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快速翻閱,後麵就是利用天下各種毒物提升功力之法,暗想:“霍成君或是以此法提升功力,難怪要不遠千裏到南中運毒,十幾年不輟。”


    劉爽本就精通各種毒物,借著白天的時間,快速翻閱,天下劇毒,很少出南中之右者,他一目十行,看的飛快,隻是到了西域大漠之毒,遼東冰雪之毒等之前接觸的少,格外留心。等他看完,已經是傍晚時分,將東西收好,偷偷繞迴村子。


    日已西沉,劉爽隱沒於塵土之間,若不仔細看,完全察覺不到他已靠近。


    劉爽摸到就近的一家農戶,偷偷鑽進去,這是一個普通農家,除了日常用度,幾乎什麽都沒有,取了幾件農家的衣裳出來,正想隨手放一點銀子。猛地想起白天看到的情形,立刻明白這裏也是天王閣的地盤,隻不過用這樣的小村子作掩護而已。便不再放銀子,反而故意把屋內搞得亂七八糟。


    做完這些,又摸到第二家,似是一個新婚夫婦,臥室內胭脂水粉之類的各種東西都有,劉爽隨手取用了。


    這隻是個小村子,劉爽“賊不走空”,每個屋子都取了些東西出來,有些東西看到後麵有更好的,隨手把前麵取的東西放下了。這一番下來,衣服鞋帽,胭脂水粉,零食幹糧都有了,甚至還在一個酒鬼家中找到了一個酒葫蘆。


    劉爽悄然摸迴叢林,沿著山路下去,看天色已晚,就在道邊休息了。


    睡到半夜,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從旁邊經過,劉爽眼睛也沒有抬,他相信自己的偽裝就算是白天別人不仔細看也察覺不到。不想那馬過去沒多久,又迴轉過來,正迎上最後上來的一騎。


    最後那騎道:“可看到劉爽的身影?”卻是高嵩。幾人紛紛道:“並未看到。不過有人看到一個形容古怪的老頭子從道路邊上經過。”


    高嵩道:“有沒有仔細盤問。”幾人均不說話,意思自然是“沒有盤問。”其中一人道:“此處已經遠離天王塔,往來之人都很多,他們也隻當是尋常過路之人。”


    高嵩冷笑道:“如此多的過路之人,偏偏對這一個有印象還不去盤查,這不是故意脫賴又是什麽?”那人戰戰兢兢道:“是!”


    高嵩道:“不過劉爽精通易容改裝之術,你們發現不了也很正常。”聲音略微溫和。眾人忙道:“是我等大意了。”高嵩道:“你們繼續向下去找,他就算輕功卓絕,但此地人生地不熟,總有又餓又累的時候。”眾人齊聲道:“是!”紛紛撥馬而去。


    眾人離開,高嵩卻還在原地不動,眼看眾人已經消失在遠處的夕陽之中,高嵩翻身下馬,對著劉爽的方向雙手抱拳,深深一躬,十分恭敬道:“請劉公子返迴天王塔。”


    劉爽吃了一驚,看他的情形,不像是故意使詐,而是早就得知自己就在此處。


    高嵩繼續道:“若我等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劉公子盡管提便是,不必如此見外。”劉爽想起那日他還十分跋扈,如今卻恭順有加,暗想:“不知他那日是故意的還是今日是故意的。大漠孤煙,大漠孤煙,這個外號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思量著,自然就不會出來。高嵩還是深深彎腰的樣子,紋絲不動。


    過了許久,雙方還是各自一言不發。


    夜幕漸漸降臨,劉爽忽然聽到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有許多人已經悄然摸近。劉爽略微思索,直接躺在地上,閉目養神,偷偷召喚了附近的蝗蟲。把《九毒神功》夾在後胯之上,露出沒有文字的一麵在外,在土上反複摩擦,和衣服融為一個顏色。


    稻田之中,蝗蟲是最尋常之物,不過大多時間沒有形成氣候,沒有變成蝗災,一旦出現大水或大旱,成千上萬的蝗蟲連成一片,變成蝗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這時,周圍同時出現十幾個人,看到劉爽如此,不知所措,紛紛看向高嵩。


