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白眼狼!”


    被矮老頭說了一句,精瘦老者忽然叫囂起來,俯視瞪向矮老頭,矮老頭爭鋒相對道:“誰認便是說誰,你說你們師兄弟也來了好幾個月了,如今已經確定小仙子不是那人,還賴在這裏蹭吃蹭喝,好意思麽?”


    聽了這句話,精瘦老者一臉茫然,那皓首白眉的老者,一陣踟躕道:“那個,我師兄害得有勞你醫治,不過小仙子這裏多有叨擾,我這些雕蟲小技也難償還一二”。


    矮老頭吹胡子瞪眼,冷哼一聲,傲然說道:“那是,光是今日這一頓狗肉,用的七香靈芝,你可知采摘起來有多不易,老頭子上的昆侖冰山一萬三千八百丈,下的火焰山地心炎脈三百六十裏,才弄來三瓜兩棗,本以為可以多吃幾頓,一下子多了你們兩人,後幾年可就沒法打牙祭了,還有,你們玄武門悟自己的玄武道,哪裏能像我傳她星辰訣大法!”


    精瘦老者一臉茫然絲毫不覺,那皓首白眉的老者卻是臉色通紅,好似正做錯了什麽一般,忽然目光一亮,落在正自發呆震驚的木婉蓉身上,嘴角一笑道:“有了”。


    木婉蓉的確被那矮老頭的一席話驚住了,這矮老頭莫不是信口胡諏,一開口便是昆侖冰山,火焰山地心炎脈,還沒反應過來,眼睛一花,發現那皓首白眉的老者已經到了自己身前,隻聽這老者說道:“姑娘這幾年是不是發覺身體有恙,每逢月圓之夜便有嗜血的衝動,而且你的眼睛平日裏與別人所見不同”。


    木婉蓉心中一怔,這老頭怎麽會瞧破自己身體變數,自己遲遲堪不破四境門檻,自從當年六脈會武與那荊葉一戰,服了他送來的丹藥,方才勉強凝結出靈冕,可是破了四境之後,她身體忽然大變,每逢月圓時分,便有喋血嗜殺的衝動,而且眼睛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碧青色光芒,可以多別人的東西。


    木婉蓉一聲沉默不語,不知作何迴答,卻聽那老頭說道:“姑娘,別怕,這都是正常的反應,隻因你修習了蜀山道法,與你本體大相徑庭,兩下衝突,才會橫生變故”。


    說到這裏,木婉蓉油然道:“我問過師傅,師傅說我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被妖氣侵體,以至於現在修煉止步不前”。


    皓首白眉的老者似笑非笑,似乎不以為然,跟著道:“也許是吧,不過你修習蜀山劍法,反倒因禍得福,成就出專攻劍道的驚奇體質,我們玄武門雖然專攻一道,老夫這裏倒有早先年繼承的一部草木劍法,你拿去修習,或許假以時日,便可將你先天神通運用自如”。


    木婉蓉唯唯諾諾,接過老者手上遞來一部泛黃書卷,仔細迴想老者的話,‘玄武門’,‘先天神通’,她心中登時一陣慌亂,變得不安起來,急忙道:“婉蓉是蜀山弟子,不得修習旁門功法”。


    “師姐,你就拿著吧”,歐陽花在一旁道。


    那皓首白眉的老者跟著道:“無妨的,你拿迴去說與你師傅聽,說不定你師傅也願意叫你修習”。


    木婉蓉這才道了聲“謝謝”,將那書卷收了起來,心中暗想,聽他們說話,若非師妹的緣故,他們斷然不會給我這等恩惠,便是師妹所做那肉湯,現在想來也是價值不菲,這三人身份必定非凡,我若不對師妹說出那件事,日後如何心安。


    一陣掙紮之下,木婉蓉突然轉身對著歐陽花道:“師妹,我這趟上山,一來是因為掌門要我們三日後去劍閣閉關,二來,先前下山去了莫土,我聽說了一件事,不與你說,我心中不快!”


    歐陽花登時一愣,眨著眼睛道:“師姐,你去了莫土,可……可見著他了”。


    木婉蓉聲音一沉道:“師妹,我勸你忘了那小子吧,我要與你說的便是,下月初三,他就要與曷國公主完婚了!”


    “當啷!”


    一聲輕響,歐陽花手中湯碗掉落在地,她目光呆滯,滿臉的不信,跟著兀自癡癡說道:“他要完婚了?”


    木婉蓉道:“那小子就是忘恩負義之人,虧得師妹為她不惜與蒼龍穀決裂,哪曾想他去了莫土便攀上了曷國玉虛宮的高枝,那曷國公主你也認得,便是皓月峰的弟子姬靈童,當年在蜀山時,她便男扮女裝,而且我覺得他們很早就勾搭上了,你可還記得,六脈會武的時候,姬靈童輸在那小子手裏,如今迴了曷國,恢複了女兒身,便恨不得要嫁給那小子了!”


    歐陽花仍然有些不相信,癡癡問道:“師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木婉蓉不假思索道:“千真萬確,我們初到莫土時,甘露賢莊那邊便透出消息,說曷國公主要與荊國世子訂婚,此番離開後,甘露穎師姐便收到家書,說曷國公主大婚在即,時間定在了九月初三,要她早日下山”。


    木婉蓉的話便如刀子一般紮進了她的心裏,她呆呆站著,眼淚兒不由得滑落眼眶,兀自噙著淚花自言自語道:“相別不過三載,你你便要娶她人為妻了嗎?”


