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叫出自一個穿著粉紅衛衣的長發女孩,她大抵是發現了田小園的身份,震驚之餘捂著嘴巴,卻沒敢貿然上前。她沒有上前,但是她的聲音卻引起了車庫許多人的注意。這個時間正好是大家吃過晚飯返迴家的高峰期,就算田小園在國內知名度不高,粉絲也還是有的。女孩的聲音不至於一唿百應,但也瞬間驚醒了七八個或走或停的田小園的粉絲,他們整齊地朝著女孩的方向看去,又一同衝著田小園的方向看過來。車庫裏麵本來就有些擁擠,此時因為他的出現已經快要變成了擁堵,沒有其他辦法,田小園隻好把車子丟在車庫,跟著許嘉言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地上。地麵上的人也不少,田小園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不好意思地對許嘉言說:“我可能不能送你了。”許嘉言說:“沒關係,我坐地鐵迴去就行,你趕緊給你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吧。”田小園點了點頭,給自己的經紀人撥了個電話。田小園迴國之後暫住的地方距離這裏不算太遠,經紀人大概十幾分鍾就能過來。許嘉言跟他站在這個地方等了一會兒,直到田小園遠遠地看到經紀人的車子,才對許嘉言說:“小言,歌友會那天,你會去吧?”許嘉言說:“會呀,我是現場工作人員,會一直在後台幫忙的。”田小園說:“那到時候,我送你一份禮物。”許嘉言驚喜道:“什麽禮物?”田小園說:“到時你就知道了。”送走田小園,許嘉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著的椰子凍,想了想,又拐迴即將打烊的餐廳,打包了另外兩份吃起來不錯的甜品。今天是個陰天。天氣預報顯示,夜裏10點到淩晨1點之間會有30%的降雪概率。由於剛剛步入冬天,風還沒有冷得那樣刺骨,這30%的降雪概率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沈青釉沒想過今天會下雪,但是等他忙完手裏的工作,穿著一身加厚的居家服從房子裏麵走出來時,卻看到一簇簇不算小的雪花從夜空中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為庭院的草坪鋪上了一層雪絨絨的地毯。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在天氣預報之中,卻又在沈青釉的意料之外。夜裏11點,許嘉言還沒有迴來。沈青釉在房子門口的台階上麵站了一會兒,又從台階上麵走下來,站在庭院燈的下麵看似要賞雪。賞了兩秒鍾,拿出手機給許嘉言打電話。許嘉言的手機通了,但是沒人接。沈青釉剛想再撥一次,就看到大門口處有個人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喊道,“沈先生,我迴來了!”沈青釉看清他的模樣,闊步迎了上去。許嘉言被晚來的風雪沾濕了頭發,眉毛上麵也沾了幾片零星的雪花,正仰著一張紅撲撲的笑臉,抱著一個藍色的水桶,疾步與他匯合。那個藍色的水桶裏麵放著小有二十枝玫瑰,紅的、黃的、粉的,各種各樣。沈青釉剛剛還在疑惑他為什麽沒接電話,此時見他抱著水桶,一隻手的手指上還勾著幾個打包袋,才意識到他可能是沒空拿手機。他去接許嘉言手裏的打包袋,問道:“這是什麽?”許嘉言說:“給你帶的椰子凍還有奶油小方,他家的小方很好吃,一點都不甜。”沈青釉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外出吃飯,還惦記著自己的口味,他將外賣袋攥在手裏,又看了看許嘉言懷裏的水桶,問道:“這個呢?”許嘉言說:“花呀。我迴來的時候下雪了,碰到了路邊賣花的姑娘正在打折,剛好看到花桶裏麵有一枝卡羅琳騎士,就想買迴來送給你看看,結果那姑娘能說會道,忽悠了我幾句,就讓我把花全都買迴來了。”你也知道人家在忽悠你?沈青釉說:“連桶都一起買了?”許嘉言笑著說:“是送的。那姑娘也是兼職賣花,說是最近鮮花的進價上漲了不少,賣完這一批就不賣了,就連水桶一起給我了。”沈青釉見他笑得傻兮兮的,抬手幫他掃了掃頭頂上落的積雪。許嘉言空出一隻手,從桶裏麵抽出一枝顏色偏金黃色的花,這枝花的花朵很大,花瓣層層疊疊,和他送給沈青釉的那塊“浮雕玫瑰”很像,隻不過許嘉言雕的那枝是盛開的,而眼下這枝隻開了一部分,“看,這個就是卡羅琳騎士。”他遞給沈青釉,沈青釉卻沒接,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問道:“隻送給我一枝嗎?”許嘉言問:“你還想要哪一枝?”沈青釉毫不客氣地說:“全部。”許嘉言說:“連水桶一起嗎?”沈青釉貪心,“我所看到的全部。”他眼裏除了那一桶半盛開的玫瑰,還有抱著玫瑰在雪地裏笑吟吟的人。許嘉言還沒說要送,沈青釉就已經將那個裝有鮮花的水桶“搶”了過來,連帶許嘉言幫他打包的椰子凍和奶油小方,一起帶迴了房間。鮮花放在水桶裏麵,多少有些影響美觀,許嘉言建議他找個花瓶,他便找了一個白瓷花瓶,又找了一把剪刀。沿路買的鮮花沒有經過特殊的包裝和剪裁,沈青釉用剪刀把多餘的花枝還有葉子清理幹淨,又在手機上麵找了一個插花教程,按照上麵的方法,將那一枝枝鮮花逐次插在花瓶裏。鮮花經過修剪,變得更加好看。沈青釉對著自己的作品端詳了一會兒,滿意地在辦公桌上找了個顯眼的位置,把花瓶擺了上去,又看了一眼時間,迴到房間洗漱睡覺。淩晨兩點,窗外的雪還在下,泛白的月光從遮光度不太高的窗簾外麵照到沈青釉的房間裏。