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停適時地站出來打圓場:“好了,投票的事情晚上再說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文翁:“為什麽不是時候?”


    池停指了指門口的那個矮小身影:“紳士先生在那看著我們進行委托呢,不好好完成任務在這聊鬼不鬼的,多不禮貌。”


    文翁:“……啊,是這樣嗎?”


    池停微笑點頭:“當然。”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兔紳士:“……”


    前幾天當著他麵的時候,怎麽沒見過你們這些人在乎禮貌?


    屠舒懷當然也聽出了這隻是這兩人的托詞,看這樣子隻不過是不想再繼續跟他們掰扯投票的事情而已。


    當然也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是池停跟月刃在對接下去的投票決定給出的表態,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有所動搖。


    這讓屠舒懷感到頭疼也十分的無可奈何。


    隻能說要讓一對情侶互相指認確實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特別是麵對對方可能已經死了的情況下。


    可是感性上理解歸理解,身在這個極度需要需要理性才能活下去的副本當中,又讓她對於這兩人的做法分外不苟同。


    畢竟,他們在那情比金堅很可能害死的就是其他人。


    “小屠。”


    屠舒懷迴頭看去,驚訝地發現文翁朝她招了招手,瞥了一眼已經在病房裏麵溜達的兩人,她才走了過去:“怎麽了?”


    文翁的神態看起來也有些忐忑,但還是下定決心,壓低了聲音道:“是這樣的,我剛剛認真地想了一下,感覺你前麵說的那些很有道理。雖然這隻是我的第二個副本,懂的也不太多,但是目前來看印記好像確實是副本裏麵最明顯的變數了,這樣一來,最後的鬼應該就是出在他們兩個的身上了。”


    因為池停跟月刃捆綁,屠舒懷本來就是要拉攏文翁的,對方能夠認同她的推論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是結合眼下的情況也隻能苦笑:“出在他們兩個身上也沒用了,我們兩個人加起來也就兩票,隻要沒有第三個人跟,就不可能把他們投出去。”


    “那也得試試。”文翁伸手抓住了屠舒懷的袖子,神色間有些藏不住的驚恐,“池停把手絹又拿迴去了,今天投票失敗的話印記可是又要翻倍了,萬一他就是那個鬼,比起身上還沒有印記的你,一定會選擇把手絹傳給我的。這樣一來,今天晚上我說不定就是下一個董宰了。”


    屠舒懷一時無言。


    雖然她猜想這兩人中有人會有問題,但池停身上的第二層手絹畢竟是昨天投票結束後才疊上去的,隻論層數的話,在此之前擁有2層印記的其實就隻有一個月刃。但猜測畢竟隻是猜測,在無法確定的情況下,文翁所說的萬一池停是鬼的這個設想確實也存在可能。


    其實今晚如果就這樣投她的話,說到底就這麽幾種結果


    一、她是鬼,遊戲結束;


    二、她不是鬼,池停是鬼,將手絹丟給文翁讓他出局,下一輪她也得死;


    三、她不是鬼,手絹傳到她的手上,下一輪投中月刃是鬼,遊戲結束。


    四、同上種情況,但下一輪投月刃依舊不是鬼,她唯一的選擇是將手絹交給文翁送他出局,接下去如果能苟到第八天的話還有機會生還。


    不管怎麽看,通關的幾率都十分渺茫。


    其實最關鍵的是,如果能夠精準掌握到被鬼附身所觸發的那條規則就好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屠舒懷還是搖了搖頭:“就從那個月刃的戀愛腦程度來看,要說服他幾乎沒有可能。”


    這樣的結果讓文翁感到十分絕望,但最後還是咬牙道:“反正我是不會投你的,我還是得好好地想辦法活下去。今晚的話,我要投也是投那個池停,小屠,你也好好想想吧。”


    兩人在角落裏交談了很久,池停自然也早就留意到了。


    他跟月刃交換了一個眼神並沒有多說了什麽,而是轉悠到病床前拿起了上麵看到的相框,走到兔紳士麵前蹲了下來,十分禮貌地問:“紳士先生,照片上麵那隻可愛的兔子,是你嗎?”


