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快黑了,李深把祠堂裏的蠟燭一一點燃,招唿了一幫漢子把十幾張椅子統統搬出去。


    符昭壽在祠堂裏轉悠了一圈,沒發現供奉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才轉身出去。


    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跨著坐下,見老頭兒還要下跪,也就一揮手“坐著說吧!”


    李深趕忙給老父親搬來張椅子,小心的扶著老人坐下,退到了老爹的身後站好。


    符昭壽看著這父慈子孝的畫麵,心中的戾氣也消了不少,看了眼跪著的村民,衝大家喊了聲:”都起來吧,上年紀的該還是坐著說話的好!“然後迴過頭,看著眼前戰戰兢兢的老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道:


    “說說吧,怎麽迴事。”


    李達凱這才慢慢的說了他所知道的情況。


    無非是二公子來看望曲家的丫頭,然後不巧的是曲家老小都進了山,隨後二公子帶著人騎馬又追進了山,在山裏被五步蛇咬了,被帶迴曲家,請了柳大夫前來救治。本來蛇毒已經遏製住了,卻沒想到村裏一個愛慕曲家丫頭的小子誤會了二公子,這才招唿了村裏半大的小子在村口攔住了二公子的車,想嚇唬嚇唬二公子,讓二公子不要招惹曲家丫頭,沒想到小子們人多手雜,不小心傷了拉車的馬,馬兒吃痛發了狂跑了起來,二公子可能又氣又被顛的厲害,引發了體內的殘毒,進入肺腑,因此昏迷。【零↑九△小↓說△網】


    老人的聲音一直平鋪直敘,沒有摻雜個人色彩。符昭壽也從頭到尾沒插話打斷,直到老人述說結束。


    李老太爺說完,祠堂外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大家屏住唿吸,生怕打擾了這尊正在思考的煞神。


    片刻後,符昭壽轉動著手裏的馬鞭,問著老爺子:


    “說說你這話裏的不合理之處,其一,這東山村離汴京有幾百裏地遠,我二弟如何會認識這裏的鄉野丫頭?哪怕再絕色,能及的上我二弟的容顏?


    其二,我二弟會追一個鄉野丫頭追進山?他是沒見過女人還是失心瘋?


    其三,就憑我二弟那絕世容顏,一個鄉野丫頭還用的上他招惹,自己上趕著貼上來都來不及?


    您老說,我說的可對?“


    老太爺不敢說對,也不敢說不對,隻是有話又不吐不快。


    “還有什麽可說的?現在不說,等會兒可就別怪本公子沒給你機會!”


    老爺子一聽,哪還敢藏著掖著,心下一橫,哆嗦著道,“按理說,曲家丫頭才七八歲,長的確實挺水靈。二公子那樣天神般的人物特意來尋她,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不過,這確實是事實!二公子是先去了牛家,確實是說來尋曲家丫頭的,問清了曲家爺孫倆進山了,這才騎馬追進了山。後來在村口出事後,二公子的隨從也當大家夥的麵承認,二公子確實是奔曲家丫頭而來。”


    哦?這就奇怪了?


    符昭壽摩挲著長了淺淺胡須的下巴,想著這事為什麽這麽奇怪!


    前天二弟隻和家人招唿了聲要出門,特意交代了說兩三天後就迴,難道這次出門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這裏的一個鄉野丫頭?


    這丫頭什麽來路?


    “你說,這曲家丫頭七八歲?是自小長在村裏還是怎麽迴事?說說!”


    “公子,這曲家丫頭本不是村裏的丫頭,是曲老頭年前寒冬臘月時節在山裏救迴來的。那丫頭本姓謝,閨名玉嬌,說是從蜀地被拐......”


    “等等”老爺子話還沒說換,符昭壽像是想起了什麽,趕忙打住了老爺子的話。


    “姓謝,閨名玉嬌,謝玉嬌!”


    “謝玉嬌!你是說那丫頭叫謝玉嬌?”符昭壽站起來,挑著眉指著老爺子問道。


    老爺子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扶著兒子的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迴答道:“是的!那丫頭名叫謝玉嬌!”


    村民們也被這煞神突如其來的一出給嚇的不輕,神情戒備的盯著他。


    就見符昭壽見鬼似的盯著老爺子,一臉不可置信的問:”謝玉嬌,七歲哦不,今年應該八歲了吧,聽說長的還不錯,挺水靈個丫頭?從蜀地被拐到大周的?“


    “是的,那丫頭是這麽說的!”老爺子沒工夫想這符家公子怎麽這麽清楚,忙點頭應道。


    “她不是死了嗎?還活著?”符昭壽不可置信,真的是姓謝的那丫頭?不是說被契丹細作抓走給害死了嗎?怎麽會在這個小破村子裏活的好好的?


    “去年寒冬臘魚的時候,老頭和富家小子進山打獵,救迴的那丫頭。”


    “去年寒冬臘月!是了,那丫頭就是去年臘月間被契丹人抓走的,聽說被扔下了山崖!”


    “是的,曲老頭就是在山裏救迴的謝丫頭!”村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謝丫頭是被契丹人抓走給扔到山林裏的。


    “那丫頭身受重傷?誰給醫治好的?“符昭壽想到既然是被契丹人抓住,哪可能沒吃點苦頭。


    “這個牛家媳婦兒最清楚,讓她給公子說說?”老爺子不知道具體情況,隻能建議道。


    “行,帶上來!”


    符昭壽一發話,立馬就有人把牛嬸子給架過來。


    被老爺子點了命的牛嬸子,渾身發抖的趴在符昭壽麵前,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說話,把你對姓謝那丫頭知道的,都說說!”


    ”是!”麵對這煞神,牛嬸子不說也得說,隻見她仍舊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就這麽說道:“小婦人家離曲家比較近,那日天都黑了,曲大叔前來叫我去幫忙,說是照顧一個身受重傷的丫頭。小婦人去後,看到那小丫頭確實傷的不輕,已經麵目全非,渾身是血,胳膊腿都折了,棉襖也破的不成樣子。還好小婦人從家裏帶了身自家丫頭的舊衣裳給替換......”


    符昭壽聽完牛嬸子的話,確信了這姓謝的丫頭就是那個謝姑娘,還為她歎了一聲命大!


    ”那姓曲的老爺子還不錯,得多謝他,不然那丫頭就真的死定了!“他感慨的對老爺子說。


    “誰說不是!”老爺子附和著。


    ”好了,本公子也知道為什麽我二弟會來找這丫頭了!她確實與我符家有淵源。不過,“符昭壽話音一轉,讓村民們再次膽兒顫。


    “不過,就算我二弟來找謝姑娘,就算他被蛇咬傷,可是你們也說了,他已經被大夫給醫治過了,本來已經沒有大礙,可是卻在村口被人攔了車,激發了體內的殘毒,身體承受不住毒素亂竄,這才昏迷!


    所以說,你們著危害世家公子的罪名是事實,何況他還有功名在身。以草民之身,以下犯上,致使有秀才功名的世家公子重傷致殘。本公子就賣謝姑娘一個人情!“


    “東山村其他人可以不追究連帶責任,可那二十幾個犯事的小子,本公子必須帶走!要知道,以下犯上者,在本公子這裏都是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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