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把他留下來,是想對付陸行淵還是想勸佛宗?


    淩玉塵有些不確定了。


    無塵看穿他的擔憂,別有深意道:“佛宗的立場從未改變過。”


    第二百零四章


    陸行淵和謝陵並沒有迴魔族,他們離開荒域前給梅洛雪傳了信,經饒河轉道禦獸宗。


    白澤這個身份在秘境中已經被謝遙看破,陸行淵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他先拜訪了程修,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然後迴到二級宗門拜見師尊。


    謝遙尚未對禦獸宗內部點破他的身份,所以禦獸宗還不知道白澤就是陸行淵。


    不過當初一起進入秘境的人看過“白澤”的真麵目,說他英武不凡,容貌早已恢複,這讓不少好事之徒想要一探究竟,卻撞上他依舊戴著麵具,心生疑惑。


    那些探究的視線格外□□,陸行淵隻當沒看見。


    他帶著謝陵徑直迴了舒長老的山頭,名義上的那些師兄師姐依舊在外曆練,沒有迴來,偌大的山峰上隻有舒長老和他的狐狸。


    舒長老看見陸行淵有些驚訝:“你怎麽迴來了?”


    陸行淵正要解釋,舒長老一擺手,道:“算了,不重要。既然迴來了,那就收拾收拾,隨我們去一趟總部。”


    東皇鍾現世,各方勢力動蕩,禦獸宗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不日前禦獸宗各二級分宗宗主接到指示,前往總部共商大計。


    林傾山點了舒長老隨行,陸行淵再晚點,說不定他們已經走了。


    林宗主準備了飛獸,舒長老正要過去和他匯合。提到這長翅膀的東西,舒長老有意看了陸行淵一眼,麵色古怪道:“我聽紅長老提及魔尊也有一頭鳥獸,形似蠱雕,”


    禦獸宗的弟子對這些奇珍異獸格外敏感,如果是別的鳥,舒長老還不會過問,偏偏是蠱雕。


    這種妖獸的珍稀程度世間僅有,舒長老也隻是在徒弟這裏瞧見過,他以為這便是唯一,沒想到陸行淵神通廣大,竟然也收服了一頭。


    而且從紅尺素的描述來看,他手上的那頭還是成年蠱雕,吞雲行雷不在話下。


    至於自己徒弟手上這個……


    舒長老想到見麵就先噴他一口雷的疾風,嘴角微抽,不忍打擊自己徒弟的積極性。


    陸行淵聽出舒長老的弦外之音,這是擔心他因為別人的天賦而生出攀比之心,導致道心受損。


    陸行淵心裏一暖,暗示道:“疾風以雷為食,在雷雲中成長,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師尊不用擔心。”


    舒長老以為陸行淵是為了讓他寬心,沉默了一會兒,道:“蠱雕食驚雷,普通凡雷對它沒有太大的作用。禦獸宗內豢養了不少雷係妖獸,有一個自己的雷池。這次迴去,我找宗主通融一二,讓你帶蠱雕進去曆練。”


    禦獸宗的這片雷池來之不易,平日管理十分嚴格,隻對有貢獻的雷係妖獸開放。


    陸行淵這個身份入宗晚,這幾年還是在皇城混日子,別說是貢獻,他和整個宗門的聯係都不深。


    以他的資曆想要進入雷池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為了讓他有一個很好的發展,舒長老還是打算豁出這張老臉,去找熟人通融通融。


    舒長老對徒弟雖是放養,但在徒弟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推脫,而是努力盡一個師父的責任。


    陸行淵沒有師父,但他給別人當過師父,所以他理解舒長老的用心良苦。


    白澤的這個身份是假的,但白澤得到的師徒情不是假的。


    陸行淵承了舒長老的這份情意,他從這裏得到多少,將來就會迴報多少。


    林宗主對陸行淵的到來並不意外,瞧見謝陵和他一道也隻是提了一嘴謝遙也在禦獸宗總部。


    謝遙看清謝道義的嘴臉,徹底心死,將自己的大部分勢力從皇城撤出,不再醉心於皇城的一畝三分地。


    總部對他的決定表示欣慰,他們瞧得上謝遙這個人,自然願意給他一些便利,甚至幫他成事。


    謝遙也借此機會好好休整,從新調整了自己的力量。對那些死去的護衛,他心懷愧疚,早晚有一日要替他們報仇。


    禦獸宗的修行和獸有關,其總部不在鬧市之中,而是遠離人煙,身在山川腹地。山間煙雲繚繞,白霧翻滾,在青翠的碧波間,宗門氣勢磅礴,各式各樣的妖獸隨處可見。


    禦獸宗召迴各二級宗門的主事,這幾日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陸行淵他們到時,山門外飛獸成群,熟人間相互寒暄,有人喜笑顏開,也有人愁眉苦臉。


