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彤掙不過,靠在他懷中歎了幾口氣,由著他抱著。


    兩人一起吃了晚飯,隨後,盧景程壓著薑彤一起沐浴。


    大半個時辰後才抱著眼角泛紅嬌軟無力的人上了床。


    薑彤渾身透著粉紅,眼神稍微有些迷離,似乎沒迴過神,一頭長發濕漉漉散開在身後。


    盧景程拿了小衣小褲親自給人穿上,又拿了幹帕子給她絞發。


    薑彤軟著身體靠在他懷中由他伺候,辦眯著眼睛拿手中把玩著盧景程身前一束半幹的長發。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而開口說道:「相公,你是不是,拒絕不了皇上的賜婚了。」


    頭上那雙拿帕子手一頓,最後又在她後腦勺上擦了擦,低沉的聲音想起:「不會,我不會娶別人,珍兒。」


    薑彤笑也笑不出來,隻能一而再地歎氣。


    過了許久,她從他身上爬起來,又反身趴在他身上抱住他。


    「我讓你為難了嗎?」


    盧景程低頭,擷住她柔軟的唇瓣,吮吸啃咬。


    兩人額頭挨著額頭,皮肉挨著皮肉,氣息交融。


    半晌,聽得男人沉悶沙啞的聲音:「我若為難,珍兒莫非要自請下堂?」


    他這話暗藏著極度危險,漆黑的眼珠一瞬不錯地盯著薑彤。


    薑彤就笑了,清鈴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


    似有些輕鬆愉悅。


    隻聽她一字一道:「怎麽會。」


    薑彤不是遇到個事兒就先想著退縮或躲起來的性子。


    先頭她心裏會煩, 是因為知道這古代有時候是沒什麽道理可講的。


    皇權至上, 皇帝權利高於一切。所以皇上要給你指婚, 你真沒辦法。


    抗旨不遵嗎?


    恐怕要連累整個家族都遭殃, 天威難測這話真不是開玩笑的。


    說句不好聽的, 皇上他就是光明正害你, 你不止沒處反駁,還得跪下磕頭謝恩。


    他讓你死你就死, 讓你活你就活。


    封建專製中央集權的時代就是這麽可怕。


    別看鎮南王府好像受皇帝重用,但到底周成驍是臣子,是不能違逆對方。


    因身份敏感, 更容易引起帝王猜忌,所以這個位置上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周成驍因賜婚這事已經駁過皇帝一迴,恐怕皇上心裏要已經有了意見。


    相比起這個王爺, 皇上對常寧長公主才是真的親厚, 連帶安陽郡主也極受寵, 甚至比宮裏某些母妃不顯的公主更要得勢些。


    嫡親外甥女的一樁婚事皇上自己不能做主接連受到反駁,他如何能高興?


    等到長公主再親自來皇宮一趟, 陪皇上吃了一盞茶,用了些糕點, 事態就更變了。


    她也沒說別的, 就和皇上一起迴憶了小時候和母妃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時候靜妃不受寵,他們母子三人總會受到欺負,常寧作為姐姐, 最是護著自己弟弟,有了好東西也隻想著留給對方。


    兩人不知不覺越說越多,皇上心頭一時諸多感慨,又想起早早殤逝的母後,更為思念。


    現他也隻有常寧這一個長姐,便越發和藹起來。


    長公主眼裏卻掛著一抹愁容,皇上見了自己會詢問。


    長公主便長歎一口氣,緩緩道:「還不是安陽,哎,是我這當娘的沒教好她,都是我的過錯。卻安陽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看著她難過我卻毫無辦法,怎麽能不憂心呢。她一個姑娘家豁出去臉麵不要告訴我自己看上周王府那個探花郎,可是那孩子早已娶得妻子,我如何能能讓安陽去當妾室墜了皇家名聲,可安陽於此事上倔得很,哭著求我,這孩子真是我上輩子的孽債,打罵舍不得,我還沒動作她就自己先絕食起來,皇上你說,這該如何是好?」長公主感情豐沛,說得心疼,甚至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高安陽是長公主的嫡幼女,自小就得皇上偏愛,她有一半時間是在皇宮裏長大的。


    皇上對她的疼愛不作假,一聽活潑可愛的外甥女如今這樣,對鎮南王他們越發不滿起來。


    認為盧景程不識相,他這裏想給他配一門好親事,他們卻拒絕得如此幹脆!


    又才和長公主迴憶了下往昔,正是對長姐感情柔軟的時候,聽到這些話,直接冷冷哼了一聲,道:


    「成驍到底太過縱容小兒,周景程是不錯,安陽許給他卻是他高攀了!」


    長公主卻苦笑一聲,「皆因周景程那孩子已經娶了妻,想來他是個長情的,不願意委屈了對方。」


    這話聽著像是給周景程解釋,但長公主豈能不了解皇上,自個兒的親弟弟?


    皇上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什麽都沒有隻憑一張臉迷惑男人的女子。


    當年先帝專寵的陳貴妃,陳貴妃是先帝南尋時帶迴來的一位女子,此人貧門陋戶出身,胸無點墨目不識丁,卻仗著一張臉蛋勾住了先皇,使之專寵她一人。


    陳貴妃有寵,在後宮囂張跋扈,皇帝生母靜妃也時常受其欺辱。


    且看現在皇上的後宮,高位妃嬪俱是世家貴女。連寵幸宮女這種事更是極少發生,皆因皇帝骨子裏厭惡這類身份低微無才無德的女子。


    現在薑彤在他眼中就成了這種人。


    盧景程現在是王府公子,之後還要被冊封為世子。長公主這一番話就讓皇上惡了薑彤,覺得薑彤為了把住盧景程,手段不少。


    「那女子如今卻配不得周小子,既然錯了便要扳正迴來。」


    如果長公主沒說那些,皇上給高安陽賜婚,也能讓薑彤當個妾室。


    而現在,想著周景程被對方勾了心思,這樣的人絕計不能再留,留下來也是給安陽找麻煩。


    心念一轉間見就有了主意。


    一邊跟常寧說毋須擔心,迴去讓安陽養好身體,自己必會叫她如願。


    如此,長公主才滿意地離開了。


    沒過幾日,皇上貼身伺候的公公拿著聖旨,帶著一群宮人浩浩蕩蕩往鎮南王府而來。


    俞婉秋最早收到消息,眉頭一皺就沒鬆開,卻也隻能讓丫鬟幫她換好衣裳,然後讓人去把薑彤叫過來,兩人帶著丫鬟,擺香案接旨。


    二房人也都過來了,孫氏站在最前頭,俞婉秋和趙夫人分別在左右兩邊,薑彤略後一步。


    然後一同跪下。


    俞婉秋奇怪的是聖旨怎麽挑在這個時候。


    王爺和景程都還未歸家。


    那太監掃了一眼,見人都在,第一句話是讓「賀氏」接旨。


    薑彤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俞婉秋亦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眾人皆低頭屏聲斂氣,低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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