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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迴我們說到穆泰、陸叡等人計劃擁立皇太子元恂在平城另立中央,可惜消息泄露,元恂沒能逃出洛陽,反而被皇帝元宏囚禁於河陽。雖然“****們”反叛的大旗已然倒下,穆泰等人卻沒有放手,繼續擁戴朔州刺史元頤為“帶頭大哥”,妄圖將反叛進行到底。可惜事到臨頭,元頤慫了,直接向皇帝元宏告了密。


    不用講,元宏得到密報後一定是大驚失色,於是立即在凝閑堂召見養病在家的吏部尚書、任城王元澄,說到:“穆泰等人煽動皇族叛亂,我現在剛剛遷都,人心不穩,假如真的發生兵變,我就勢難在洛陽新都立足。帝國大事,我必須倚重你任城王,雖然你身體有恙,還請勉強為我到平城一趟,如果他們力量微弱,就直接緝拿,如果他們已經羽翼豐滿,就征調並州、肆州軍馬討伐!”


    我們以前曾經介紹過元澄,他是元宏最為倚重的皇叔,能文能武,是堅定的改革派,聽到帝國有人反叛,皇帝懇請自己出山,元澄自然義不容辭,跟皇帝說到:“穆泰等人愚昧之至,不過是依戀舊土,才出此下策,並不是深謀遠慮地企圖篡奪政權。為臣不才,雖然拙笨膽怯,但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請陛下不必憂慮!”


    元宏笑到:“有你出馬,我自不會憂慮。”於是加授元澄“持節”,並特意安排自己貼身侍衛充當元澄的警衛,前往平城平叛。


    當元澄抵達雁門關時,雁門郡郡守深夜麵見元澄,匯報穆泰已經西上投奔了陽平王元頤。元澄隨軍右丞孟斌隨即說到:“事情如何發展,不可預料,應該遵照皇上吩咐,征調並州、肆州大軍,然後慢慢推進。”孟斌如此建議,應該是還不知道陽平王元頤其實就是“內鬼”,這也很好理解,底牌總是在最後時刻亮出,如果元頤的身份盡人皆知,其“價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元澄不像孟斌,當然明白中間的貓膩,如果穆泰投奔元頤這個內鬼,豈不是自投羅網。所以雁門郡守帶來的這個消息對於元澄來說反而是好消息,不過此事沒必要跟孟斌挑明,於是元澄迴答說:“穆泰既然謀反,就應當據守堅固的城池,可他卻率軍迎接陽平王,證明他力量並不強大,穆泰既然沒有武裝抗拒,我們無緣無故動員大軍,不是適當的反應,現在隻要迅速前往平城,用我們現有兵力,就足以鎮壓。”遂加倍速度,強行軍趕往平城。


    一切不出元澄所料,穆泰此時就在平城,如熱鍋上的螞蟻,進退失據,估計穆泰在投奔元頤的路上得知元頤“內鬼”的身份,不得已又退迴了平城。


    元澄先禮後兵,派遣使者李煥進入平城,對穆泰的黨羽進行勸說工作。這一招實在高明,穆泰糾集的反叛人眾,本來意誌就不堅強,見“反叛”連連受挫,皇太子被囚,元頤反水,元澄現如今又大軍壓境,於是無人再聽從穆泰的指揮。穆泰見勢不妙,指揮部下將士數百人攻擊李煥,沒有得逞,隻好從西門逃走。沒有任何懸念,穆泰最終被追兵生擒活拿,這場“反叛”就這樣被元澄輕而易舉的平滅了。


    隨後,元澄徹底追查,逮捕穆泰、陸叡等一百餘人,全部押往洛陽,等候皇帝處理。元宏後來聽到元澄講述的平叛經過,不禁大喜,對二弟元禧等人說到:“任城王實在是國家棟梁,這事兒要是派你們去辦,估計很難做到如此完美!”


