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我就覺得喉嚨痛,全身發燙並且沒有半點力氣。

    陸向遠在外麵孜孜不倦地敲著門,我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進來吧,門沒有反鎖。”

    “你今天怎麽還沒有起來,不上班嗎?”陸向遠開門進來,見我還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好奇地問道。

    我努力撐著自己做出正常的樣子:“今天洛於謙額外放我的假,你趕緊去上班吧,我再睡一會兒。”

    陸向遠多聰明,眼觀八方,很快就發現了我跟平常的不同,問道:“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被子裏麵捂的。”我又趕緊將自己的身子連同腦袋都縮進被子裏麵,“你趕緊去上班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我聽到關門的聲音,還以為陸向遠已經走了,鬆了一口氣,被子卻被人突然掀起來。

    我還來不及遮擋哪裏,陸向遠的手就已經伸向了我的額頭。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矯情地掙紮了。

    他別有深意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掏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得電話。

    “蘭昕,今天上午的會議讓顧副總主持,我今天請一天的假。”

    我識大體地說:“我沒事兒,你有事兒就去忙好了,不用為了我專門請假的。”

    “沒事兒?”陸向遠現在的表情有些兇,“你是不是讓我拿個體溫計來給你量出四十度才算是有事兒?”

    我趕緊攔住陸向遠。

    我剛剛自己也有摸過,還真是挺燙的。

    陸向遠又打了一個電話,聽他們的對話,能夠知道他是給一個醫生打的電話。

    他見我豎著耳朵張望,主動介紹:“是羅醫生,我讓他來給你看一下。”

    “是照顧陸叔叔的那個羅醫生嗎?”印象中我隻記得一個姓羅的醫生。

    陸向遠點了點頭。

    我詫異極了:“他不是外科醫生,專門做手術的,也會醫我們這種接地氣的小病?”

    陸向遠猶豫半晌,不確定地說:“他應該會。”

    我聽到他用應該這個詞來形容,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後背也出了一層虛汗。原來這家夥是讓我當羅醫生的小白鼠呢。

    陸向遠給我打了預防針之後,羅醫生給我打針的時候,我便問:“你能不能給我一塊幹淨的毛巾?”

    羅醫生不解:“要毛巾幹嘛?”

    我說得很真誠:“你紮錯地方的時候我可以咬著毛巾不叫出來,免得讓你難堪。”

    陸向遠在一邊悠然自得的笑。

    羅醫生有些疑惑:“涼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沒什麽別的意思,我都是為你著想。”

    陸向遠在羅醫生的身後指使著:“羅醫生,別和她說這麽多,她不怕痛,直接打針吧。”

    等到羅醫生打針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被陸向遠整了,他打針的手法真是好得沒話說,我基本上還沒有感覺到疼痛,身體裏已經有一股涼颼颼的液體在流淌了。

    羅醫生轉身看向陸向遠,張嘴道:“羅……”

    陸向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羅醫生的話便梗在嘴邊,又咽迴肚子裏去了。

    感冒發燒算是小病,羅醫生做了該做的就準備離開了。

    “陸少,對涼小姐好一點。”

    羅醫生臨走前是這樣對陸向遠說的。

    我心想現在的醫生是不是都這麽古道熱腸,還是隻有羅醫生這麽獨樹一幟。

    不管怎樣我都是很感謝他的,因為我的確希望陸向遠能夠對我好一點。

    “你先躺著,我去給你熬粥。”說罷,陸向遠就出去了。

    他沒有關門,我聽著一樓廚房傳來菜板蹦蹦蹦的聲音,忍不住下樓了。

    盡管渾身沒有力氣,連腳步都有些虛浮,我仍舊一步步慢慢靠近陸向遠,最後從身後抱住他。

    他猝不及防,身子首先是一僵,轉而開始掙脫。

    我死死抱住陸向遠,借病撒嬌:“陸先生,我是一個病人,你就不能對病人好一點嗎?”

    陸向遠不再別扭地亂動,任由我靜靜地抱著。

    一會兒的時間,他無奈地說:“粥好了,我得給你盛粥。”

    我也確實餓了,趕緊放開。

    陸向遠給我盛了一碗粥,然後坐在我的對麵看著我吃。

    他像是在跟一個不知事的小孩子打交道,聲音有了一點軟糯的感覺:“吃完飯,就吃一顆藥。”

    聽了陸向遠的話,我感覺嘴裏的粥都已經不是粥味兒了。

    我抱著僥幸的心理說:“我不是已經打了針了嗎,藥就算了吧。”

    陸向遠態度堅決:“羅醫生有交代,最近有流行感冒,別以為退了燒就是好了,要是不吃藥隨時會反複發作

    。”