    陸行淵和謝陵身在人群之中,他們二人斂了自身氣息,並不起眼。


    陸行淵留心觀察,發現林傾山在這群人中的身份地位並不一般,來往寒暄的人同為二級宗門的主事,對他卻十分客氣,連帶著隨行的人也沾了光。


    麵對他人的恭維,林傾山看起來並不高興,反而有些抗拒。隻是大家都是同門,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沒有直接拉下臉麵。


    偶爾有一兩個人把視線落在陸行淵和謝陵的身上,也沒有露出無禮的窺探和打量,而是看一眼就很快挪開視線。


    林傾山左右逢源,過了好一會兒才擺脫那些人帶著大家離開山門口,進入宗門內部。


    禦獸宗弟子人手一頭契約獸,如今是各宗齊聚的大聚會,身為主宗的弟子更是忍不住顯擺,把自己的契約獸都放出來。


    陸行淵他們一路走來,見識了不少奇珍異獸,這讓他不得不感慨禦獸宗家底豐厚。


    “其他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契約獸拿出來扔別人臉上,讓別人仔仔細細地看一遍,你倒是沉得住氣,對自己的契約獸是半點不炫耀。”


    禦獸宗內不禁飛獸飛行,但外來沒有契約,隻是馴化的飛獸有專門的安置點,不能帶進來。


    此刻陸行淵等人是坐在舒長老的白狐身上,舒長老自己很少坐,這會兒正心疼呢。


    林傾山習以為常,見自己帶來的弟子裏隻有陸行淵沒有拿出契約獸,他有些驚訝。


    陸行淵養了一隻蠱雕這件事舒長老沒有大聲宣揚過,隻和林傾山通過氣。


    林傾山當過那麽多年的宗主,對弟子們的炫耀之心了如指掌。


    若是換了旁人得了一隻蠱雕,隻怕不出一時半刻就宣揚的滿天下皆知,陸行淵卻是個沉得住氣的,這讓林傾山很看好他。


    陸行淵笑了笑,他不是不炫耀,而是疾風一出來,他的身份基本透明。


    “它比較懶散,不愛出來。”陸行淵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林傾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微蹙眉,不讚成道:“雖說珍獸難得,但也不能太寵溺。一旦它發現自己能夠鎮住你,它就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心思。”


    林傾山提到自己的經驗之談,又道:“我記得你之前有一頭機敏的銀狼,因為沒契約,沒束縛,迴歸山林後就不迴來了?這就是前車之鑒,馴獸要張弛有度,不能一味哄著,也不能一味欺淩,你可以像對待情人一樣對待,但不能真當情人。”


    林傾山說話直接,陸行淵下意識地看了謝陵一眼。


    謝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林傾山說的銀狼是他。


    白澤這個身份來自他們墜崖那段時間,之後分道揚鑣,陸行淵自然不能再拿他做幌子。


    謝陵麵帶笑意,冷颼颼地問道:“原來你還養過狼?”


    陸行淵還未作答,林傾山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的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試圖為陸行淵挽救一二:“此狼非彼狼……”


    話音未落,舒長老已經伸出手揪住他的後衣襟,把白狐留給陸行淵和謝陵,帶著其他弟子躲遠了。


    謝陵見他們跑的飛快,輕歎一口氣道:“我又沒有生氣。”


    陸行淵發出一聲悶笑,謝陵立刻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戳著他的胸膛道:“有我一個不夠,還想在外麵處處留情?”


    陸行淵習慣性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道:“白澤養的狼,和我陸行淵有什麽關係?”