    高嵩直起身子,道:“劉公子累了,還不快把劉公子抬上天王塔。”四人上來分別抬起劉爽的雙臂雙腿,兩個人頂著他的腰臀。劉爽也不做抵抗,任由他們抬起,來到路邊。


    劉爽伸個懶腰,懶洋洋地道:“我的東西呢?”高嵩道:“公子昨日忽然昏厥,衣裳都被下人拿去洗了。下人不懂事,把公子的隨身之物也帶走了。”劉爽道:“宮中出來的下人還如此沒有眼力,確實是應該受罰。”高嵩道:“劉公子是!天王聽說劉公子不告而別,十分生氣,已經處罰了他們。”


    劉爽長歎一聲道:“隻怪自己學藝不精,輸給了天王,不過以天王如此武功,還要什麽《身通經》做什麽?”高嵩賠笑道:“天王無論做任何事都會精益求精。”劉爽道:“看來我還真是躲不過了。”


    一行人抬著劉爽過了出了村子,就看到一台紅頂轎子。劉爽上了轎子,躺在轎中一麵閉目養神,一麵想著如今發生的事情。四人抬轎和昨日一樣十分平穩,完全察覺不出上下坡。一路之上,劉爽沒有聽到瀑布的聲音,也幾乎沒有聽到什麽稍微有些響亮的水聲。


    迴到天王塔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隨著一聲“下轎”的聲音,劉爽裝作剛剛醒來,從轎中走出,正是昨日和霍成君比武之所。和昨日相同的是,這裏明亮異常,與是否是白天並無多大關係,與昨日不同的是,霍成君親自在轎外迎接。她換了一身深褐色的寬闊長裙,雍容華貴。


    劉爽道:“天王如此華美,我卻成這般模樣。”霍成君道:“不知是我哪裏招待不周,讓劉公子為何深夜逃走?”劉爽道:“大半夜的,赤身裸體的醒來,總會有些不好的想象。在下素來膽小如鼠,隻能先逃走。”


    霍成君道:“行走江湖,小心謹慎些,也是應該。”轉向身後的侍女道:“為公子沐浴更衣。”那侍女道:“是!天王。”劉爽微微欠身,跟著侍女而去。


    過了木橋,沿著洞中溪水一直向前,燭火也沿著溪水直入最深處,洞越深,寒意越盛,劉爽忽然想起了迷蹤山莊,暗想:“青縵現在還好吧。”


    正思量間,在一個假山旁邊侍女向右拐過去,這邊的小徑更窄,幾乎隻能允許一人通過。劉爽跟著過去,趁人不備,將《九毒神功》塞入旁邊的假山中。


    小徑不長,剛走幾步就到了一個石室。侍女推開門,一進門就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整個坑沿著室壁而挖,隻有靠近門左右兩側有個一尺寬的置物台,沿著浴室兩側有個供人沿著邊上坐的台階,從底到邊鋪滿了雨花石,五彩斑斕。


    浴室內已經放好了清澈見底的熱水,劉爽也不再虛假客氣,直接張開雙手,讓侍女把衣服脫下,沿著台階走入。


    侍女把衣服收了,就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


    劉爽躺在溫熱的水中,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額頭上很快就滲出點點汗珠。


    不一會兒,侍女抱著他的東西,除了衣裳,其他隨身之物也一應俱全。在她身後,還跟著另外一個侍女。


    二人把東西放下,就開始脫自己的衣裳。劉爽吃了一驚,道:“你們這是何意?”那侍女道:“我們伺候公子沐浴。”劉爽正要讓他們出去,想起昨天之事,淩空一指,將二人穴道封住,道:“沐浴這種事情,我不需要別人幫忙。”


    劉爽也不著急,辛苦一路,從未像今天這般自在,一點一點把渾身上下都洗地幹淨。等他從池中出來,池水都變成了渾黃色。


    劉爽擦幹淨身上,正要穿衣服,忽然聞到衣服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仔細一聞,果然是菊花的香氣。把衣服穿好了,又把隨身之物一一戴上,發現侍女把淳於衍給他的銀子也帶來了。


