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義聽林晴這話,更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傷人了,他剛才真是急紅了眼,那可是一條條人命啊,他覺得林晴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呢,而且明明知道為何不去阻攔呢。不過如今覺得林晴說的沒錯,自己說了很多,阻攔了,結果自己差點被人打,但是自己真的盡力了,隻是擔心依舊是避免不了的,他終究沒有辦法做到像林晴那麽的冷靜。


    林晴見陳承義走來走去的很是焦急,惶的自己都有些眼花,不過她依舊什麽話都不說,忙碌著自己的,她之前看那野豬死的模樣,大概可以判斷出來,那野豬所中的蛇毒是屬於火毒症,火毒症主要表現為局部腫脹疼痛、瘀斑、斑疹隱隱、傷口發黑。


    這種狀況最先出現的就是嘔吐、發熱、全身燙人,需要的五味消毒飲,所謂五味分別是金銀花、蒲公英、野菊花、紫花地丁和紫背天葵子。當然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以替代,但是這個五味消毒飲是相對比較好找的藥材。她今個也采摘了幾種,不過紫花地丁還沒有找到,這種植物一般長在田地裏,開著紫色的花,看上去很是漂亮,它確實治療蛇毒的良藥。


    至於紫背天葵子,她在這裏是沒有看到,心裏不免有些著急,而且她今天已經累的不行了,也不打算在跑出去了,不過沒有配製出來五味消毒飲,她心裏依舊不怎麽踏實。


    正在這時,張沐敲門送碗來了,而且碗裏還有一大塊的豬肉。


    “陳伯、林姑娘,這是我們鄰居送來的野豬肉,據說是在山上打迴來的,送了不少,我就給你們送點兒過來,對了我媳婦讓我問問你,那粉條是怎麽做的,真是太好吃了,迴頭她想跟你學學呢。”張沐笑嘻嘻的說著。


    林晴見到那豬肉,忍不住臉色一變道:“張叔,你那鄰居是不是跟村裏的李獵戶一起打獵的?”張沐是個好小夥,她不想張沐一家出事,她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張沐點點頭,有些疑惑道:“林姑娘,您真是神了,這事您都知道,李獵戶可是咱們村裏打獵的好手,他們今天獵殺了一頭野豬,所以就分肉給大家吃,我媳婦正在鍋裏燉肉呢,你們也趕快燉著吃吧。”


    林晴拉著張沐道:“張叔,我不瞞您說,這豬肉吃不得。”她把事情的經過跟張沐說了一遍,張沐越聽越覺得害怕,臉色也不由白了幾分,不過他也有些不相信林晴的話,但是又覺得林晴沒有必要騙自己。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該怎麽辦啊?”張沐急了,他可記得林晴會醫術,忍不住向她求救。


    林晴點點頭道:“如今我這裏還少兩味藥,你幫我去山上找來,我在地上畫下來,告訴你那藥長什麽樣子。”


    張沐點點頭,不過他不放心家裏人,先跑迴家裏一趟,結果就發現自己媳婦已經臉色發紅,疼痛的大叫,而自己的老娘則在一旁著急的落淚。“芳兒啊,你這是怎麽了?別嚇唬娘啊!”


    原來張沐的媳婦嚐嚐肉熟了沒有,就吃了兩塊,誰知道這肉這麽毒,她肚子疼的要命。


    張沐這下是真的信林晴的話了,他看著自己老娘道:“娘,那鍋裏的肉不能吃,我去找林姑娘給芳兒看看。”


    張母不明白自己兒子是什麽意思,不過聽說找林晴,她就催促道:“趕快去啊!芳兒的快受不了。”


    張沐快步從自己家門出來,就聽到對麵一家也發出了淒慘的叫聲,“疼……肚子疼。”


    “啊……”嘔吐聲、叫喊聲,聲聲不斷。平靜的小巷子裏炸開鍋了,很多村民還不知道是怎麽一迴兒事呢,忙著幫忙去鎮上找郎中。


    陳承義也坐不住了。他眼睛灼灼的看著林晴道:“小晴,麻煩你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沐已經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下子跪在地上道:“求求你,救救我媳婦,她一直吵著肚子疼。”


    林晴聽聞便道:“你趕快去采摘藥,多采摘一些,你可以叫村民們跟你一起。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兩味藥所長的樣子吧?”


