍了拍肚子道:“嗬嗬,好久都沒有吃到這麽可口的飯菜了。” 麥囤心裏更高興,覺得夏老大吃得這麽痛快是對他做的菜肴的嘉許,他親自沏了茶奉上,這才向夏連春請教了幾個關於菜肴營養的問題,夏連春雖然不是營養學專家,不過紙上談兵蒙蒙人還是可以的,看麥囤頭點得跟雞叨豆似的就知道了。 麥囤對這位東家可是打心眼裏佩服,神色間越發恭敬,如果不是遇見他自己隻怕是一輩子還是酒樓的小夥計。 夏連春一行連日來旅途勞頓,又日思夜想提防著有人要謀害自己實在是身心俱疲,所以就在摩西城的福滿樓歇息了幾天,反正離林家鋪子鎮也不過是一兩天的路程了。 這一天,他看酒樓的生意特別繁忙,就沒有再讓麥囤留在身邊伺候,左右無事就領著祿珠兒逛了一陣子摩西縣城的街道,跟安西城實在是沒法子比,就沒有了興趣,剛從後門迴到了福滿樓後院,卻聽到了前麵傳來了吵鬧聲,夏連春以為有人來酒樓鬧事,就到前麵去看。 夏連春見麥囤躲在人群外麵並不上前,奇怪地道:“怎麽迴事?有人來酒樓鬧事嗎?” “那倒沒有,自從跟衙門的人拉上關係後,那些混混們都不敢來了,是一個二五眼的渾人。”  夏連春來了興趣,問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個傻子長得像個巨人,是摩雲嶺山中的獵戶,兩個月前跟他爹來過酒樓吃飯,此後隔三差五就來酒樓,每次來倒也從不空手,總是帶些獵物來換些酒菜吃喝一頓,但是他食量驚人,一個人吃得足抵上數個大漢,帶的獵物往往抵不上酒菜的價,因此吃不飽了就嚷嚷,我怕被他纏上了不依不饒的,所以就躲在這裏。” 夏連春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來磨盤寨的盤大斧,麥囤說的這人似乎跟盤大斧有些像,這裏距離磨盤寨不足百裏,不會是這麽巧那個渾人跑到這裏來了吧,想到這裏就道:“過去看看。” 正在酒樓裏跟夥計爭吵的果然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漢,身子比別人高了一頭有餘,背著一張大的出奇的弓,手裏提溜著兩三隻野兔。 夏連春一看,不是盤大斧是誰?他又驚又喜,那人雖然背對著這邊,但是憑那張大弓夏連春自然是認得的,但是想起來盤桃花逼奸不成被自己失手打死了,這時如何敢上前相認?他躲在麥囤身後又縮了縮脖子。 “你們開酒樓為什麽不讓我吃飯,我又不是白吃你們的,這幾隻野兔還換不來一頓飯嗎?” 酒樓的夥計似乎是對他有些畏懼,離得遠遠的陪了笑臉道:“大爺,你饒了小的吧,這幾隻兔子能值幾個銅板?青菜豆腐又不耐煩吃,你每次要的菜可都是我們福滿樓最貴的,專揀那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吃個痛快,像你這麽吃喝我們酒樓要關門了。” “你這叫什麽話?開酒樓的還怕大肚漢嗎?我又不白吃你,這兔子全歸你了,這次就隨便你給俺吃什麽菜了,反正隻要俺吃飽就成。”他這話聽起來倒也不渾。 那夥計哭笑不得:“大爺,你這還不叫白吃啊,要不你到那邊的饅頭店裏拿兔子換些饅頭吃吧,總能管個飽的。” “我卻是不耐煩吃饅頭,隻喜歡吃你家酒樓的飯菜,別再羅嗦了,快些撿那些個香的好吃的端上來,我為了趕到這裏美美吃上一頓,連早飯也沒有吃跑了大老遠的路。” 那夥計正沒奈何這渾人,忽然見掌櫃的過來了,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嚷道:“掌櫃的——” “掌櫃的,你這酒樓的夥計忒也無理了。”盤大斧也轉過身來尋找麥囤。 夏連春想要躲開卻一時來不及了,獵人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盤大斧已經兩眼冒光朝他撲來,夏連春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的,他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也忘了躲閃,心道:我命休也。 (這樣設計了跟盤氏大斧相遇場麵不夠yy,不知道諸位是否滿意,畢竟這麽久了大斧頭還沒有出現實在大大不妥,該是他出現的時候了,隻好匆匆讓他粉墨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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