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在醫院,我將心裏的話跟陸向遠說開,他對我的冷淡慢慢地又開始解封,我私以為陸向遠是被我的那番話感動。

    我和陸向遠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我每天早上就搭著他的順風車去上班,按照慣例中午的時候就去看陸叔叔。

    這天去看陸叔叔,給他唱了幾首我新學的歌之後,我忽然想起忘記給黑花喂東西吃了。以前我一般都是要呆很久,但是這次心裏念著餓著肚子的黑花,我沒有呆多久就往迴走了。

    迴到我的專屬房間,往日黑花都會在床上乖乖等著,或者說蹲在窗台裝一隻具有詩情畫意的貓。但是這次卻沒有看到半點貓影。

    “喵喵……喵,黑花,黑花花,你在跟媽媽躲貓貓嗎?”我貓著腰杆兒,在房間裏到處找。

    “黑花,黑……花,哪裏呢?”

    我找遍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黑花,我以為是萬宜抱著黑花玩兒去了,因為隻有她有這個房間的備用鑰匙,

    我在前台找到萬宜,她的手中並沒有黑花的身影。

    我有些急切地問:“萬宜,你有沒有看到黑花?”

    萬宜不走心地說:“它不是好好在房間裏麵呆著的嗎?”

    “沒有啊,我把房間裏麵都找遍了,就是沒有看見。”我感覺事情有些嚴重了。

    “怎麽會,你有沒有仔細找。”萬宜也知道黑花是陸向遠的寶,聽我這麽說,神情也有些嚴肅了。

    我腦子裏越來越亂:“我都快要把房子裏麵的東西都翻個遍了。”

    萬宜有些不確定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糟了,我想起來了,你走之後有很多房客退房,我忙得暈頭轉向的。但是又看見你走了,想著你沒有給黑花喂吃的,便讓前台的小劉幫著去喂了黑花,會不會是在她那裏。”

    我又趕緊找到前台的小劉,我沒有錯過她看到我的時候,麵上劃過的那一絲緊張,我的心裏也一沉。

    我秉著唿吸問:“小劉,你看見黑花了嗎?”

    小劉眼神閃爍:“它不是在經理的房間嗎?”

    “我看了,沒有在。萬宜說除了我見過就隻有你見過了,你把它怎麽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撒謊的話,你知道後果。”她的腳都在顫抖,我的一顆心懸在喉嚨口,眼神和聲音都不自覺地發冷。

    小劉嗚咽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啊,經理,我今天給黑花喂吃的的時候

    忘了關門,結果它就跑了出去,然後我就到處找,但是沒有找到它。”

    我現在沒有時間處罰她,趕緊拿起通訊設備,整個酒店的各個角落都響起了我的聲音:“請各個樓層的服務生注意,立刻幫我找一隻黑色的貓。還請諸位房客諒解我的打擾,這是其中一位房客的貓,這隻貓對這位房客意義重大,還請幫忙協助。不管是誰,找到之後,立刻聯係我。”

    焦急等待的時間裏,我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黑花是陸向遠的媽媽留給他唯一的念想,黑花對他多重要,我比誰都清楚。他同意讓我帶著黑花出來上班是出於對我的信任,我怎麽能夠辜負他對我的信任呢。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每個樓層的服務生相繼傳來消息都說沒有看到黑花,那麽我已經可以確定黑花是跑出去了。

    黑花是一隻很有靈性的貓,它要麽就是去找我,要麽就是順著迴家的路去了。

    我幾乎沒有猶豫,轉身就跑了出去,在門口的時候撞上了迎麵而來的洛於謙,

    他捂住被我撞歪了的肩膀,齜牙問道:“涼沐潯,你急著去幹什麽?”