    事件的大結局:穆泰、陸叡、元業、元隆、元超等反叛首腦全部被誅殺。老臣元丕事先也了解反叛的細節(元業是他老弟,元隆、元超是他兒子),但沒有上報,依照帝國法律,元丕應受株連,但孝文帝元宏顧忌元丕的資曆,所以特免除元丕死罪,隻是貶黜為平民。


    原先,元丕、陸叡、李衝和於烈都接受過朝廷頒發的“丹書鐵券”,也就是免死詔書。但這次反叛後,陸叡還是被誅殺了。為了安撫人心,元宏特意下詔給李衝和於烈:“陸叡心懷反叛,愧對神明,是他首先撕破誓言,責任不在我身。我本來期望始終如一,但他們卻主動把我棄絕,這是何等可悲的結局啊。特別告訴你們二位,請不要驚訝,除了謀反,我們之間的誓言,日月可鑒!”


    孝文帝元宏對於“丹書鐵券”的態度讓人啼笑皆非,皇帝頒發“丹書鐵劵”就是一張保命符,可被授予丹書鐵券的大臣都是朝廷重臣,在國家官僚體係中舉足輕重,勢力盤根錯節,一般的違法犯紀,隻要稍加運作,皇帝也就不會追究了,此時“丹書鐵劵”也就可有可無;不過這些重臣一旦卷入“謀反”大案中(就算不反,皇帝想搞你,一般也會“誣以謀反”),就算有“丹書鐵劵”也白搭,依然免不了一死,“丹書鐵券”也還是廢鐵一塊。說來說去,這個“丹書鐵券”就是“皇帝的新衣”,唬人的玩意兒罷了,皇帝元宏還特意下詔維護這塊“遮羞布”的江湖地位,真是幽默之至。


    皇太子元恂最終也沒落什麽好,史載元恂被罷黜軟禁,感到十分後悔。但皇帝元宏為了免除後患,決絕的派中書侍郎邢巒,會同鹹陽王元禧,攜帶詔書和毒酒,前往河陽,賜死了元恂。元恂死後,穿平常人的衣物,裝入粗糙棺材,就地安葬。


    這場以帝國政壇“****們”主導策劃的叛亂就這樣畫上了句號,正如元澄出兵平叛之前和孝文帝元宏分析的那樣,以穆泰為首的叛亂團隊其實並沒有顛覆中央的“遠大理想”,隻是對於皇帝元宏強硬推行的“漢化改革”心存不滿,而采取的一種極不理智的過激行為。暫且不議這次叛亂的成敗得失,僅從鮮卑大臣們居然因為這種不滿情緒就能煽動如此多的宗室王爺去實施叛亂,就從一個側麵證明元宏一意孤行推進的“漢化改革”已經在帝國鮮卑族群中,人為的產生了一種巨大的隔閡,雖然這場叛亂被政府強行鎮壓下去,但鮮卑族群內部的撕裂將不可遏製的發展,南遷洛陽並逐漸漢化的高高在上的鮮卑貴族,和遠在邊疆命比紙薄的鮮卑軍民的隔閡將逐漸加深,兩個階級漸行漸遠,帝國大廈最終的崩塌將不可避免。


    不過孝文帝當時是不會知道他的“改革”終將把帝國帶進萬劫不複的深淵,最終顛覆帝國大廈的“六鎮起義”還需要時間來醞釀,此乃後話。迴望曆史,穆泰這些“****們”直覺上的抵製漢化的思想,在當時才是“實事求是”的建設“有漢人治理特色的鮮卑帝國”的長治久安的戰略。可惜他們不能順勢而為,用了“叛亂”這種下下策,以卵擊石,導致了可悲的失敗。而元宏如此輕而易舉的平滅了叛亂,也使其沒有任何可能來反思自己的“改革”是否有不妥之處,從而對帝國政策進行及時的調整。


    我們隻能看著孝文帝駕駛著北魏帝國這輛豪華戰車唿嘯而過,漸行漸遠,義無反顧地衝向毀滅的懸崖,真是可悲可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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