    劉爽打開葫蘆,裏麵的酒已經泡了數日,談不上酒香四溢,至少有些味道了,各取一種酒喝了一口,這才從室內走出來,隨手解開了兩個侍女的穴道。


    兩個侍女麵色古怪,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劉爽道:“走吧。”那侍女道:“是!公子。”


    那侍女帶著劉爽出來,剛剛走出角落,後麵來的侍女便告罪離開。


    這次沒有返迴原地,而是沿著溪水繼續向深處走,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便看到一個紅色大門,門前有四個侍女守著。看二人走進,紛紛低頭施禮。


    從大門進入,是一個小院,院內站滿了侍女,粗略看去有十五六個。沿著院中小徑,來到一個巨大石屋前。侍女道:“迴稟天王,劉公子帶到。”


    過了一會兒,霍成君走近打開門,道:“子正快進來。”然後對侍女道:“你們都下去吧。”一眾侍女道:“是!”


    霍成君把劉爽讓進門,屋至少有兩進,外麵會客處的盡頭有一張方桌,桌上擺滿了各種酒菜,兩邊各有一張太師椅。


    二人分賓主坐了,霍成君一麵給二人斟酒,一麵道:“子正,昨日發生了何事?你為何忽然暈了過去?”劉爽道:“姨娘當時功力裹挾而至,我措手不及,隻能強行硬接,結果經絡走了岔子,好在天王並不是想要我的性命,不然的話,現在我估計已經走到黃泉路了。”


    霍成君舉起杯道:“先喝這一杯,吃點東西。”


    二人如同好友一般,並沒有特別客氣,霍成君也放下了天王的架子,一麵吃一麵道:“我把過你的脈搏,也讓宮中的女醫淳於衍看過,你並不是內傷,反而像是因為什麽原因窒息了一瞬間暈了過去。”


    劉爽聽到淳於衍的名字,心猛地抽動,快速飲了一杯做掩飾,故意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之前和霍潮打架的時候,也是不知道為什麽髒腑之內忽然湧出一股真氣,把她打成重傷。這次也是,髒腑之中湧出一股真氣,不過姨娘的功力遠勝霍潮,這次輪到我快死了。”


    霍成君也飲了一杯道:“你是怎麽出去的?自從我搬到此處,你是第一個從這兒出去的人。”劉爽道:“這個我可不能說,以後我還要靠著這條逃命。不過姨娘應當也知道,我師從‘閃電手’王逸,這打人的本事沒有學精,這逃命的本事卻學的最好。”


    霍成君略微一停,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劉爽道:“不過當時你隨身的銀針並不在身邊,為何能用銀針打翻外麵的侍衛。”劉爽淡淡一笑,道:“是淳於衍打傷的,當時我已經醒來了,她想來殺我,被我製住後搶了她的針囊。”


    霍成君道:“你可知她為什麽要殺你?”劉爽道:“這如何知道,不是姨娘你安排的嗎?”霍成君道:“子正說笑了,我若想殺你,在你昏迷的時候有無數的機會,甚至不用我親自動手。”劉爽長歎一口氣,飲了一杯道:“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一直大惑不解。後來我想或許這是姨娘的欲擒故縱之計,所以我就主動迴來了。”


    霍成君斜眼一笑道:“果然是個狡猾的小鬼,你就不懷疑你如此巧妙的隱遁之術,還能被高嵩輕鬆察覺嗎?”劉爽道:“好奇自然是好奇的,隻是不知姨娘是否願意告知?”霍成君道:“很簡單,是那股菊花香。”


    劉爽“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一直有飲我自己釀的酒,可以掩飾身上所有的氣味,時間久了,竟然覺得自己天生沒有任何氣味。如此大意,死了也不冤。幸虧這次是落在姨娘的手中,若真是落入敵人的手中,我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在池水中泡了一整天,固然是因為心緒雜亂,但也間接讓他全身上下什麽氣味都沒有了。


    霍成君提杯道:“無論如何,是你輸了,你要把《身通經》傳給我。”劉爽道:“大丈夫言而有信。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姨娘你的武功可謂冠絕天下,為何還對這些所謂的武功秘籍如此感興趣。”霍成君道:“學無止境。其他專業也好,武學也好,都是這個道理。”


    劉爽也舉杯道:“向姨娘學習,我不過學了些武學皮毛,這些日子都已經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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