    “我沒有時間跟你說這麽多。”說著,我便轉身跑了出去。

    從家裏到酒店我通常都是搭的陸向遠的順風車,所以黑花應該不會順著這條路迴家找我。

    我很快想到曾帶著它去過一次陸叔叔的醫院,我想它應該是順著去陸叔叔醫院那條路去找我了,這條路並不算長,半個小時的路程。可是我將這條路走到了頭也沒有看見黑花。

    我不死心地來來迴迴走了好幾遍,直到天黑我都沒能找到黑花的身影。

    m市的夏季雨水隆重滂沱,晴個兩三天,地上的水還沒有幹透,就又開始淅瀝瀝的下。眼看著空中悶雷滾動,烏雲一片連綴著一片,像是有著滿腔情緒,又飽含著淚水的小獸。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種低壓的悲傷氣氛中,困頓得讓人窒息。

    黑花一直享受著貴族的待遇,什麽時候淋過雨,挨過餓。況且它從來沒有獨自在這麽陌生的環境中穿梭過,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我焦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當雨水大滴大滴地砸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繃了一天的淚像是被人突然打開了閥門,立刻傾瀉而下。隨著雨越下越大,我也越哭越大聲。

    “黑花,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留在房間裏了。我錯了,你趕

    緊出來好不好,媽媽帶你迴家。”

    雨水傾盆而下,隻是瞬間我全身已經濕透了,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時此刻心裏想的念的都是黑花,哪裏記得自己還有什麽潔癖。

    我的身旁有一圈苗圃,裏麵種著一叢叢含羞草,突然含羞草動了動,從裏麵竄出一團黑色的東西,朝著我的方向射了出來。

    直到我的手心處摸到濕漉漉熱乎乎的東西,我定睛一看,這狼狽的家夥不就是被雨打濕了的黑花嗎。

    它半眯著眼睛看著我,眼睛裏一片澄明,根本不知道它走失的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有多害怕。

    我抱著它,哭的驚天動地,嚇得黑花直往我懷裏更深的地方鑽。

    一會兒之後,我哭得差不多了,便一邊弓著身子給它擋雨,一邊哭哭啼啼地數落它:“你嚇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陸向遠本來就不喜歡我,要是我把你弄丟了,他就更不會喜歡我了。我那麽努力地靠近他,要是因為你讓我的努力白費,我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哭。貓貓不都是可愛聽話的嗎,你怎麽這麽頑皮……”

    我說著說著突然發現雨好像停了,伸出手去,還真是停了。

    “貓貓,雨停了,我們迴去吧,不知道陸向遠那家夥有沒有想我們。”我架著黑花的兩隻前腿,耐不住它渾圓有神的目光,“好啦好啦,我承認陸向遠不是想我,是想你,你在他心目中可比我重要多了。所以你以後一定要乖乖的,不要再一聲不吭地鬧離家出走。我現在已經二十六歲了,算是女人中比較老的了,我可經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驚嚇。”

    “阿潯,你是不是腦子淋雨淋傻了,你沒有發現除了你呆著的這個地方,其他地方還在下雨嗎。”頭頂傳來陸向遠有些無奈的聲音。

    我全身一僵,看了看本來一身貴族氣息的黑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我心虛地將它死死地藏在懷裏。

    我抬起頭,笑得有些僵硬:“陸先生,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來接我的嗎?”

    “你剛剛不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說,在我心目中黑花比你重要嗎,怎麽現在又說我來接你,我分明是來接黑花的。”陸向遠蹲下身子,指了指我懷裏的黑花,“你再藏的話,它估計得被你悶死。”

    我嚇得趕緊將它放開,但是黑花也不跑不鬧,估計今天還是嚇壞了,此刻乖乖地躺在我的懷裏。

    陸向遠將手中的傘遞給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是順從地接過傘。

    陸向遠將襯衣的袖子卷了卷,沒有事先知會一聲就將我攔腰抱起來,黑花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我的懷裏。

    “陸先生,你不怕我和黑花把你的衣服弄髒嗎?”我盡量將傘打高,遮住陸向遠的身子。

    陸向遠抱著我和黑花,表情依舊從容,徐徐地走在人煙稀少的路上,聲音裏也沾染了濕潤的氣息:“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們不隻要把我的衣服弄髒,還會把我的車弄髒。”

    陸向遠的車就停在路邊,很快就到了。我拉開車門,他便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他開車一向很平穩,跟安念就是兩個極端,但是他今天開車,我好像有種安念在開車的錯覺。