    張沐點點頭,陳承義也準備跟張沐一起去,便被林晴攔住了。“陳爺爺,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焦急,但是你的傷沒有好,而且年紀也大了,您不能去。”


    “我沒事,讓我去,不然我著急啊!”陳承義早就坐不住了,可是林晴現在又不讓他去。


    林晴接下來隻說了一句話,就讓陳承義靜下心了。“陳爺爺,那些人家在哪裏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他們看病,您要給我帶路。”她先去的是張沐的家裏。


    張沐的媳婦臉色發紅,額頭滾燙,但是沒有出現嘔吐的現象,說明她的情況並不是很糟糕,而且應該沒有吃太多的肉,現在雖然沒有那兩味藥,手頭上的藥差不多也應該能夠解毒。


    張母看著林晴道:“林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兒媳,她這是怎麽了?”張母擔心的問著,她不明白好好的兒媳,怎麽就突然病了呢,剛才兒子說什麽鍋裏的肉有毒,她都聽糊塗了。


    不過兒媳生病了,她哪裏有心思吃飯,鍋裏的肉都煮熟了,還散發著香味,肚子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林晴看著張沐媳婦,她把金銀花、野菊花和蒲公英的分量都已經準備好了,讓張母洗幹淨熬藥,巷子裏的村民們也幫襯著,張沐一家人在巷子裏的人緣也不錯,幫忙的也不少。


    “有沒有繡花針?”先用銀針控製封住穴道,防止毒素蔓延,迴頭把熬製好的藥給她喝下,應該明天就能夠好,疼痛感就不會這麽嚴重。


    “我家裏有!”那婦人說完就跑去拿了,林晴把繡花針用火烤熱消毒之後,解開婦人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小腹處,控製毒素繼續蔓延開了,收針,看到針頭有烏黑的血汙,她忍不住皺眉,看來她中毒不深,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草藥也熬製的差不多了,林晴小心翼翼的吹著湯藥喂給張沐媳婦喝。“喝完這藥好好休息,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而對門的那一家人,早就去請黃郎中了,而且村裏出現了五六家中毒的事情,村長也被驚動了,忙讓人去請黃世忠給村裏的村民們看病。


    張沐和*兩個人采摘了不少的藥,這些都是林晴吩咐的,他們都特別的相信林晴。不過村裏其他的人可就不這樣想了。


    他們覺得林晴就是個大著肚子的婆娘,不知道做了什麽不守婦道的事情才被趕出來了,又恰好被陳老頭發善心的給救了迴來,大家非但沒有覺得陳承義做好好事,反而覺得給裏百村帶來了恥辱。


    至於林晴會醫術的傳說,外人就更加不信了,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可能醫術比黃郎中高明,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甚至有人覺得是林晴想留在村裏,讓巷子裏的為她出牛。


    林晴並沒有離開張沐家裏,現在是中午時分,陳承義跟張母說了豬肉有毒的事情,張母自然不會去食用了,自己兒媳就是個例子,她心痛不已啊。


    張沐媳婦芳兒喝了林晴開的藥之後,嘔吐了三次,臉色白的如紙一般。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她的臉色就慢慢的變了迴來,而且沒有嘔吐的現象了,肚子也不疼了,還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道:“我這是怎麽了?”


    林晴給芳兒把脈看了看,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她也暫時的放心了,不過又囑咐張母晚上在給芳兒熬一碗湯藥,明個就能恢複正常了。


    林晴救治完芳兒便迴家了,至於張沐對門那家,她不是沒有打算幫忙救治,可是那男人痛的直唿道:“我們不需要你救治,我們要等黃郎中來,你個婦道人家不行。”


    巷子裏的村民們也忙說道:“林姑娘的醫術很是高明,你們一家與其這麽痛苦,不如讓林姑娘給你們看看?”


