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心裏,娘排第一爹排第二。


    所以跟著娘出來住八月那兒沒一點事爹爹來了也就開心個把時辰,高興過後又自己去別處耍去了。


    盧景程今天過來,出了來看薑彤,還有一件別的事情要說。


    兩人一起在內間坐下,薑彤倒了兩杯茶。


    丫鬟們都出去了,八月在院子外麵玩。


    盧景程沉吟了會兒才說道:「再過幾日是母妃生辰,那日珍兒帶著八月迴去一趟吧,到時候我差人來接珍兒。」


    薑彤先是一愣,緊跟著問:「母妃生辰?我竟不知,是哪一日?」


    盧景程答:「二十七。」


    薑彤一算,今日十八了,還有不到十天功夫。


    她剛要點頭卻又遲疑了一瞬,開口問:「這,可能行?我迴家沒關係?」誰不知道她是被皇上變相軟禁了。


    盧景程隻冷冷一笑,「為何不能?當初皇上聖旨隻命你為先太後誦經祈福,難不成還能不讓人出門,還能攔著人孝順長輩?世間沒頭這樣的道理,珍兒且莫怕,無人敢說什麽。」


    是了,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打發掉薑彤是為了給自己侄女騰位置,但是這事可不能明說。


    皇上更是重視那一層臉皮。


    難道一個大活人去給太後祈福別的事就什麽都不能做了?長輩生辰也不能迴去?


    誰敢應一句,就是笑話。


    薑彤一想,覺得是這麽迴事,於是就爽快答應了下來。


    主要是俞婉秋待她很不錯,再者八月被自己帶出來,她雖嘴裏沒說,又怎麽可能真的不想念。


    迴去一趟也好。


    說不準還能給皇上添些堵,反正對對方用不會殺了她了事。


    「若是……」盧景程繼續開口,眉頭稍有一皺,嗤道:「那天若是禮國公府也有人去了,珍兒很沒必要忍氣吞聲,該如何如何,皇上已把你弄來這裏,暫時不會再做出什麽事。」


    禮國公府?


    薑彤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禮國公府就是高安陽家,不過因著這人一直標榜自己的皇族身份,故而容易旁人忽略她的父族,高安陽的父親是禮國公府的第三子。


    「好。」薑彤眯著眼睛笑說,她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可憐。


    說完了正事兒,盧景程又和薑彤說起私密話來,笑說她穿這身袍子氣質出塵,清麗脫俗,尤其漂亮。


    薑彤眨眨眼,一本正經謝過他的誇獎。


    「不過,不帶金簪雖也好看,我卻還是愛珍兒世俗些。」盧景程又補了一句。


    薑彤心裏讚同,她也愛那些釵環花粉什麽的。


    更知道盧景程這話的意思,大約是怕她真的會厭世出家。


    「對了,還要讓景程哥哥幫一個忙。」薑彤突然想起來,「母妃壽辰既然要迴去,肯定是不能穿這身道袍去的,但我來此地那些衣裳一件沒帶,勞哥哥幫我準備些能穿的過來吧。」


    盧景程難得朗聲一笑,「珍兒毋須擔心,這次來就給你帶了許多東西過來。」


    「那先謝過景程哥哥了。」


    盧景程今天到的時候尚早,應該是很早就出門,薑彤自然會留他用飯。


    兩人在屋內說話,幾個丫鬟有眼色又識相,一早就躲開了。


    花紅她們兩個又帶著八月去院外玩去了。


    喜兒一早去了廚房準備午飯,慧兒防著主子們叫人,就在院子裏沒走遠。


    她沒出去,卻有兩個道姑因著好奇晃頭晃腦地往這邊走來。


    靠在院牆上和慧兒搭話,一人問:「那位貴人是誰,他認識令疑師妹?」那日盧景程是一起過來的,但他周身氣勢太甚讓人不敢湊近看,這些道姑又隻在大殿待了幾分鍾,所沒認出來。


    慧兒心說什麽師妹,她們主子可是王府的大少奶奶。


    她和喜兒一樣,私心就不想主子和道觀牽扯在一起,於是脆生生道:「那人是我家姑爺。」


    那個問話的道姑聽到此,臉色變得古裏古怪,忍不住道:「令疑師妹不是出家了麽,難道還有丈夫不成。」


    這話慧兒不愛聽,皮笑肉不笑道:「我們主子不止有丈夫還有孩子呢,呐,小少爺你們都應該見過吧。還有我們主子是奉聖諭來這裏給先太後祈福的,以後總要迴去,故而算不得出家人。」


    其中另一個道姑聽了有些不服氣,辯駁道:「可是觀主她已經收了你們主子為弟子,她怎麽不是出家?」


    慧兒正打算還嘴,就見喜兒過來尋她,讓她過去搭把手,馬上就晌午了,總要弄些像樣吃食。


    慧兒趕緊應了一聲:「哎就來!」


    轉頭對那兩人道:「後頭忙不開我得去幫忙,就不跟兩位姐姐多說。」話落她就風風火火走了。


    那兩位道姑正是玉修門下的弟子,見慧兒走了兩人自然也就離開了。


    不過一路上還在說這個事。


    那令虹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約摸心裏很有些歆羨和酸妒,說出的話就有些不好聽,「都來了這道觀裏還高傲個什麽勁兒,我觀那公子一表人才天人之姿,還能守著這個半出家的夫人?不定身邊早已經有了新人。」


    另一人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再如何都比咱們這些人強,我們命不好,從小被丟到這道觀來,勉強吃一口米湯活了下來,但你看這道觀都快撐不下去了,那院子的人再如何都比我們強百倍不止,你看她身上穿的袍子,那等好布料咱們連摸都沒摸過,她頭上還戴著銀絲冠呢,竟不像是來出家的,別看大家沒說話,誰心裏羨慕妒恨。」


    這話可說出令虹的心思了,是啊,她就看不慣那人做派,有這樣來清修的人嗎,吃的穿的用得比誰都好,身邊還有四個丫鬟伺候,憑什麽啊!


    她們看著心中就不平靜。


    這些道姑年歲也都不大,多半自小就在道觀中長大,平時了不起就是與那些山腳下的農婦打交道,從來沒見過似盧景程薑彤這樣的富貴人。


    驟然接觸,還與之同住一道觀下,可不就容易心態失衡。


    那個叫令虹眼珠轉了轉,說道:「她這樣的作風可別把咱們太元觀的風聲帶壞了,大家都是苦修,就她一人還跟俗家人一樣,怎麽看都不合規矩,不去我們去師父說一說……」


    這話其實有些好笑,太元觀沒落多年,平素除了祖宗傳下來的道法那些,旁的還有什麽規矩?真有那麽大的規矩還由得她們想下山就下山?偷偷采藥草去賣這些事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默許,所以令虹這借口太不走心。


    「師妹說得有道理。」


    這兩人也不知道是一直看薑彤不順眼還是今日被盧景程給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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