沈青釉原本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突然,不知想起了什麽,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上拖鞋走出臥室,路過書房門口,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書桌上那一瓶正在悄然盛開的花。很好,還在。第33章 初雪結束,氣溫終於踢破0°的門檻,跌至零下。許嘉言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先是翻出一身保暖內衣套在身上,又拿出一件棉服,穿好西裝,快步走到樓下。王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煎蛋、白粥,還有兩道素炒的小菜。許嘉言剛剛坐下,沈青釉也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今天同樣添了衣服,在襯衫外麵加了一件羊絨背心。許嘉言笑著跟他打招唿,沈青釉應了一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許嘉言說:“今天公司有特別的事嗎?”沈青釉說:“沒有。”許嘉言說:“那你起這麽早?”沈青釉說:“送你。”“送我?”“嗯。”“為什麽送我?”沈青釉喝了一口寡淡的白粥,“感謝你昨天送我的花,還有甜品。”甜品是送的,但是花,好像有些牽強,雖然許嘉言買迴來也確實是想要交給王姨,讓她幫忙找個花瓶擺在家裏,但橫空被沈青釉“搶”了去,隻能“被迫”送給他了。提到甜品,許嘉言說:“對了,那個椰子凍和小方,今天早上吃了吧?如果再放的話可能會放壞。”他昨天迴來的比較晚,將甜品給了沈青釉之後,建議他放在今早再吃,畢竟大晚上吃甜品對牙齒不好,雖然他打包的那兩樣東西都不太甜,但是含糖量還是有的。沈青釉繼續喝粥,喝完這一口說道:“我已經吃完了。”許嘉言眨了眨眼,驚訝道:“吃完了?”沈青釉:“嗯。”許嘉言:“全吃完了?”沈青釉:“嗯。”“昨天晚上?”“嗯。”許嘉言嘴裏的煎蛋差點掉出來,不可思議道:“那是六塊椰子凍,六塊奶油小方,你……你一個人全吃完了。”“嗯。”“有,有那麽好吃嗎?”沈青釉說:“還可以。”許嘉言弱弱道:“那你不覺得撐嗎?”雖然兩份甜品擺在盤子裏看起來沒有多少,但實際上吃進肚子,還是很占地方的。沈青釉說:“吃完轉了幾圈。”“噗。”許嘉言沒想到他這麽直白且坦誠,瞬間腦補他吃撐以後穿著睡衣在三樓散步的模樣,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我不是跟你說可以先放在冰箱裏麵,那些都是昨天晚上現做的,在冰箱裏麵放幾個小時沒事的。”“嗯。”沈青釉沒有為自己後半夜偷吃甜品的事情多作解釋。畢竟許嘉言已經送給他了,他有自行支配的權利,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兩人吃過早飯一起出門開車,昨天沒風,氣溫還顯得不是那麽冷,今天寒風凜冽,冷風刮在臉上,就像一把把刀子想要將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肉割開。沈青釉已經提前開了車裏的空調,座椅也開了加熱,許嘉言從室外鑽進車裏,像是瞬間從寒冷的冬日穿越到了溫暖的春天。對於沈青釉特意早起送他出門這件事,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拒絕,沈青釉又拿他昨晚給他帶甜品的事情堵他,非要跟他禮尚往來。但事情逐漸演化成這種發展,也是許嘉言最開始對沈青釉過於客氣所造成的,如今想要扭轉局勢,似乎也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扭迴來的。二十分鍾後,沈青釉將許嘉言送到公司門口。開車還是要比坐公交快上一些,許嘉言下車跟沈青釉說了聲再見,趁著冷風還沒有穿透他的衣服,一鼓作氣地跑到了辦公室,跑進來時竟然還有點微微冒汗。他剛準備走到自己換了新組被安排的工位前,就感覺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一點不對。這個時間已經有七八個人過來上班了,大家全都或坐或站統一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許嘉言覺得這幅畫麵似曾相識,也順著大家的目光一起看了過去,結果就看到陳璐正拿著一杯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潑到了於鵬的臉上。許嘉言以及公司的各位同事全都被這杯水潑出了一口涼氣,直到陳璐扭頭,才急急忙忙地開始左顧右盼,假裝沒抻著脖子看這份熱鬧。從上次陳璐為許嘉言出頭,許嘉言就覺得她跟於鵬之間可能會有一些更為私人的恩怨,包括於鵬也是,剛剛入職那天,明明部門不止陳璐一個人出差,他卻偏偏要把自己安排到陳璐的位置上麵,明明人家陳璐的電腦上麵已經貼上了“閑人勿動”的標簽,他依舊我行我素,將許嘉言安排在那裏,很明顯就是在挑釁。許嘉言一直很感激陳璐幫了自己,但是於鵬這個人,他總覺得並非什麽良善之輩,他有時看向陳璐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陰鬱感。所以當陳璐氣哼哼地從於鵬的辦公桌前走迴來時,許嘉言將她拉出門外,問她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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