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聰立刻展開說辭:“他天資愚鈍,讀了六七年書,竟然還不如他八歲的弟弟。我看他毫無讀書的慧根,不如早日離開書院,給其他有誌之士騰出位置。”


    謝雲策迅速捕捉到關鍵信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問道:“你是白鷺南院的?”


    龐聰微微一滯,迴答道:“正是,您怎麽知道?”


    謝雲策冷笑一聲,諷刺道:“你想要別人給你讓位,不正說明你連北院都擠不進去嗎?”


    在白鷺北院,他已經是無人可敵的高手,而南院則是一群更為平庸的富家子弟,連給他家大少爺陪練的資格都輪不上。


    謝雲策輕蔑地瞪他:“就你這樣的平庸之輩,還敢在小爺我麵前貶低北院的喬適?難道不曾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龐聰麵對那辛辣刻薄的話語,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他最忍受不了別人質疑他不敵喬適,拳頭緩緩攥緊,卻在記起對方顯赫的身份後,硬生生地克製住,手指逐漸鬆開。


    謝雲策繼續火力全開,斥責道:“我剛才親眼目睹你屢次推搡他,甚至企圖毀壞他的書籍。別再找借口粉飾你的惡劣行徑,這種羞辱人的勾當,連我都未曾涉足,你竟敢厚顏無恥地顛倒黑白!”


    二樓窗邊,紅纓依舊麵無表情地傳遞著雙方的話語。


    顧宛虞輕笑著挑剔道:“紅纓,你能不能帶點情緒?這種責罵之詞若不帶些怒氣,怎麽能淋漓盡致地發泄心頭之恨呢?”


    紅纓無奈地迴應:“……”,她在心底暗自歎息,隻願與不言換個位置。


    龐聰胸脯劇烈地起伏,竭力想要辯解:“我……我隻是一時衝動,但我的初衷是好的,我本是想要……”


    “胡說八道!”謝雲策臉色鐵青,一揮手,“把書交給我。”


    龐聰聞言,立刻卑躬屈膝地雙手遞上書籍,手心汗水津津,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強顏歡笑地陪著笑臉:“給您,給您。”


    謝雲策雖然身材不及龐聰高大,卻傲慢地挺起脖頸,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霸主姿態,而原本的惡霸龐聰,此刻卻如同卑賤的仆人,汗流浹背,戰戰兢兢。


    有時候,連謝懷胤也不得不承認,以暴製暴,確實成效顯著。


    謝雲策接過書籍,僅瞥了一眼,便認出那是《蒙求》。


    這本書他跟隨哥哥早已爛熟於心,喬適為何還在研讀?


    謝雲策心中雖有些困惑,但仍將書籍遞給喬適,溫和地說:“還給你。”


    隨後,他轉向龐聰,冷聲道:“向他道歉。”


    龐聰趕忙轉身,大聲說道:“喬適,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請你寬恕我吧!”


    喬適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那個幾年來一直欺淩他的龐聰,此刻竟被迫低頭向他道歉。


    這讓他既感意外,又深感欣慰。


    喬適溫和平靜地迴應:“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隻想像弟弟一樣,專心致誌地學習,不願再與龐聰有任何瓜葛。


    謝雲策輕踢了他一腳,警告道:“若再讓我發現你欺負喬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是是,我再也不會了!”龐聰如同逃離現場的兔子,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喬適接過書籍,心中還有些恍若隔世之感,以往龐聰從他手中奪走的書籍,從未完整歸還過,這還是第一次。


    這一切,都是因為麵前這個名號為紈絝之首的孩子出手相助。


    但他的眼神清澈,一點也不像壞人,喬適心想。


    “謝謝你,謝雲策。”喬適麵帶微笑,道出了龐聰剛才唿喚的名字。


    謝雲策傲嬌地冷哼一聲,道:“不用謝,記住我的名字吧,因為這將成為你下一次聯考的勁敵!”


    “啊?”喬適一時愣住。


    這個小孩,竟然是來向他挑戰的嗎?


    但他看起來似乎與喬燁同齡。


    不過,喬適轉念又想,也許他跟喬燁一樣,擁有非凡的天賦和深厚的學識。


    謝懷胤擔心他會誤會,急忙為弟弟解釋:“喬適,別誤會,我弟弟並無惡意,他隻是說話風格如此。”


    謝雲策滿頭霧水,轉頭詢問:“哥,我哪裏說錯了?”


    謝懷胤低聲勸解:“是語氣,語氣啊,你這樣聽起來特別像欺負喬適的龐聰,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那麽,如何將擊敗他的表述變得更加巧妙呢?”謝雲策虛心求教。


    “晤……”謝懷胤沉思片刻,提議道,“或許可以稱之為‘超越’?”


    “這難道不是同一種含義嗎?”


    “不過聽起來會更為含蓄。”


    “可是這樣的話,似乎無法彰顯我的氣魄。”


    謝懷胤無奈地沉默了一瞬,心中暗想……


    彰顯氣魄……


    這難道不是明擺著的挑釁嗎!


    謝家兩兄弟悄聲商量了許久,仍舊無法達成一致,最終隻得無奈放棄。


    此時,喬適見狀,微笑著插話:“無妨,我明白他的意圖。不過,你們也是北院的學子嗎?我似乎並未在校園中與你們相遇過。”


    謝雲策自豪地迴答:“我們一直在家中苦讀,隻是每月赴白鷺書院參加一次考試而已。”


    喬適頓時領悟:“原來如此,我弟弟也在白鷺書院深造。”


    “這我知道,你弟弟就是喬燁。”謝雲策咬著牙,語氣中帶著不滿,“那個缺乏教養的小子,與你相比簡直判若兩人,真讓人懷疑是否出自同一父母。”


    “你認識我弟弟?”喬適被他的話逗笑了,不禁反問,“恐怕你是唯一有此感受的人,喬燁素來比我更受歡迎。”


    他曾經也因弟弟的聰明才智而備受質疑,懷疑自己是否與弟弟同出一源。


    謝雲策翻了個白眼,斷然否定:“才不是呢,我對他的印象壞透了,整天趾高氣揚,冷漠又傲慢,說話更是讓人反感。”


    謝懷胤在心中暗自嘟囔,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喬適撓了撓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認真解釋道:“喬燁他隻是表麵上不易相處,其實內心十分善良。”


    謝雲策冷哼一聲,堅決地說:“我才不在乎他心地是否善良,反正我是絕不會與他結交的,死也不會。”


    謝懷胤在心中默默補刀:人家喬燁恐怕也不願意與你為伍……


    突然,他想起了件事,便問喬適:“對了,今日公布的白鷺北院與白鷺書院的聯考成績,你成績如何?”


    北院五十大名全金榜題名,喬適自然也在其中,但謝雲策上午查看成績時並未注意他在第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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