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義多情而寡情,靠他的寵愛分一杯羹,還不如多看看禦獸宗。


    當然除了禦獸宗,謝遙還盯上了謝陵,因為在眾多的皇子中,隻有謝陵最特殊。


    他曾是妖族的一顆棋,但他憑著自己的實力擺脫了棋子的身份,得到謝道義的青眼。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孤家寡人。


    雖然他被妖族帶走,但眾人得到的消息是他和妖王關係不好,在妖族的地盤上完全不給妖王麵子。狼族沒有人出來認領他,他迴去了一趟,迴來還是獨自一人。


    一個人就意味著勢單力薄,也意味著適合拉攏。


    皇子中打著這個算盤的人不少,在謝陵迴去這些天,送禮的送禮,邀約的邀約。


    謝遙他借口宮裏悶,帶謝陵出來透透氣。他這個理由在一堆貴重禮物中微不起眼,他本來也沒報多少希望,沒想到謝陵滿口答應,主動問他什麽時候動身。


    謝遙有些驚喜,一路上對謝陵以禮相待,勢必要把人拉入自己的陣營。謝陵很上道,隻是態度曖昧,他不排斥也不表態。


    謝遙隻得安慰自己急不得,要一步一步來。


    如今到了禦獸宗的地盤,禦獸宗的態度還算和氣,該有的禮節一樣不少。謝遙沒有端皇子的架子,而是以自己人的身份和迎接的長老寒暄,左右逢源。


    他挺直了腰板,力求把最好的一麵都表現出來,最好能讓謝陵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然而努力表現的他沒注意到,謝陵的目光壓根就沒在他這邊。


    謝陵不喜歡那座死氣沉沉的皇宮,要不是謝道義催的急,他壓根就不會迴來。所以在謝遙邀請他出門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謝遙這個人不討厭,禦獸宗這個地方也不討厭,甚至在其中一個宗門裏,謝陵還和陸行淵有一段迴憶。


    遇見陸行淵真是意外之喜。


    因為兩位皇子到來,宗門前顯得有些擁擠,陸行淵和謝陵打了招唿,做了個先走一步的手勢。他需要去穩住舒長老,坐實自己禦獸宗弟子的身份。


    謝陵微微頷首,掃了眼周圍的人群,道:“七哥,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謝遙依著他,長老親自給他們引路。


    穿過人群,踏入禦獸宗,陸行淵和程修的身影就在眼前。


    從這裏到舒長老所在的山頭並不遠,陸行淵和程修正商量對策,忽然聽見一聲含著怒意的冷哼:“你還知道迴來?”


    程修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冷顫,這聲音兩年來他可太熟悉了。他連忙抬頭看去,就感覺眼前一黑,自己的上半邊腦袋被吞入溫熱的口腔中,血腥味衝了一臉。


    這感覺程修太熟了,不用問他也知道他被舒長老的狐狸咬了。狐狸收了牙齒,不會真的傷到程修。


    陸行淵抬頭,隻見四周的弟子已經紛紛讓開,舒長老騎著狐狸出現在此,臉色鐵青,一看就知道他心裏憋著火,很不爽。


    程修把自己的頭從狐狸口裏拯救出來,抬手行禮:“見過舒長老。”


    陸行淵也執晚輩禮,道:“見過師尊。”


    舒長老修為不如陸行淵,但他的年歲要比陸行淵大好幾輪。陸行淵沒有師尊,既然承了別人的恩情,叫一聲師尊也沒什麽。


    舒長老坐在狐狸背上,居高臨下道:“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師尊嗎?臉怎麽了?契約獸呢?”


    宗門裏的八卦傳的很快,有人為了看熱鬧,早早地把消息傳給舒長老,讓他出來逮人。


    舒長老也不含糊,開口就直奔主題。


    程修聽見契約獸三個字,不由地打了個冷顫,悄悄抹了把汗。


    與此同時,謝陵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還記得舒長老,思緒飛速運轉,很快心裏就有了答案。


    陸行淵身上有禦獸宗的弟子身份牌,他出現在這裏,多半是想借用禦獸宗的弟子身份行事。


    “七哥,那邊怎麽了?我們去看看吧!”謝陵佯裝發現了好玩的,一雙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滿臉寫著要湊熱鬧。


    謝遙不疑有他,看向帶路的長老,禮貌笑道:“秦長老,不如過去看看?”