    相框裏麵是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首次清楚地看到了蘇莉莉跟她父母的完整模樣。


    在這個照片當中,蘇莉莉手裏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玩偶,因為上麵綁著的巨大蝴蝶結跟蘿莉裙實在跟眼前的紳士裝聯係到一起,導致照片跟兔紳士擺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滑稽。


    兔紳士被這麽一問之下,埋在絨毛下麵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哽了許久才語調不明地開口:“是我又怎麽了?”


    池停微笑:“沒怎麽,就是覺得,你果然是一直在這裏陪著蘇莉莉呢。”


    大概是這樣的語調實在有些太過溫柔,以至於兔紳士在視線對上的時候也微微地愣了一瞬。


    然後,它就感到自己頭上的紳士帽被人提了起來,伸來的一隻手輕輕地在腦袋上摸了摸。


    池停:“其實你真的挺可愛的。”


    兔紳士的表情頃刻間化為了空白,整個大腦的宕機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


    等到那紳士帽重新被戴了迴去,眼前的男人將拿著的相框又放迴了病床房,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用毛茸茸的手掌輕輕地碰了碰頭上的帽子:“……怪人。”


    屠舒懷跟文翁交談期間,一分神看到的就是池停這樣輕摸兔頭的樣子。


    這副跟遊戲主持人的親昵態度,讓她感到可疑度又高了很多。


    長久的沉默之後,她對文翁說道:“我迴去再想想吧。”


    當天下午在病房待滿三小時之後,所有人的委托都順利完成。


    就如月刃所說的那樣,藏在他們當中的鬼確實不至於愚蠢地在這個時候著急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用完午餐之後,所有人就各自迴去了房間。


    下午的休息時間很快風平浪靜地度過,終於,迎來了又一天的投票時間。


    池停慢條斯理地享用著晚餐。


    雖然他現在積分十分充裕,但是節省是美德,能夠白吃完這一頓後再離開副本,這飯錢不省白不省。


    刀叉的交錯聲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十分突兀,屠舒懷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


    這一次,她直接十分具有目標性地看向了月刃:“你真的不打算改變主意嗎?”


    月刃也在吃著晚餐,聞言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當然,我為什麽要改變主意?總不能讓我投池停吧?”


    文翁至今為止沒胃口吃一口東西,此時也焦聲道:“為什麽不可以?我們今天討論過了,目前來看他其實比小屠要可疑多了。”


    這樣的話讓月刃終於放下了手裏的刀叉,瞥了一眼旁邊絲毫不為所動的池停,眉梢微微挑起幾分:“啊,這樣嗎?”


    “是的,小屠前麵分析得很有道理,手絹層數確實很像是個明顯的信號。而且我就住在他的隔壁,昨天晚上明明是他拿到了手絹,可是我根本就沒聽到任何的動靜,怎麽想都隻有鬼……”


    文翁說著,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堅定,直接打開了虛擬麵板,“反正我這一票先給了,我給池停!”


    直接給出了票數,也終於讓池停從美食中抬了抬頭,瞥過一眼之後也隻是無聲地笑了一下。


    文翁捕捉到了這樣的表情變化:“笑了!他笑了!看,他果然有問題!”


    屠舒懷始終定定地看著月刃:“你怎麽說?”


    月刃看了一眼旁邊的池停,才笑著迴過了頭,看著屠舒懷道:“我還能怎麽說?反正投他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吧,既然你們這麽肯定我們當中絕對有一隻鬼的話,我就先做個表態。我這一票就掛到自己身上了,你要麽也一起投我,要麽就是跟池停一起投你自己。要不然,你如果還堅持一定要投池停的話,就讓他那票也掛給我直接平票誰都別好過,反正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他也點下了票,十分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請選擇吧,屠小姐。”


    屠舒懷顯然也沒想到這男同能戀愛腦到這種程度,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先保愛人一局。


    不過在這兩人當中比起池停她本身就更懷疑月刃,通過這局先確認一個人的身份也並沒有壞處,於是也給出了票:“那我這局投你。”


