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一個人坐在房裏,熬得眼睛發紅還是想不明白到底睡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所有事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呢。


    她不甘心啊!不讓丫鬟伺候,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好幾天。


    常寧長公主親自來勸都沒用。


    好在大家都以為郡主是的婚事毀了才變成這樣的,很是理解。


    長公主先也覺得生氣,不過沒辦法,現在坐在那位置上的不是她嫡親兄長了,她也沒了特權和優待。


    不嫁就不嫁吧,反正從始至終長公主都沒覺得盧景程特別優秀出彩,不管怎麽說他成過親還有一個孩子。她女兒是郡主生的也漂亮又不是找不到更狠的。若不是礙於女兒自己吊在那棵樹上,非嫁不可,她可不會進宮求兄長。


    所以婚事黃了長公主有點隻是氣憤而不是可惜。


    現在,見女兒這個樣子,長公主決定派人多打聽些優秀的世家子弟,讓女兒自己挑選,絕對不會比周景程差。


    而高安陽隻想了那天,在瓊花大會,賀雲珍那般牙尖嘴利和自己頂撞,莫非是她早就知道了內幕,知道皇帝不久於世沒多少日子可活?知道新皇會解除婚約然後並把自己接迴來?


    因為有了依仗所以無所畏懼,所以那樣囂張?


    越想越覺得在理,覺得這就是真相。


    而且皇上明明是兩年後才會駕崩了,這輩子卻提前了這麽久?會不會另有隱情?


    高安陽不懷好意地往壞的地方去想,想著是不是有人給皇上下毒了。


    大概是自己一開始就做出選擇,拋開了二皇子,所以高安陽下意識就不願意去相信二皇子最後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如果承認了,那不就相當於承認自己眼睛瞎,叫別人嘲笑明明原先手裏握著一副好牌卻非要去作幺蛾子,最後輸得一敗塗地。


    高安陽臉上扯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根本不是這樣的,上輩子二皇子就是那個最慘的人!


    事情為什麽會變了呢?


    高安陽終於忍不住,掩麵嗚嗚哭了起來。


    沒了沒了,什麽都沒了。


    如若此時人在,指不定得感慨一句,這郡主要什麽有什麽,身份貴重,卻為什麽要去鬧著追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自己小日子過得舒坦安逸不比什麽都強。偏偏要去做那搶人丈夫的事,如今名聲怕也不好了。


    不然為何總旁觀者清有當局者迷這句話。


    高安陽重生這一遭,從沒想過怎樣痛痛快快活一迴,卻隻想找一個以後會是最厲害的人嫁給對方,讓自己下半輩子也能享受無上尊榮。


    其實,隻要她勸著家裏人不要左搖右擺牆頭草一下子戰隊,老老實實夾緊尾巴不攪進那些紛爭,她這一世未必過不好。


    卻到底,鑽了牛角尖的人怎麽都拉不迴。


    盧景程受封了世子, 又得皇上重用,領著從七品中書舍人的差事,別看好像官位低不起眼, 這卻也難得是個實差,常跟在皇帝身邊,前途不可謂不好。


    更何況他還是宗室子弟, 更得便宜。


    如今誰不羨慕薑彤, 覺得她運氣足夠好。


    那般小門小戶的出身, 卻攀上了盧景程這樣好的人。


    總有些姑娘說酸話,薑彤自然不理會陌生人的看法。對她來說,算得上是朋友的就章宜寧一個。


    那之後, 她又迴了道觀一趟。


    因為就算要走, 也總得先去說一聲吧, 好歹住了幾個月, 她還認了個師傅。


    去向玉清道別時,玉清一點也不驚訝, 平淡得很, 她半躺在炕上, 臉色蒼白, 偶爾還咳嗽幾聲,沒多說什麽,隻是又送了薑彤兩本書。


    「拿著吧, 不值什麽。」恐薑彤有心裏負擔, 玉清把東西遞過去的時候就開了口。


    薑彤沒有再拒絕, 也覺得,玉清要給她,也是對方一片心意。


    「多謝師傅。」


    玉清沒多留她,她病著,也不願多說話,擺手讓薑彤離開了。


    來得時候一片迷茫,走的時候這是他們個個都很高興。


    薑彤還是給道觀留下了一筆錢,以前一直覺得救急不救窮,就算給一筆錢救不了她們一輩子,她傾向於讓她們發展些副業,可還是沒懂這些出了家的人。


    道觀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王府裏一家三口團聚了。


    八月也開心,他離開裏好幾個月,道觀那邊都被玩了個遍。當初薑彤沒告訴他會在那裏住多久,小孩子也沒把那當做家,時不時還會說想起祖父祖母,所以迴來更開心。


    俞婉秋明明年紀不大,長得又漂亮有氣質,才三十幾歲。說實話,每次聽八月叫她祖母,薑彤心裏都有一種淡淡的違和感。


    有些不忍直視,這般年輕的人,生生成了奶奶輩兒……


    然後她稍微腦補了一下自己,她現在也就十八,八月目前三歲,等再過個十五年八月就成年了,若他也是個早婚的,那自己大概也是三十幾歲就當奶奶的命。


    這麽一想就有些囧囧的。


    盧景程抱著兒子逗玩了會兒,待八月揉眼睛打瞌睡了,就讓丫鬟抱去睡覺。


    屋子裏丫鬟早早退去。


    之前薑彤所有的東西都清走了,要麽拿去賣了要麽放進了自己的小庫房。


    如今迴來所有東西自然都要擺上,妝奩都被首飾堆得滿滿的,衣櫃裏她的衣裙放了大半地方。


    薑彤看了一遍,心裏不是不感動的,其實她和盧景程一起生活了幾年,即使不是從刻骨銘心的愛情開始的,但人都兩人是感情動物,相處久了就產生了溫情。


    漸漸能發現兩人之間某些地方相合,不知不覺中就在意了對方,因為彼此早就融入到了各自的生活當中。


    再者,盧景程其實是個難得優秀的人,極度自律且潔身自好,至少目前薑彤看來,他於女色方麵沒有那麽多心思。


    「在想什麽?」盧景程見薑彤坐在鏡子前發愣,問了一句。


    薑彤一笑,從鏡子看向對方,突然道:「我在想,相公以後會不會納妾?」


    盧景程明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低低笑出了聲音。


    他丟開手中的書,起身走了過來,把薑彤一把抱起,往床榻走去。


    盧景程坐了下來,薑彤坐在她腿上,手虛虛環在他脖子上。


    盧景程道:「珍兒叫我一聲相公,我亦有你足以。」


    盧景程的品格毋庸置疑,她對這男人大致了解,怎麽說呢,他還不屑於去欺騙一個女人,不至於用甜言蜜語來糊弄人。


    甚至薑彤敢肯定對方同樣對自己有感情,不然他不會去做這樣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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