    歐陽花透出了哭聲,兩個搶著喝湯的老頭兒突兀停住了手,兀自向著這邊迴頭矮老頭長胡子上沾滿了肉末,愣愣陽花道:“小仙子,你怎麽哭了?”


    那精瘦老頭先前還有些茫然,瞧見這場景,突兀道:“英雄如鐵,美人如水,淚珠兒彎彎,逃不過一個情字,這女娃該是為情所困”。


    矮老頭一愣,猛地叫道:“軒轅,你醒悟了?”


    精瘦老者眸光一亮,倏然間又黯淡下來,雙手捂住腦袋,叫道:“我頭疼”。


    “小仙子,不哭,誰惹你了,你告訴我,老頭子替你出氣!”白胡子矮老頭昂首挺胸說道。


    歐陽花坐在地上,任由眼淚簇簇落著,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木婉蓉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隻說道:“師妹,為這種負心漢,不值得的,我下山去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自顧著走了,隻剩下三個老頭茫然的站在原地,那皓首白眉的老者便道:“鍾鼎,這些時日多有叨擾,如今,既然確定小仙子既然不是天碑預言之人,我們也不便在此常留,日後,你若查出端倪,還請及早告知,我也好叫師兄早做準備,師兄病情時好時壞,還請你再贈送一些白骨釘,免得他病情複發”。


    白胡子矮老頭一陣沉默,從衣袖中拿出一一袋,白骨刻成如針一般細小骨釘,說道:“若要憂愁去,罌粟白骨釘,罌粟二兩,白骨一枚,切莫忘了,這一袋子有三百六十五枚,一年之用,一年中,我若還沒有發現,自會再去北嶺玄武門,送骨釘過來”。


    鍾鼎說道這裏,突兀對著那人道:“莫因子,咱們幾個琢磨那天碑數十年時間,至今一無所解,你覺得那天碑預言可信嗎?”


    皓首白眉的老者,沉吟一陣答道:“我師兄相信,我便也信,帝子臨塵,有朝一日一定要找他出來,畢竟天界不能容他,人間,亦不能”。


    鍾鼎聽聞嗬嗬一笑,歎道:“普天之下,隻怕也隻有軒轅人皇才敢闖一闖仙界,盜出這紫微隕落的秘辛來!”


    歐陽花聽著兩人一問一答,才茫然抬起頭來說道:“傻瓜,啞巴,你們要走了嗎,那個帝子真的不能容於世嗎?”


    那被稱為莫因子的皓首白眉的老者,翹首道:“終是有別離,何必放不下,小仙子,日後珍重,不亂於心,不困於情,方得始終,小仙子何必為情所困,以你天人身份,終有一日是要斷滅凡塵的,還要早日至於那帝子,師兄說過,紫薇隕落,帝子爭鋒,他是青帝,也是魔主,斷不能由他留在人間,禍害蒼生!”


    雲起悠悠間,歐陽花站起身,目送莫因子扶著那精瘦老者一齊消失在天外。


    鍾鼎跟著像是自言自語道:“無字天碑,碑有兩麵,我卻隻能解開仙人布陣作局的一麵,卻解不開那真正透露天意的一麵,當真隻知仙人指路,不知天意何為?”


    歐陽花聞聲迴頭說道:“鍾鼎,你說的仙人布陣作局,便是指那五嶽陣法,弱水圍困中荒嗎,照你這麽說,無字天碑並非隻有蜀山上的一塊,其他地方也有,你可都去”


    鍾鼎跟著道:“不錯,五嶽動蕩,弱水封路,我已在浩土四域各自東土蜀山,北嶺玄武,南源朱陰,西漠白羽都有一塊被不下天人陣法的無字天碑,該是仙界布下的天人陣法,封住了中荒,照著人皇的說法,困在中荒的當為一位帝子,無字天碑上,才會給出‘帝子臨塵’的偈語”。


    鍾鼎說著,一旁的琴女突兀插口道:“是呀,當年紫微隕落,帝子爭鋒,青帝不敵黃帝與赤帝,帶著紫帝遠赴中荒,這才有姐姐下界轉生的事情”。


    琴女突然插口,鍾鼎和歐陽花頓時呆住,歐陽花更是瞪大了眼睛說道:“琴兒,你說什麽?”


    琴女猛地捂住了嘴巴,向著自己望來,吐了吐舌頭無奈道:“我也不想這些事情讓姐姐太早知道,況且我的記憶被封印了,隻能一點一點解開,這些我也才知道不久”。


    天機子鍾鼎目光炯炯有神,跟著問道:“敢問琴兒姑娘,紫微隕落,是否真的是指天帝莫翊遭遇不測,神歸星海?”


    琴女點頭,跟著道:“難道那去了天界的人皇老頭不曉得嗎?莫翊大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然哪裏來的帝子爭雄,青帝和紫帝戰敗,遠走中荒,天界才會布下大陣圍困他們”。


    琴女說道此處,天機子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承如人皇當日所言,青帝戰敗,卻為魔主,天界不能容他,他雖然被困在了中荒,卻也有可能破開弱水結界,出現在浩土之上,是以無字天碑才會有‘帝子臨塵’的偈語!”


    “誰知道呢?”琴女無所謂的說著。


    歐陽花眼神一陣茫然,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我要下山”。


    鍾鼎和琴女都是一愣。


    ps:沒想到這一本撲的這麽徹底,給自己跪了,還好意思寫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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