    池停作為另外兩人盤出來的最大嫌疑對象,目睹著這樣的事情發展始終沒有說話,見所有人都已經給出了選擇,也終於放下刀叉將自己的票給了出去。


    目前月刃身上掛了兩票,池停這一票隻要不給自己,今天的投票結果顯然也已經確定了。


    本來就是盲投,眼看著投票的總數達到了4,四人在一片安靜中等待著虛擬麵板上的結果顯示。


    總計就隻剩下了三個玩家,其中一個還是全程馬賽克,這讓大部分觀眾們隻能捂著積分錢包聚集在了唯一正常收費的那個玩家直播間裏。


    隨著投票完成,彈幕也在飛速地奔湧著


    【他們現在是什麽意思?有人在隔壁直播間裏聽到什麽嗎?一個高收費權限一個馬賽克,不花錢就啥都聽不到,這直播我都快追不動了!】


    【好像是投那個馬賽克了吧,那個馬賽克兩票的話,後麵兩天感覺要涼涼。】


    【居然沒有票屠?啊?我以為他們這輪會先票屠的。】


    【歇著吧,票誰都沒用了,還好池提前一天預留了一手,今天雙層印記好歹還能送到屠的手裏。】


    【感覺還不如沒留這一手呢……以後你們會知道我在說什麽,害。】


    【我本來也以為肯定要票屠了呢,倒是在想如果屠票出來不是鬼,等明天下一輪的時候會不會去票那個……】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應該不至於吧?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無限世界當中最不可靠的就是鐵血隊友情了嗎?手動狗頭。】


    在這樣熱烈的討論當中,終於最後的投票結果展示在了所有玩家跟觀眾們的跟前。


    當看清楚上麵的內容時,所有充滿感慨和唏噓的彈幕就這樣赫然地跟著停滯了一瞬。


    在短暫的空屏之後,直播間裏的畫麵頓時被鋪天蓋地的問號給徹底覆蓋了。


    [第五輪投票已結束,文翁2票,池停1票,月刃1票。]


    [最高票數:文翁(2票)]


    [呀,終於找到所有的鬼了呢!]


    [親愛的玩家,恭喜你們順利通關!]


    這個誰也沒想到的結果,在引起直播間觀眾們原地發瘋的同時,也讓文翁原先隱隱浮起的笑容徹底地僵在了臉上。


    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的表情頃刻間隻剩下了一片猙獰,整個會議大廳裏隻剩下了他氣急敗壞的嘶吼:“騙子!你們這兩個,大騙子!”


    第64章 丟丟丟手絹


    直播間裏對於這句騙子十分感同身受。


    【啊?他們要投的不是馬賽克嗎,怎麽變成投了文翁?】


    【臥槽秀啊!我還以為這輪又要涼涼了,萬萬沒想到,峰迴路轉!】


    【所以說馬賽克跟池一起把另外兩人的票給騙完了,然後自己悄悄投給了文?牛逼啊!】


    【哈哈哈哈看這個鬼的表情,人設徹底ooc,突然的結束,要瘋了真的。】


    【誰懂啊家人們!我壓的人類陣營!賺發財了啊啊啊!!!】


    副本中,屠舒懷對於這樣的結果顯然也十分驚訝。


    文翁突如其來的暴怒已經證明了最後的結果,這讓她再開口的時候語調中有劫後餘生,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情:“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兩個要投的人就不是我?”


    池停笑了一下:“是的,沒錯。”


    以前看池停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人畜無害、善意滿滿的感覺,然而此時這樣的表情落入屠舒懷的眼中,卻仿佛莫名地感受到了對方身後搖著的那根尾巴。


    說到底,能在無限世界當中生存下來的怎麽可能是純粹的善類,果然都是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通關的結果讓屠舒懷懸著的心徹底地落了下來,此時此刻,對於遭到隱瞞的待遇也隻能無奈苦笑:“既然你們一直都在懷疑他,為什麽一開始不直接告訴我呢?其實隻要說服我就可以了吧,何必彎彎繞繞地演上這麽一出這麽麻煩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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