    那男人疼的大叫道:“你們受了她什麽盅惑,居然讓這個婆娘看病,我們不信她。”


    林晴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徑直的往前走,他以為自己稀罕?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最多是疼和嘔吐,不過這毒最多能撐三天,三天裏如果沒有五味消毒飲,這人必死無疑。而且死相十分的難看,七竅流血而亡。


    “林姑娘,您救救他們一家吧,他們太過於可憐了……”


    “小晴,你別理會那人的話,好歹是條人命啊……”


    林晴聽到背後村民們的話,她冷淡道:“他若讓我救,我會努力,但是他不想我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而且黃郎中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呢。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小晴,可……”


    林晴沒有說話,她冷淡慣了,但並不是無心,她看了一眼那疼的發抖的五歲的小女孩,心莫名的揪緊,迴身走到女娃麵前抱起來便走,不理會別人的聲音。


    村長陳承風知道村裏有幾戶人家並的不輕,便讓人駕著牛車去集鎮醫館裏去請黃郎中,做為村長,這事他更不敢馬虎。


    陳雷見自己三叔這麽忙,忍不住道:“叔,我可聽說老頭子救了一個會醫術的婆娘,咱們要不要讓她給大夥看看?”他其實也就是故意討好陳承風,不過這話一出口,陳承風就忍不住罵道:“你小子懂什麽,一個婆娘家能會什麽醫術,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給我添亂。”


    陳雷心裏不爽,自己明明是為了他好,結果卻挨罵,這算他娘的什麽事,他心裏氣哼哼的,臉上卻陪著笑點頭道:“三叔,您說的對,瞧我這糊塗勁兒。”


    見陳承風不生氣,他才走。


    上次把老頭子的一魚簍的魚都給搶了迴來,還換了不少的銅子呢,媳婦也誇他有本事,這幾天把他心裏美的不行,覺得等啥時候再去坑老頭子一把。


    敢情老頭子不是他親爹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林晴會抱著人家小閨女迴家,那家人也完全愣住了,半天沒有言語。


    “放下囡囡,不要抱走我孩子……”那婦人雖然疼的要命,但是已經爬著求著著急的看著林晴。


    林晴淡淡的挑眉看了一晚臉色發紅的婦人,沉聲道:“你閨女的情況比你糟,她年齡小,身子弱,撐不到黃郎中來,我帶她迴家看病,至於你們,你家夫君說了不讓我治,我也不會出手,不過我也向你保證,還你一個健康的閨女。”


    “林姑娘,這孩子的臉色發黑了,身子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幫林晴抱著女娃的婦人驚嚇的說道。


    女娃家人臉色各異,本來信不過林晴的那個壯漢,也忍不住道:“快救救她,我的囡囡不能有事,求求你了,讓你救,讓你救……”


    壯漢有些無與倫比,他們家裏就這麽一個女娃,所以有好吃的都省給孩子吃,誰知道就這樣差點害死了自己閨女,他們的情況都比這個女孩好。


    林晴聽聞,忍不住道:“幫忙熬藥,給他們每人一碗,女娃帶走。”


    前世,她雖然見過很多的生離死別,但如今她依舊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她覺得能救一個是一個。


    尤其是她懷有身孕之後,她更加見不得孩子生病,同為人母,她更是痛不欲生。


    孩子年齡小,不能直接解毒,而且因為蛇毒的原因,高燒不退,若一直這樣下去,會燒壞神經的,就算到時候救活了,變成了傻子,也不是林晴想要看到的。


    藥物降溫是不行的,她現在沒有吞咽的能力,隻能采取物理降溫,也就是用酒精。


    發燒身子又同樣冒火,身體裏的水份嚴重的缺失,會導致脫水而亡,所以補充水是必須的,她讓餘嬸幫忙把她調製好的糖鹽水喂給女娃喝,方法跟鐵蛋上次一樣,餘嬸有經驗,做起來更加順手。


    林晴讓陳承義把釀的酒拿出來,拿出一個小瓷碗,將酒倒入小瓷碗裏,她讓婦人幫忙把女娃的衣服脫掉,自己便開始用手沾著酒精在女娃的後背、腋下和手腕出塗抹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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