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雅抽了一根女士煙含在嘴裏,拿出打火機熟練點火。沈關硯已經很久沒見她抽煙,自從跟傅啟卿認識並且戀愛後,沈書雅改了很多壞習慣。那個時候沈關硯以為他母親終於找到一個好歸宿,誰知道對方竟然是這樣的人。隔著薄薄的煙霧,沈書雅那雙溫婉的眼眸透出幾分涼薄,“沈關硯。”沈關硯一個激靈,每次對方這樣叫他的時候,總會跟著一些不太好的話。沈書雅眯起眼,犀利地看著沈關硯,然後問“你喜歡傅嶺南嗎?”不等沈關硯迴答這個問題,沈書雅擰眉吐出一口煙圈,冷漠道:“別對他動心。”沈關硯一愣,下一瞬,他的下巴被沈書雅扣住。沈關硯驚惶地望著她,紅潤的唇瓣輕微地張合,喃喃開口,“媽……”第15章 沈書雅眸色深重,提醒道:“別對傅嶺南動心,他你搞不定的,不過他身邊的人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沈關硯的瞳仁晃了晃。以往沈書雅說這些不符合現代價值觀的話時,不管沈關硯認不認同總會沉默地聽著,這次他終於開腔,“這……不好。”沈書雅皺眉不耐煩道:“你又在挑什麽?不是你說不想跟姓薑的在一起?”沈關硯垂著長睫,仍舊是那句,“這不好。”看著沈關硯柔和精致的眉眼,沈書雅語氣難見的平和,“你就是太乖,太溫馴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沈關硯望著她,漆黑的眼眸在燈下幹淨剔透,透著一股天真的迷茫。他不知道沈書雅想要幹什麽,但真的不願意再去傷害傅嶺南。沈書雅諄諄教導:“別走我過去的老路,你要向前看,也要向錢看。男人就是那麽一迴事,多數都是犯賤的,喜歡在一張白紙上留下自己的痕跡,自己都是髒東西,還要嫌別人不夠單純幹淨。”“什麽愛不愛的,純屬放屁,愛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找男人就兩個標準,一是錢,二是性。”前者不會在物質上委屈自己,後者……在床上爽了,就不會覺得找一個不愛的人委屈了。這是沈書雅第一次跟沈關硯說這些直白低俗的話。她以前雖然會跟沈關硯輸入一些不良的金錢觀,但不會談及性方麵的事。現在沈關硯滿十八歲了,又經曆了傅啟卿這樣的事,沈書雅覺得到時候了。“你要記住,男人都是下流的東西,你可以說鬼話給他們聽,但別信他們的鬼話。多談幾個對象你就知道了,一定要多談。”沈書雅把談戀愛當成刷副本,多刷幾個鬼怪,等自己級別上來了,就可以打大boss了。現在沈關硯是新手村小白,所以她要嚴格給他挑選“鬼怪”,省得沈關硯一入場就折進去。沈書雅說,“傅嶺南身邊的朋友條件都不錯,等我迴去做一下背調,到時候我會發資料給你。”“媽。”沈關硯喉嚨生澀發啞,“我還是覺得不要這樣。”沈書雅怒其不爭,“你就是頂著這幅受氣包的模樣,才會讓人覺得好欺負,我讓你多談戀愛,又不是讓你亂搞。”沈關硯抓著手心,埋低腦袋。“怎麽,你覺得不光彩?還是覺得我讓你出去賣皮肉?”沈書雅言辭逐漸尖銳,“沈關硯,你給我記住,我就是靠著這種辦法把你養這麽大。你要是瞧不起,就別認我做你媽!”沈關硯慌了,“媽媽,別生氣,我錯了。”沈書雅甩開沈關硯的手,陰沉著臉朝前走。走出幾步,路燈下一道頎長的身影,闖入他們母子視線。沈關硯跟沈書雅停了下來,前者臉色刷白,後者倒是鎮定,臉上的憤怒瞬間消失,轉為溫婉和順的笑意。沈書雅走過去,溫柔地打招唿,“嶺南啊,吃晚飯沒?”傅嶺南:“還沒,外麵熱,上去坐吧。”沈書雅:“不了,時間不早了,我也得迴去,硯硯就麻煩你了。他這個孩子不太聽話,沒麻煩你太多吧?”傅嶺南看了一眼沈關硯,淡笑了笑說,“沒有。”沈關硯的麵皮被悶熱夜風吹得燥熱,傅嶺南的目光也讓他燥熱,幾乎沒臉抬起來。他不知道傅嶺南在這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傅嶺南的態度無可挑剔,語氣也聽不出端倪,沈關硯無從判斷。沈書雅離開後,沈關硯像是被什麽操控似的,僵硬地跟在傅嶺南後麵。乘電梯的時候,轎廂隻有他們兩個人,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迴到家,傅嶺南用指紋解鎖,走廊的聲控燈因為這一安靜的動作暗了下去。