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當摟過謝玉嬌的手臂,發自內心的笑了一聲,道:“玉嬌,你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你安慰我的口氣,我怎麽感覺你像我娘似的!”


    謝玉嬌眼眶裏的淚水最終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叮當輕輕地用手指給她擦了淚水,歎口氣,“你看你,剛說過你像我娘,怎麽轉眼又哭鼻子了?”


    “真沒事,不就是成親嗎?我今年十一歲,在這偌大的院子裏,都沒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今後能有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人一起玩,不是挺好的嗎?”


    “再說,你不是說過,哪怕不在父母身邊,我們也要快快樂樂的活著,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快樂的,他們就會很快樂嗎?我已經想通了,這門親事雖說看起來我是被逼的,可是如果能讓他放心的話,那就如他所願吧,不就是院子裏多個人嗎?多個人還更熱鬧,挺好的!”


    興許是這幾年經曆了太多的挫折打擊,已經讓才十來歲的小叮當在心態上成熟了很多,若不是謝玉嬌自己本身是個成年人的內心,恐怕她還不會清楚小叮當如此老成的口氣裏透露的,其實就是飽經滄桑後的無可奈何。


    就像前世她戰戰兢兢的活過了二十五歲,感覺之後的每一天心髒隨時都有可能罷工,於是抱著多活一天賺一天的無可奈何,等著命運給她的生命劃上休止符。


    那時候的心態就感覺和此時這孩子的心態差不多,除了等著生命的終結,也隻有無能為力的活著。


    謝玉嬌也知道,這孩子此時還能活著,都已經是符家權力運作後的結果了。


    ”你能想開就好!“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動了動嘴角,轉頭問他明日成親的事:“怎麽沒布置一下,好歹是成親!總得有點成親的樣子吧!”


    兩人坐迴椅子。


    “沒想過你們會來,所以就打算一切從簡。反正我這成親,給人的感覺就像過家家一般,沒人會認真對待,明日一過,除了院子裏多個人以外,沒什麽大的變動,還是別鋪張的好。“


    “怎麽可以這樣應付了事,不管如何,你們也是要拜天地的正式夫妻,你們以後要一起過日子的,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咱也不能讓你和那姑娘留下遺憾才是!”謝玉嬌站起來,“這樣吧,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我們抓緊時間趕緊布置,還來得及!”


    隨著謝玉嬌起身,柴宗訓也立馬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溫和的說:“哪能讓你去弄!放心吧,府裏有下人,他們會知道分寸的!因為就舉行個簡單的儀式就行,除了你們也沒有別的賓客,隻要你們不介意被怠慢了,其他都無所謂!“


    既然這孩子已經再三這麽說了,謝玉嬌也隻好放棄了為他的婚禮好好籌劃的打算。


    按照現代人的想法,一生才一次的婚禮,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內,都應該努力的辦好。


    而小叮當對待這次成親,給她的感覺是猶如過家家,兒戲一般。


    不過,他恐怕是真希望是過家家,巴不得明日一過,新郎新娘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互不往來。


    事實卻由不得他做主。


    今日的見麵氛圍不是很好,柴宗訓怕謝玉嬌擔心,努力裝作一切都很好的樣子,謝玉嬌怕觸動小叮當的內心脆弱的一麵,再加上顧忌旁邊一步不離的下人,很多話也不敢說出口。


    新娘據說是當地的某員外的女兒,比鄭王大三歲。


    成親的當天,身著喜服的新娘被四人大轎抬進來,由官媒領著,與鄭王拜了堂,行過禮,然後朝廷禮官宣讀了對鄭王新婚的賀禮。


    這期間,連一點聲樂都沒有,隻有媒人不停歇的吉祥話說個不停,直到禮成。


    這樁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婚事就算成了。


    見到鄭王的婚禮如此簡便,謝玉嬌等人誰還有心思吃酒席,隻匆匆的喝了杯代表性的喜酒,便在朝廷禮官的催促下,準備迴程。


    謝玉嬌的心情很糟糕,她以為小叮當就算陪發配到房州,所過的日子也該相對自由一點。


    可事實他是被與囚禁有什麽兩樣,連與人多說兩句知心話都不能,下人的監視、偷聽,跟雷達、x射線、竊聽器一般發達,無所不在。


    正常人誰能受得了這種日子,早晚都會被逼的不是發瘋就是發狂。


    迴到東山村後,謝玉嬌的情緒一直都很低沉。


    特別是參加完了劉二娃的婚禮後,再想到叮當作為一個曾經的帝王,他的婚禮居然還不及一個鄉民的婚禮隆重。


    那種壓抑的心疼,讓她對趙匡胤的怨恨就達到了極致。


    趙匡胤對糧食這一塊還是挺上心的,年前的時候還專門派了人接她去問話。


    謝玉嬌麵對坐在從叮當手裏搶過來的皇位上的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他笑臉相迎。


    “怎麽了?緊繃著小臉?誰讓你不高興了?”皇帝看著跪的端端正正的小姑娘,也先前的緊張不同,完全是一副很不高興的麵孔,從進門開始,他就注意到這小姑娘眼皮就沒抬過一次。


    這是受誰的氣了?


    “說說看,誰惹你了?”


    謝玉嬌叩謝了皇恩,抬頭迴道:“迴皇上,沒人惹民女!就是民女小心眼兒,太鑽牛角尖了!不妨事,過一陣子就好了!”


    皇帝本來沒想過管的,可聽她這麽一說,還真起了管管的心思。


    “哦,到朕的麵前都還在鑽牛角尖,可見事情挺嚴重的啊!看你這小臉,蹦的這麽緊,朕都替你累的慌!若是信得過,不妨說說看,朕看在你讓天下萬民多吃一口糧食的份上,給你開解開解!”


    “迴皇上!沒什麽大事,就是上次去參加鄭王的婚禮後,民女自己想不開,心裏有些堵而已!”謝玉嬌本來不想說,可如今皇帝都已經開口垂問了,她心裏積怨的情緒實在是忍不住,也不管皇帝生不生氣,壯著膽子說出了自己這半個多月鬱悶的根源。


    “鄭王?”皇帝說了這兩個字,顯然語氣有些不怎麽好。


    “你的意思是,你不滿鄭王如今的處境?為他抱屈?還是怨朕寡情寡義?“


    “看來,朕真不應該一時好意的讓你去見他。這一見,朕的好意你沒看到,反而看到的是他的艱難處境?”


    “民女不敢!”謝玉嬌緊張的趴在地上,聽著皇上越來越冷冽的話語,努力的組織著語言,最起碼不要太過觸怒皇帝。


    “不敢?哼!都敢跟朕擺臉色看了,還有什麽不敢的?”皇帝也是怒急,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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