    我看著窗外流線般劃過的景,沒有一點清晰的輪廓,全都是模糊朦朧的光影。

    當車開進院子裏停了下來,我準備推開車門。

    陸向遠說:“別動。”

    我愣愣地放開了握著車門的手。

    陸向遠便推開他那邊的車門,下車之後繞到我這邊,拉開車門,將我抱了起來。

    開門時,我從他的衣兜裏拿的鑰匙,他直接將我抱進了浴室,我在地上站穩之後,他又催促道:“趕緊換下身上的濕衣服,順便幫黑花也洗個澡,你們兩個都髒死了。”

    陸向遠的衣服也早就濕透了,我擔心他穿著濕衣服不好,很快就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然後推著他進去洗了。

    我剛將黑花身上的毛發吹幹之後,瞌睡就來了,但是我的頭發又粗又多,很難幹,就算用電吹風吹也得半個小時。

    我在外麵跑了一下午,整個人跟上了發條一樣,找到黑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鬆懈了,現在更是累得不成樣子,隻想快點睡覺。

    我橫躺在床上將頭發露在床外麵,希望它能自然晾幹。

    陸向遠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快要睡著了,隻是發絲裏掃過一陣陣熱風,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地揉著我的頭皮,我緩緩地睜開眼睛。

    陸向遠正坐在床頭上,我的腦袋枕在他的腿上,他正在給我吹頭發。

    他見我醒過來,眉眼在柔軟的燈光裏顯得更加溫潤清明,聲音輕而暖:“怎麽頭發不吹就睡覺了?留著讓我幫你吹。”

    “我隻是太累了,沒有你想得那麽有心計。不過你這個建議不錯,我以後會試一試的。”我閉著眼睛享受著陸向遠的手指穿過我的發間,舒服地歎了歎氣,又問,“你怎

    麽突然這麽體貼了?”

    陸向遠明顯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將我的頭重新放到床上,然後站起身:“頭發已經吹幹了,你睡吧。”

    我跟他聊天的這會兒時間已經不瞌睡了,眼見著他要走,趕緊從軟和的大床上翻身起來,拉著他的袖子。

    陸向遠迴頭看著我,目光好像在說你要幹什麽。

    我胡攪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人情,既然你給我吹了頭發,那我也得給你吹頭發。”

    “我還有事情要做,現在不睡覺,等我事情做完了頭發也就幹了。”陸向遠撇開我的手,執意要離開。

    我直接整個人都跳到他的後背上掛著,耍賴道:“你要是不讓我吹,我就不下來。”

    “阿潯,我怎麽之前沒有看出來你這麽無賴。”陸向遠停下腳步,直直地站在原地,兩隻手護住我以防我摔下來。

    我死緊死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你到底讓不讓我吹?”

    陸向遠重新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這下你該下來了吧。”

    我喜滋滋地拿著電吹風靠近陸向遠。

    我調的檔很低,電吹風嗚嗚嗚的聲音很輕,不至於讓陸向遠說話的時候我聽不見。

    陸向遠問:“黑花不見了,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找。”

    “我怕你罵我,以前我媽也經常罵我,我一點也不怕還覺得挺好玩兒。可是我就怕你罵我,你一罵我我就會傷心。”我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可說著說著我竟然真的有點難過。

    “我找了你很久,給你打電話,你又關機。”陸向遠雲淡風輕地說著,隱隱飄著一絲擔憂。

    我興致盎然地問:“那最後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他言簡意賅地迴答:“運氣。”

    “那你運氣還不錯,不像我……”我心直口快地說了半截,反應過來就趕緊打住。

    陸向遠疑惑地看著我,反問:“你運氣不好?”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我以前覺得我的運氣挺好的,竟然能夠遇到陸向遠。可是遇到他之後我又覺得我的運氣其實一點也不好,就隻夠遇見他,而不能跟他有以後。

    光是遇見並沒有什麽好的,隻是平添想念和遺憾罷了。

    陸向遠的頭發短,很快就幹了,然後我就再也找不到借口留他了。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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