黑暗給了沈關硯勇氣,他開口為沈書雅辯解,“我媽說的話不是真的……”傅嶺南推開一條門縫,聞言轉過頭隨口問,“她說了什麽?”傅嶺南那雙狹長的眼眸,在光線暗淡的走廊裏仿佛一泓深潭,明明寂靜無聲,卻讓沈關硯所有的神經都繃起來了。那一刻,他明白了,傅嶺南是聽到沈書雅的話。這個認知讓他血液變成尖刺,貫穿四肢百骸,刺破心髒。隔了許久,沈關硯低聲說,“我不會……動你身邊那些朋友。”他低著頭,脖頸像是被什麽壓彎了,隻有兩瓣單薄的肩膀撐著,傅嶺南把手罩了上去,在沈關硯腦袋頂輕輕摁了一下。沈關硯不自覺仰頭,那雙烏潤的漂亮眼睛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謹小慎微,像躲在樹洞,偶爾探出觸角的小蝸牛。他看著傅嶺南,聽到對方用慣常的語調說,“迴家吧。”很平淡的一句話,仔細聽又覺得溫和,讓沈關硯懸浮不安的心慢慢落迴原處。傅嶺南推開門,沈關硯跟著他走了進去。洗完澡,沈關硯迴到房間給沈書雅發了一條信息。【媽,還是算了吧。】第二條信息他刪刪減減半天,想向沈書雅承諾他會好好練琴,好好讀書,以後也會好好照顧奉養她。但這些都是空話,而沈書雅最厭惡男人的空頭支票。沈關硯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給沈書雅帶來她想要的生活,因此第二條短信遲遲沒發過去。別說以後會怎麽樣了,就連最基本的好好練琴,沈關硯都做不到。待在傅嶺南這裏的第八天,沈關硯背上的傷已經痊愈,隻是印子還沒完全消下去。沈關硯閑著沒事,待在家裏每天打掃房子。上午傅嶺南迴來拿一份資料,推門就見沈關硯戴著橡膠手套,蹲在客廳的地上擦櫃角的縫隙。聽到玄關動靜,沈關硯抬起頭,冷白皮、大眼睛,令人讚歎的精致臉蛋蹭了一點灰,像布偶貓滾進了煤堆裏。傅嶺南眉梢幾不可察地壓了下來。沈關硯對人的情緒敏感,忐忑地攥緊抹布,長睫略微斂動。傅嶺南沒問沈關硯他請的鍾點阿姨去哪兒了,而是問,“你多久沒練琴了?”很久。沈關硯跟著傅嶺南離開傅家之前,他就不怎麽在琴房待了。傅嶺南從沈關硯的表情得到了答案,開口說,“洗手,去換一身衣服。”沈關硯沒問原因,聽到傅嶺南的話立刻照做,他心裏是有點慌的,怕自己惹對方生氣。快速換好衣服,沈關硯從臥室出來,傅嶺南正在打電話。這通電話的時間不長,掛了之後傅嶺南對沈關硯說,“我一會兒還有事,讓周盛帶你去韻音練琴。”韻音是京都最大的鋼琴培訓機構,同時也賣琴。沈關硯剛來京都時,沈書雅就請這裏最好的老師教他,那個老師隻一對一,時薪還很高。沈關硯坐在副駕駛坐,周盛開著車,他像從哪個談判桌上下來的,西裝革履,戴著無框眼鏡,氣質精明幹練。這個時間段,商業街附近路況堵塞嚴重,周盛停在紅綠燈道口,手指略顯煩躁地敲在方向盤上。沈關硯看著前方七八輛車,忍不住開口,“我認識路,你把我放到前麵的道口,我自己走過去,今天麻煩你了。”周盛動作一頓,收迴手指,說,“不麻煩,我也沒什麽事,正巧順路。”他都這樣說了,沈關硯不好再提下車。車廂沉寂了幾秒,周盛跟沈關硯閑聊,“你現在跟嶺南住在一起?”沈關硯心口一窒,輕輕地“嗯”了一聲。周盛沒問沈關硯搬到傅嶺南住處的原因,繼續沒營養的閑聊,“去韻音是練琴?”沈關硯又嗯了一聲,大概是覺得總迴單個字太敷衍,他又補了一句,“好久沒練了。”周盛笑笑,“我聽過你彈琴,彈得很好,以後是要走職業這條路?”沈關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他喜歡彈琴,沈書雅為了培養他也砸了不少錢。鋼琴家這個名頭聽著很唬人,說到底也是一份職業,而且還是一份收入不高的職業。沈關硯覺得靠彈琴讓沈書雅過好日子太難了,他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要不要繼續走這條路。彈鋼琴是愛好,未必一定要當成職業。靜了幾秒,沈關硯輕聲說,“……還不知道呢。”正在打方向盤的周盛沒多想,“你很有天賦,可以在這條路上好好深造。不過你哥也是,好端端怎麽住這套房子了,連架鋼琴也抬不進去。”傅嶺南住的這套是一個小三室,房門寬度90厘米,想買台不錯的鋼琴壓根搬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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