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溧看著他背影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容琛會說幾句勸阻的話。沒過一會,容琛就推著輪椅走了進來。容琛剛想要扶他,就被夏溧拒絕。“我自己來。”夏溧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掀開被子,努力支撐著自己起來,隻是盡管他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拉扯到了受傷的右手臂,雙腿也因為膝蓋的傷,沒辦法用力。“呃”疼痛的感覺讓他止不住悶哼出聲。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多疼,要下床的時候才感覺到真的很疼。尤其是現在是冬天,感覺疼痛被放大了無數倍。夏溧疼得眼圈都紅了,在他撐不住倒迴床上之前,容琛小心地攬住了他的腰。“小心點,還好嗎?”他從來沒在夏溧的臉上見到過這麽可憐,委屈的模樣。就像是一根根刺紮在他心裏。那原本是該被他嗬護在手心裏的小玫瑰,如今一副蔫巴巴的樣子。是他的大意和不小心,沒有好好愛護他的花。容琛:“我抱你好不好?”夏溧沒有說話,隻是抿緊了嘴唇。容琛將他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放在了鋪好了毛絨毯子的輪椅上。從醫院到半山別墅的路很長,夏溧不知不覺放鬆下來,靠在容琛的肩膀上睡著了。甚至要下車的時候,夏溧還沒醒過來。容琛不得不輕輕將他喚醒,將他從車上抱下來放在輪椅,推著他進了屋。管家陳叔看著少爺穿著病號服,右手臂還打著石膏,雙腿也被紗布圈了好幾層,還需要做輪椅,他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淚眼婆娑地一聲聲喊著“少爺”、“出門時還好好的”。夏溧胡亂地應了幾聲,容琛幫他解了圍:“上菜吧,小溧也該餓了。”小溧?!夏溧瞥了容琛一眼,這人還真是喜歡換著花樣來喊他。不過,他倒是沒有拒絕這一聲“小溧”。自從母親去世後,他不準家族裏任何一個人喊他的小名。夏溧就直接坐在了輪椅上吃飯,他現在這個不情況不適合動來動去。今天晚上的晚餐倒是熱鬧。他剛坐下來,夏荀後腳就到了。夏荀匆忙來到他的麵前,焦急地看著他,“還好嗎?”他問了醫生,但是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覺得觸目驚心。夏溧冷淡地開口:“死不了。”夏荀抿唇。“哥。”“別說這樣的話。”夏溧懶得理他,而容琛此時上前來轉動他的輪椅,將他推向自己的座位,挨著他坐。夏荀冷聲:“我也可以照顧好哥哥。”容琛淡淡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微微揚起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我的老婆,我自己會照顧,不必勞煩別人。”夏溧:“……”倒也不必,照顧他的人滿屋子都是,也不必勞煩容琛。但他沒有開口,還是給足了容琛麵子,畢竟容琛這小子好像跟夏荀一直吵架來著,他作為容琛的……主人,嗯,是主人,也不好在公開場下工具人的臉麵。容琛應該要感激他才對!夏荀沒有看容琛,隻是一直盯著夏溧,希望他會出聲反駁,更希望在他臉上看到厭惡的神色,但是沒有。甚至與之相反,他在夏溧臉上看到絲絲笑意。夏荀沒有再度出聲,隻是低垂著眼。就算是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此時還是忍不住抽痛。容琛看著沉默不語的夏荀,微微一笑。他知道,能讓夏荀傷心的從來不是他。為了照顧手傷不方便的夏溧,傭人給他準備的餐具是湯匙和叉子。就連上的每一道菜都切成塊狀,裝在小碗裏,放在他前麵,就為了方便他用餐。陳叔將早早就準備好的燉湯拿了出來。夏溧:“……”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陳叔給他燉的湯是嗎?夏溧拒絕:“我不想喝。”他還沒喝就已經聞到一股很重的中藥味了,很難想象這是什麽難以下咽的味道。容琛:“醫生說什麽你忘記了?”夏溧咬牙:“我健康得很。”容琛輕輕將一小塊的胡蘿卜放在他前麵的餐盤上,一邊說道:“我已經讓陳叔請了兩位營養師,專門照顧你的飲食。”夏溧:“……”越是健康的食物,越寡淡無味。例如眼前這塊胡蘿卜,一看就不好吃,所以他也沒有任何想要吃的意思。容琛用放在他餐盤旁邊的叉子將胡蘿卜叉起來,放在他嘴邊,哄道:“煮得很軟,沒有吸收了牛肉的湯汁,沒有怪味道,嚐嚐看?”夏溧嗔怒:“你幹嘛?!”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人喂?夏溧一把搶過他手裏叉子,大口把胡蘿卜吃掉了。容琛又舀起一勺湯送到他的嘴邊。“營養湯。”夏溧看著滿滿一盅的湯水,想騙容琛幫他喝掉一點,“你先喝一口。”“嗯?”容琛挑挑眉,喝了一口,說:“很好喝。”夏溧麵無表情地開口:“你是怎麽喝得下去的?”容琛輕笑:“很香,你嚐嚐就知道了。”夏溧:“哪裏香了?都是藥材的味道。”容琛再舀了一勺湯送到他嘴邊,兩人就這樣,你不動我不動,最後還是夏溧無奈地喝下。嘭是碗筷摔碎落在地上綻開的聲音。夏溧嚇了一跳,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夏荀冷漠地站起身,“我吃飽了。”拉動凳子“滋啦”的響聲,讓夏溧皺緊了眉頭,看著夏荀離去的背影,惱怒地說了句:“他又在發什麽神經?”容琛嘴角微微上揚,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又舀起一勺湯,送到他的嘴邊。夏溧還在想夏荀又在發什麽瘋,所以習慣性地喝下了容琛給他喂的這口湯,等他感受到苦澀的味道衝擊著他的味蕾時,他的臉色微微猙獰,伸出舌頭,用手在空氣中揮了揮,想要拂去那股濃重的中藥味。容琛看著他粉色的舌頭,眸光暗了幾分。夏溧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敢再喂我這口湯試試看?容琛收迴了手,無奈笑道:“不喝了。”順便將他的燉湯放到自己麵前,幾口就喝完了。夏溧傻眼。等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他看了看容琛手裏握著的勺子……夏溧:“我們是不是一直在用同一個勺子?”容琛點點頭,明知故問地笑了笑:“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夏溧惱羞成怒地開口:“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容琛眸中盛滿了笑意,柔情暗蘊。“親都親過了,你還在意這個?”夏溧頓時小臉漲得通紅,斥道:“你給我閉嘴!”容琛強忍住想要逗他的心思,給他夾了許多菜放在他前麵的餐盤,叮囑他:“這些都要吃完。”夏溧看著眼前滿滿一碟子的菜,害羞的心思逐漸褪去,無語道:“這麽多,你當是喂豬嗎?”容琛再度開口:“醫生怎麽說的,需要我複述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