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念頭從錢餘心底閃過,他頓時麵色微僵,咬牙切齒道:“他在等援軍!”


    “有人和魔族結盟了?”眾人不可思議。


    錢餘沉聲道:“是我們的援軍。”


    仿佛是為了驗證錢餘的話,碧空裏突然炸響多個求救信號,五花八門,囊括了在場的所有宗門。


    他們沒有辦法求救沒關係,魔族替他們求救。


    各方人馬大驚失色,有人怒道:“魔族當真是狂妄至極,他以為憑著他們這些人馬,能夠將我們大家一網打盡?”


    周圍的人義憤填膺,出口咒罵,錢餘沒有吭聲,因為他知道這不是狂妄。


    三屍宗是這次討伐魔族的主力,各個二級宗門的得力幹將都被叫來總部,如今困在陣法內,外麵剩下的對上魔族根本就毫無勝算。


    即便他們有一兩個渡劫期也無用,因為魔族不缺渡劫期,還有真君期坐鎮。


    魔族動了真格,對付那些援軍就像刀砍瓜菜一般簡單。


    之所以布陣就是要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而無能為力,這對本就不穩的軍心而言,是莫大的打擊。


    但此計並非無解,陸行淵以陣為局,他的仰仗就是眼前的陣法,如果陣法被破,魔族便會背腹受敵,陷入困境。


    錢餘緩緩吐出一口氣,白淨的麵容滿是陰鷙之色,他抬手下令,道:“三屍宗弟子聽令,隨我出征,速破此陣。”


    三屍宗眾多好手皆在此地,而陸行淵隻派了遊風一個人前來守陣,這在錢餘看來無疑是自負的表現。


    他三屍宗也有精通陣法的人,區區陣法,他還沒有放在眼裏。


    三屍宗弟子得令而出,密密麻麻的棺材飛在廣場上,漆黑之中又有白紅兩色相間,看上去陰森可怖。


    幾位長老自告奮勇前去破陣,無數的手印交疊轟在陣法上,陣法隻是蕩起漣漪,陣法上的紫金渡雲鈴微微閃爍,一道微不可查的雷光忽明忽滅。


    雲端上的遊風見狀,大聲笑道:“來得好!”


    說著他掐訣從酒葫蘆裏麵引出一縷酒液,濃烈的酒香散開,酒液在他的指尖飛舞,化作絲絲薄霧。


    “去。”


    遊風手指一點,酒霧朝著陣法散去,在接觸到陣法後,霧氣自燃,火勢迎風而漲,原本平平無奇的陣法突然變成了一個大火罩。


    火焰溫度極高,四周空間呈現一片扭曲的狀態。


    信心滿滿衝上來的三屍宗長老險些撞上去,他們身上的陰寒之氣被火氣一撩,發出呲的一聲,就像是冷水遇上熱油,瞬間炸開。


    那些長老連連後退,麵色難看至極。


    錢餘對遊風了解頗深,知道他有一手禦火術,對眼前這個狀況並不驚訝。


    他轉身看著身側的幾位盟友,道:“還請諸位助我三屍宗一臂之力。”


    遊風有禦火術,錢餘便找了一個水係的幫手,對方大步而出,嘴上念著:“我來會會。”


    遊風拿著酒葫蘆打了個哈欠,竟是一點也不著急。


    錢餘莫名的心頭一跳,眼角餘光掃到頭頂的紫金渡雲鈴,隻見從它身上漫出一道道微不可聞的紅色細紋,那些細紋在火焰的掩蓋下,如同蛛網一般密布在陣法上。


    錢餘不知此為何物,但心裏的不安驟然達到極點,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轟隆!”


    晴空突然驚雷起,三屍宗的弟子被嚇了一跳,眾人忍不住抬頭,隻見碧空中風起雲湧,一點點在三屍宗的上空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雲層漩渦。


    雲層黑如濃墨,天地晦暗不明。


    “轟隆!”