    陸行淵現在是真的有契約獸,麵對舒長老的問詢,他不慌不忙地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臉是曆練時受了傷,銀狼因為鬧脾氣,不肯跟著他迴來,他不好強迫,就重新契約了一隻妖獸,想著先迴來拜見師尊,然後再去哄銀狼。


    這套話術和之前程修編的理由差不多,隻是程修說的膽戰心驚,而陸行淵氣定神閑,不見慌亂。


    “你一隻妖獸都沒管好,就契約第二隻?”舒長老眉頭緊皺,有天賦是件好事,但三心二意不是。


    他既然收了陸行淵為徒,就不能對他放任不管。就算有契約存在,妖獸也得放在自己身邊教養,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不會背叛反噬。


    陸行淵的眼角餘光瞥見謝陵他們走過來,麵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師尊有所不知,小狼並沒有和我結契,它是我養大的,所以和我親如一家。這次鬧脾氣許是因為成年了,需要一點空間。”


    陸行淵話裏有話,謝陵聽見了,耳朵抖了抖,眼角笑意更深。


    舒長老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銀狼不是契獸,但在沒有契約的情況下,陸行淵都能讓銀狼如此聽話,可見他們默契不淺,要是能結契,一定能雙方受益。


    可惜……


    可惜銀狼鬧脾氣一去不返,舒長老忽然後悔把陸行淵催迴來了。他心裏怒火稍微散了點,放低聲音道:“既然是從小養大的,更應該好好待它。弟子大會結束就去給我追迴來,追不到,你也別迴來。”


    “這……這不太好吧?”陸行淵還沒有迴答,程修就隱晦地看了眼在自己身邊停下腳步的謝陵,一腦門的汗。


    銀狼就在這裏站著呢,他要是真的妖獸就好了,可他是人。


    陸行淵怎麽追?難道讓謝陵好好的皇子不當,給他當契獸嗎?


    舒長老瞪了程修一眼,要不是程修當初沒搞清楚,那有那麽多事?


    程修自知理虧,默默地縮成一團,弱弱道:“白小友還有別的契獸,舒長老不妨先看看。”


    為今之計,程修隻能指望陸行淵新的契獸能入舒長老的眼,這樣他說不定就忘了銀狼那事。


    舒長老下巴微抬,示意陸行淵把契獸放出來。


    謝陵好奇地看過去,契獸這事陸行淵沒和他提過,他也是第一天聽說呢!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能頂替銀狼的位置。


    陸行淵察覺到他的視線,眼底笑意更深,將疾風從小世界放出來。


    妖獸結契後有獨立的妖獸空間,當主人不需要它們出現時,可以把它們收入其中。妖獸空間和儲物空間一樣,不會被察覺,所以就算疾風是從雷池蹦出來,也不會引起懷疑。


    陸行淵事先沒有知會,疾風嘴裏含了一口雷,翅膀上也是細小的電弧,劈裏啪啦作響。它此刻看起來隻有水桶大小,前麵的兩隻腳藏在腹部的羽毛裏,不仔細看不會察覺。


    因為沒有準備,它地上滾了一圈才站穩,樣子顯得很滑稽。


    舒長老眼前一黑,他的徒弟丟了狼,遲了兩年才迴宗門,結果就給他看這樣一個玩意兒?


    他一個好好的狗派長老,為什麽要撿一個飛禽派徒弟?


    舒長老覺得自己剛剛熄滅的怒火又蹭蹭冒上來,犀利地目光直直地掃向疾風,怒道:“你有狼不玩,玩什麽鳥?”


    疾風被嚇了一跳,嘴裏的那口雷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因為緊張一口噴出來。


    刹那間,雷霆萬鈞,在疾風的噴吐下,全部落在離他最近的狐狸頭上。


    “轟!”狐狸來不及躲閃,被劈了個正著,連同它背上的舒長老也受到波及,一人一獸瞬間焦黑,毛發倒豎。


    疾風見狀,知道闖了禍,撲騰著翅膀一頭紮進陸行淵的懷裏,聲音清脆道:“嚶~”


    “……”


    第七十七章


    蠱雕,其聲如嬰啼,生於雷澤。


    陸行淵也沒想到它會突然來這一出,連忙把它從懷裏抓出來,揪著他給舒長老行禮,歉意道:“師尊,你還好嗎?”