    謝陵小幅度地抖了抖耳朵,陸行淵的答案無懈可擊,白澤的銀狼,陸行淵的謝陵,他們彼此成雙成對,誰也不會少了誰。


    謝陵沒找到茬,有些不服氣,正想著如何扳迴一局,就聽到有人道了一聲:“十七弟。”


    陸行淵收迴自己的手,二人尋聲而望,謝遙和紅尺素就站在他們前方不遠處。


    謝遙大步而來,笑道:“我剛才還在和紅長老說笑,猜測你們要什麽時候才來,沒想到一轉頭就遇上了。”


    謝遙的手腕上金蛇遊走,瞧見陸行淵又直接炸鱗。陸行淵低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謝遙抬手輕撫它的鱗片,道:“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怕你。”


    金蛇的體內寄宿著司文的靈魂,司文不怕陸行淵,但金蛇無法忽略陸行淵身上的恐怖氣息,每一次看見他都忍不住鱗片炸立。


    在不知道陸行淵的身份之前,謝遙一直以為金蛇害怕的是陸行淵的契約獸,現在他才明白那不過是陸行淵忽悠他的幌子。


    “白師弟,你的這張麵具確實很好,但總不能戴一輩子吧?”金蛇在謝遙的安撫下逐漸冷靜,謝遙看向陸行淵的麵具,意有所指。


    一旁的紅尺素不明真相,隨口道:“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怎麽總遮著臉?”


    陸行淵笑了笑,道:“當初是因形勢所迫,現在卻是騎虎難下。”


    白澤這個身份牽扯不多,但陸行淵本身牽扯甚廣,他來了就是誠意的一種,現在需要謝遙給他一個準話,而不是含糊其辭。


    謝遙明白他的意思,逗弄手上的金蛇道:“師弟就是師弟,還能有假不成?怕的就是你不樂意。”


    謝遙曾經擁有的一切隨著他和謝道義鬧掰,都成了過眼雲煙,他需要新的勢力,新的盟友,而陸行淵無疑是最強的選擇。


    留在禦獸宗這些天謝遙仔細想過,皇城有那麽多的人,陸行淵為什麽偏偏選擇了他?


    他不夠顯眼也不夠強勢,唯一的優點是和謝陵關係尚可,但謝陵從未在這種事情上表現出過分的主動性,一直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


    陸行淵不可能因為謝陵衝著他來,反倒是禦獸宗在中間起了很大的作用。


    陸行淵選擇用禦獸宗做橋,既是方便搭他這條線,也是因為他沒有完全把禦獸宗放在敵對的立場上。


    他們彼此之間本就有迴旋的餘地,走到這一步也是必然。


    “謝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但不是所有人都像師兄一般大度。”


    陸行淵如今代表的是魔族,身份的轉變意味著立場的轉變,謝遙接受他,沒有拆穿他,是他們之間存在的情誼起了穩定作用。


    可魔族和禦獸宗之間有什麽呢?


    世仇和利益。


    謝遙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紅尺素道:“既然師弟擔心這個問題,不如隨我去大殿上聽聽大家的想法。正好我有件小事想請師弟幫忙,還請師弟莫要推脫。”


    謝遙提議帶著陸行淵和謝陵去參加禦獸宗的內部會議,紅尺素想也不想地拒絕,可是謝遙態度堅決,紅尺素的阻攔不過是拖延了一點時間,沒有改變最終的結果。


    大殿內人頭攢動,各方寒暄的勢力看見進來的生麵孔都是一愣。


    正在含糊應付身邊人的林傾山也看見了,轉頭問身側的舒長老,道:“我眼花了嗎?怎麽看見你徒弟了?”


    舒長老品嚐著侍者端上來的茶水,撇撇嘴,道:“你什麽眼神……”


    話音未落,舒長老也看見陸行淵和謝陵跟在謝遙身後進來。他驚的坐直身體,不知道自己徒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麵對眾人或探究或不悅的神色,陸行淵和謝陵神色坦然,謝遙把位置讓給他們二人,自己坐在另一個位置上。


    他這一舉動讓不少人變了臉色,他是什麽身份?白澤又是什麽身份?整個禦獸宗能讓他主動讓座的人寥寥無幾,更別提這被讓座的人如此坦然,自然而然地坐上去了。


    舒長老見狀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弟子不要胡來。


    陸行淵卻沒有看他,很是自在,仿佛自己就應該坐在這裏。


    “七殿下,你這是何意?”有人不滿地出聲,質問完謝遙,緊跟著又質問紅尺素:“紅長老,小輩不懂情有可原,你身為元老,怎可跟著胡鬧?”


    禦獸宗的大殿很有講究,首座是宗主方生,往下是四位聖護法,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為名,再往下是貴客和各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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