    又是一聲雷響,銀白的閃電劃破長空,雷霆的威壓順著陣法覆蓋下來。


    三屍宗外二裏地,駐紮的魔族聽到動靜,忍不住抬頭去看。


    “那邊已經打起來了。”站在陸行淵身邊的魔族護衛開口道,“遊統領一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畢竟是三屍宗的大本營,就靠一個陣法一個法器,也難怪護衛有此擔心。


    陸行淵笑而不語,他站在山峰之巔,肩上棲著吃飽喝足的疾風,山川草木在他腳下,他長身玉立,不怒而威,氣勢迫人。


    遊風一人確實抵不過三屍宗的千軍萬馬,但他有紫金渡雲鈴,此物本就可以引動雷劫,更何況陸行淵還分出赤雷藏在其中。


    他親自布下的離火驚雷陣,陣起火勢便有驚雷,這兩樣東西都是三屍宗的克星,足夠三屍宗喝一壺。


    陸行淵眺望遠方,肩上的疾風似有所感,振翅而起,一雙赤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天邊那團不斷逼近的黑影。


    “怕你們遊統領打不贏,就快點解決這些雜碎。”陸行淵朗聲道。


    魔族護衛神色一凜,領命而去。


    魔族的外圍勢力沒有集中在一處,那些叔叔伯伯各自領一隊人馬阻擊增援,陸行淵身在高處,以疾風為目,縱觀全局。


    戰鬥在短兵相接的一刹就是徹底的白熱化,附近的勢力被驚動,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魔族已經落下屠刀。


    魔情宗,搖擺不定的他們在思索要不要趁機撿漏,卻被外圍負責偵探的弟子告知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宗門附近圍繞不散。


    魔情宗宗主探出自己的神識,很快麵色劇變,滿頭冷汗。他蹬蹬蹬地後退三步,跌坐迴自己的椅子上,目光掃到在場等著他發號施令的眾人,閉了閉眼,不甘心道:“按兵不動。”


    長老勸阻:“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魔族大本營定然空虛……”


    魔情宗宗主一眼掃過去,怒意盎然:“可你得走得出這個大門!門外守著的是梅洛雪那個瘋子!”


    梅洛雪是個醫修,她的醫術獨步天下,可她殺人不眨眼的作風比醫術更有名。


    長老愣了愣,若是渡劫期,他們尚且可以一戰,可那是真君。


    “陸行淵竟然沒有帶上她!”


    長老一時不知道陸行淵是托大還是真的有這個本事。


    佛宗和禦獸宗也得了消息,但他們毫無動靜,而慈悲和方生並不在宗門內,他們一個在天衍宗做客,一個去了皇城。


    天衍宗因為東皇鍾焦頭爛額,慈悲說為弟子討個說法,師無為不敢不應。


    方生則是因為謝遙前去拜訪謝道義,自己的兒子在秘境裏差點被白袍衛殺死,謝道義不聞不問,方生偏要過問一二。


    這二人來的太巧,等魔族的消息到了,謝道義和師無為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真正的目的。


    “慈悲大師,你是想讓佛宗的基業毀在你手上嗎?”師無為冷笑道。


    慈悲道了一聲佛號:“老衲和師宗主比起來,小巫見大巫而已。”


    天衍宗的基業已經在師無為手上搖搖欲墜,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質問慈悲?


    相比師無為的質問,遠在皇城的謝道義就冷靜多了,他甚至沒有反應,依舊氣定神閑地和方生交涉。


    他能如此淡定還是拜梅洛雪所賜,本來皇朝和三屍宗關係就一般,當年梅洛雪設計砍了三屍宗的分部嫁禍給他後,他們兩方的關係就更差了。


    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沒有閑情去摻和。


    方生看出他的打算,便不再發散思維,一門心思要給謝遙討個公道。


    人族的動靜自然也瞞不過妖族的耳目,妖王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整頓族人想要把被魔族占去的領地搶迴來,卻還沒走出妖族地界就被人攔下。


    墨祁看著前來阻攔的琅煌,難以置信道:“聖人,你當真要棄妖族的利益不顧嗎?”