    疾風這一口雷看著效果驚人,但從陸行淵的感知來看,威力不大。雷霆入它的口,就是被它當成食物,狂暴之力應該已經進了它的肚子。


    疾風縮成一團,尾巴垂在半空中,一掃一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弱小無助又可憐。


    舒長老抹去臉上的焦黑,兩條卷曲的眉毛倒豎,怒道:“白澤!”


    他聲音洪亮,這是被氣的不輕。陸行淵自知理虧,沒有多言。


    旁邊的人在他的爆喝中迴過神來,看著他眼下的窘態,來客想笑又不敢笑,和他相熟的秦長老秦迴卻不給麵子。


    秦迴給舒言丟了個除塵術,散去他和狐狸那一身的焦黑,倒豎的狐狸毛恢複如常,隻是有些輕微的卷曲。


    “舒老頭,你自己大意可怪不得你徒弟。我瞧著這雕不錯,雷屬性可是很少見,便宜你了。”秦迴摸著自己的胡子,因為舒言吃癟,他笑的見牙不見眼。


    禦獸宗的妖獸派別是私下形成的,和宗門規定無關。妖獸結契講究一個契合,徒弟剛入門時,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確定?


    隻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好,當徒弟的能夠和師尊偏好一致再好不過。


    不行也不能強求。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他換了契獸,不如讓給我?”秦迴的眼神在疾風的身上看了又看,他的契獸是鳥禽,說不定會和陸行淵更有共同話題。


    他明著討要,哪怕舒言眼底都要噴出怒火了,他還是一臉笑意。


    陸行淵不覺得自己有這樣大的魅力,能讓一個剛見麵的長老拉攏,對方的意思更像是故意激一激舒言。


    果不其然,對方話音剛落,舒言就扔給陸行淵一塊玉牌,道:“看在它有條尾巴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今年的弟子大會,你最好想清楚應該拿個什麽樣的成績給我看。”


    舒言當初看中了狼,也看中了人。這狼實在找不迴來,他還有個像樣的徒弟在,總不至於兩頭空。


    陸行淵的神識在玉牌上一掃,這是弟子大會的通行證,記載了參賽者名字和排名。陸行淵沒有參加過,所以排名是空的。


    舒言拿著這塊玉牌兩年了,現在才等來它的主人。


    陸行淵拜師是權宜之計,但對舒言而言,卻是真的養了個徒弟。他不曾懷疑他的用心,還給他準備好了一切。


    哪怕被放了兩年的鴿子,見麵又被徒弟的契約獸噴了一口雷,他也沒有氣急敗壞到要把這個半路撿來的徒弟逐出師門的意思。


    陸行淵心情複雜,抬手行禮:“弟子一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


    他能做的,大概就是讓舒言麵子上好看一點。


    舒言並不懷疑陸行淵的實力,他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但是周圍人太多了,不適合教訓徒弟,他冷哼一聲,丟了句讓陸行淵晚上去找他,就騎著狐狸離開了。


    陸行淵初來乍到,對這個二級宗門完全不熟,不過他身邊跟著程修,怎麽想都丟不了


    眾人目送舒言離開,經此一鬧,陸行淵的身份不在是個秘密,就算是沒見過他的人,也能喊出他的名字。


    謝遙詫異地看著陸行淵,這幾年他和禦獸宗關係密切,一些趣事私底下還是聽說過。能讓舒言容忍兩年的弟子,確實是有些本事。


    不說他本人的形象,就他手上這隻雕,就不像是尋常妖獸。


    陸行淵給秦迴行了個晚輩禮,道:“多謝秦長老出言相助。”


    秦迴摸著胡子,樂嗬嗬地站在一旁,擺擺手:“你隻是過了眼下這一關,好好準備弟子大會吧!”


    秦迴還要帶兩位皇子去拜見宗主,沒有久留。謝遙走前對陸行淵抱了抱拳,示好之意不言而明。


    陸行淵的視線從謝陵身上掠過,同樣抱拳迴禮。


    陸行淵在皇朝時和謝遙打過幾次交道,他這次來禦獸宗,也是打的謝遙的主意。謝遙有野心,做事不算離譜,就是背後的勢力差了點,在皇朝不得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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