    “有沒有這麽厲害?”我有些不相信。

    陸向遠蹙著眉看我:“你能不能別總想著挑戰權威。”

    我試圖將陸向遠的思維帶跑,於是理直氣壯地瞎扯:“我什麽時候總想著挑戰權威了,陸先生,別以為我生病了,你就可以誣賴我。”

    “別以為你跟我瞎扯,就不用喝藥了。”陸向遠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把戲。

    他起身離開,再次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時候,左手端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玻璃杯裏盛滿了飄著熱氣的水,右手拿著藥瓶,用不可拒絕的姿態放到我的麵前。

    我將吃飯的時間無限地延長,就想能晚點吃藥就晚點吃藥。

    “水涼了。”我指了指已經不冒氣的水。

    陸向遠有理有據地說:“涼了正好喝藥,任何藥都不能用開水就著喝,會傷害藥性。”

    “算你狠。”我心服口服地端起水,然後皺著五官將五顆藥全都放在舌頭上,然後吞了下去,趕緊往嘴裏灌水。

    陸向遠看著我喝藥,表情都變得很糾結:“你怎麽這麽怕喝藥。”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輕蔑地說:“如果你試一試每天一把藥,按照三餐吃,吃一年,你估計會比我更加怕。”

    “為什麽要吃這麽久的藥?”

    “我七歲那年出了車禍之後,體質一直很差,後來又生了一場大病。”舌尖的苦澀還殘留在口腔裏,可看著陸向遠,我卻覺得很甜蜜,“說真的,要不是你,誰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是不會吃藥的。”

    陸向遠目光裏內容豐富而有層次:“你不應該叫涼沐潯,應該叫涼任性。”

    我頓時怔楞了。

    “這句話好耳熟,好像有人對我說過。”我有些晃神。

    我敲了敲我的頭,一點兒多餘的信息都想不出來。

    “你遇到了那麽多的人,有人對你講過相同的話很正常。”陸向遠的表情有些別扭,隻是那時的我根本沒有關心這些。

    吃過早餐之後,陸向遠就在沙發上看一些今天的新聞。

    我剛坐過去,他就從新聞頻道轉到少兒頻道,表情有些失望:“今天沒有播《小鯉魚曆險記》,是《鐵臂阿童木》,你就隻能將就著看。”

    我言辭堅決地說:“我要看新聞。”

    我知道陸向遠一定是因為我上次心不在焉調的那個台,就這麽

    輕易地給我下了這麽膚淺的定義。

    “你確定?”陸向遠有些懷疑。

    被他質疑,我心中燃起氣焰:“我確定,肯定,十分。”

    陸向遠見我情緒激動,便把台給調了過來。

    我估計是吃藥之後就很想睡覺,在陸向遠身旁看新聞,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新聞還在播放著,我的頭枕著陸向遠的腿,身上蓋著沙發上放著的備用毛毯,黑花也蹲在電視前靜靜地看著。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寵物,都是高級貨,看的東西都這麽高級。

    我更深層次地理解了為什麽在陸向遠心中黑花要比我更重要了,它都能夠這麽專心地看新聞,我卻睡著了。

    我繞到黑花的前麵,發現它閉著眼睛在養神,根本沒有在看什麽新聞,我立刻就覺得心理平衡了。

    我的病來得快也去得快,到下午的時候身體的溫度已經穩定在正常的度數了。

    這次生病並沒有讓我和陸向遠的感情有多大程度的升溫,我和他又開始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生的上班生活了。

    他還是每天下班之後會給我做飯,吃過飯之後我們也會坐在一起看電視。

    可是我們的心從未靠近過,陸向遠知道,我知道,我想,黑花也是知道的。它一定在替我著急,我真是個很笨的女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把陸向遠搞定。

    不過時間倒是過的很快,轉眼又是周末。

    陸向遠的世界裏是沒有周末這個概念的,所以他從來不睡懶覺。

    我起床的時候,陸向遠已經梳洗好之後在工作了。

    我靠在門上,頂著一頭雞窩亂發,懶懶散散地問:“陸先生,你的生活要不要這麽古板沒有驚喜呀,工作工作工作,你很缺錢嗎?”

    “以前不缺,但是現在缺了。”陸向遠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細長瘦削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怎麽了?”我以為他出了什麽事兒。

    陸向遠默默地停下了工作,感傷道:“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衣櫥,之前還有很多空的地方,最近好像有些堆不下了。”

    我終於理解了陸向遠的意思,笑著說:“那都是我自己的錢買的,你的卡放在我這裏我從來沒有動過。”

    “我知道,所以你寧願讓洛於謙幫助你,也不動卡裏的錢。我不想讓洛於謙覺得自己有機可乘,用卡裏的錢還他吧

    。”陸向遠一副我已經決定了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本來就少,還掉。心也是拔涼拔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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