    琅煌抱臂而立,雙手揣在袖中,冷哼一聲,道:“我是來攔著你們送死。”


    墨祁一愣,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便見一道劍光從天際劈過來,如虹的劍勢將他麵前的道路一分為二,砂礫震顫,塵土飛揚。


    淩厲的劍勢壓下來,他們被逼退數步。


    待到塵土散去,他們眼前是丈深的裂痕。


    冰冷的聲音從天際傳來:“過此線者,死!”


    驚天之勢,非真君而不可達。


    墨祁臉色難看,他們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一時也想不出是那個真君出手阻攔。


    琅煌沒有生氣,反而樂了,道:“還不迴去?等著我請嗎?”


    聖人在前,真君示威。琅煌嘴上說著救人,卻沒有插手的意思,這無疑是默許對方阻攔。


    墨祁對他的恨意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垂下頭沉默良久,帶人離去。


    琅煌站在邊境,清風拂過他額前垂落的長發,帶起他寬大的衣袍,打著旋飄向遠方。


    在他身後,一道黑色的人影逐漸浮現,鬥篷將她全身掩蓋,唯有握劍的那隻手露出來,蒼白纖細。


    琅煌沒有迴頭,似歎息一聲,道:“起風了。”


    第二百一十章


    三屍宗的主力被困在陣法內,增援的人手不足為懼,甚至都不需要陸行淵出手,魔族自己就能解決。若是遇上麻煩棘手之輩,陸行淵就讓疾風前去助陣。


    疾風自從跟了陸行淵,每天吃飽喝足,修為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漲,早就不是當初和沈熾五五開的那點修為。


    有它在,打一個大乘期不是問題,問題是三屍宗的援軍拿不出能和他匹敵的大乘期。


    修真界靈力下沉,修為越往上走所需靈力越多,天道給的限製就越多,以至於這些年修真者頂層人才凋零,倒是小輩中傑出者層出不窮。


    其他增援的宗門內倒是有一兩個棘手之輩,但修為都不到渡劫期,能有大乘期長老撐門麵,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


    可惜這一次他們要對付的是魔族,荒域靈氣複蘇那些年,養出的可不止梅洛雪一個真君期。


    魔將們摩拳擦掌,十分興奮,陸行淵沒有阻攔,由著他們去殺戮。


    戰爭持續數日,三屍宗也被困了數日,紫金渡雲鈴配上驚雷陣,三屍宗輪番轟炸也隻是撕開一條裂縫。


    雷劫是他們的噩夢,那籠罩在宗門上空的烏雲預示著他們的結局。


    他們眼看著陸行淵收拾了援軍,截斷他們的退路後,大搖大擺地帶著魔族過來,心裏悲憤交加,卻又無可奈何。


    三屍宗的廣場已是一片焦黑,眾多弟子受損,就連長老也不能幸免。雷霆抑製他們的功法,屍傀的實力大打折扣。


    遊風用火勢補上驚雷陣被撕開的裂縫,熊熊燃燒的焰火搖曳生輝,美麗而危險。他獨戰三屍宗多日,就算有丹藥補充,此刻靈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見陸行淵過來,他蒼白的麵容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道:“幸不辱命。”


    陸行淵遞上一壇酒,道:“風叔辛苦了,你好好調息,剩下的交給我。”


    陸行淵養息多日,不曾出手,因為他知道真正的一戰在這裏。三屍宗功法陰損,卻還能在大陸上屹立不倒,又怎麽可能沒點家底?


    陣法上的赤雷已經黯淡,困住三屍宗那麽久已經是它的極限,天上的雷雲也有了消散的跡象。


    遊風接過酒壇子也沒矯情,退到一旁調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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