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薑彤剛才那樣,突然哭著指責,話語嚶嚶泣泣,把這事一下子捅開,趙夫人當真一下子沒太反應過來。


    等再迴過神已經晚了,薑彤跑了,她差點沒氣得撅過去。


    這次還有什麽好說的,鐵證在手,周成驍直接吩咐人去把那個老刁奴給捆過來


    下人得令,轉身去了。


    趙夫人就是隱約知道要糟糕,才想著去叫老太太。


    誰知王爺的動作那麽快,不過就算是老太太來了,周成驍也不定會給麵子。


    別人不清楚,孫氏自己心裏哪會不清楚,周成驍可以任她當這個王府的老太太,前提就是她安安分分的,不鬧事,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小事都不管。


    周成驍的底線就是俞婉秋,孫氏心裏門清,所以她磨搓俞婉秋的法子都是戳她的軟肋,拿捏住她的孩子,離間她和周成驍的感情。然明麵上,她欺不得她一分一毫。


    趙夫人卻沒那麽聰明,或者說不懂王爺。


    心裏真以為就算周成驍是王爺,不也因為一個「孝」字,這麽多年一直被老太太壓著?


    所以趙夫人把事情略略一說,便又惹得孫氏一頓大罵,隻說她連個鄉下丫頭都製不住,白當了王府這麽多年的二夫人了!


    孫氏心裏都沒底,卻還是隻能走這一趟,去看看情況再說。


    才被二太太攙著出了院子,就有小丫頭來急哄哄來稟告,說張婆子被王爺的人帶走了!


    孫氏她們沉著臉,直接去了那邊。


    正院裏,張婆子正瑟瑟發抖匍匐在地生。


    周成驍是何等人物?曾經上過戰場殺過敵,周身肅殺的氣勢隻需放出來一點,就將這老刁奴嚇得魂不附體。


    若是隻有王妃,張婆子還會有膽辯駁幾句,左右自己身後可是二夫人,二夫人背後可還有老太太,王妃那棉花一樣的性子能鬥得過二夫人和老太太?


    張婆子是萬萬想不到這事情會驚動王爺。


    她一肚子的說辭在王爺麵前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莫說是說一個字了,被那銳利的眼睛看上一眼,心髒都砰砰狂跳,背後冷汗直流。


    隻周成驍一開口說一句哈,略一施壓,張婆子直接認罪了。


    「既如此,直接發賣了省事,王府裏留不得此等包藏禍心,心思歹毒的奴才!」


    一句話就定了人的生死。


    周成驍豈會不知道她背後有人指使,不用說逃不開二房。


    但這人牙關咬得緊,從頭到尾沒攀扯一個字,一個勁兒地說是自己做了假賬,因不喜大奶奶奪權。


    周成驍現要收拾人,借口不借口什麽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老刁奴正好用來殺雞儆猴。


    才讓人拖出去,沒想到孫氏和二夫人就趕了過來。


    孫氏仗著自己的輩分,大聲說道:「王爺這是在做什麽!」


    周成驍意思著給孫氏請了個安,才輕描淡寫地說處置一個膽大包天的刁奴。


    一旁站著的趙夫人聽見這話,臉上從青變白又轉紅,五彩斑斕跟調色盤似的,尷尬得很。


    還是孫氏臉皮更厚,像是沒懂周成驍的意思,繼續沉聲道:「我記著張婆子管著瓷器碟碗庫房十幾年了,就算犯了些小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這樣的慈善人家,哪有發落老人的道理,你且饒她一迴。」


    趙夫人也緊跟著補充了一句:「母親說得是,王爺這樣做傳了出去,有礙府裏的名聲,她不過是個老婆子,王爺和至於與她計較。」


    周成驍的眼神往趙夫人身上一掃,她似乎被嚇了下,悻悻然閉了嘴。


    王爺不欲同她們多爭辯,冷然道:「一個犯了錯下人,哪來那麽多理由,不然留著讓她們繼續欺負主子不成?趙氏,你吩咐下人使計陷害景程媳婦,真當本王是軟柿子,任得你們捏?」


    周成驍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孫氏二夫人心裏具是咯噔了一下。


    哪裏敢再說什麽,於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卻未料,令人窒息的事情還在後頭,不多時,王爺就派了嬤嬤過來,從趙夫人手裏收迴各大庫房的鑰匙以及王府的刻各種賬本。


    那傳話嬤嬤就是擺著似笑非笑的一張臉,不緊不慢道: 「王爺說,我們王妃身體已經大好,管家這事自然不再勞二夫人操心,您以後便可以清閑享福了。」


    趙夫人撫著胸口重重唿了幾口氣,手指死死掐著扶著她的丫鬟的手,眼珠子幾乎沒凸出來,臉上平淡的麵容幾乎維持不住,露出青麵獠牙般的猙獰來。


    然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王爺竟然插手了這事!


    趙夫人隻能忍痛將所有東西一並交了出去。


    這夜之後,就從蘭藤院傳來消息,二夫人病了。


    才從正院子出來, 趙夫人轉頭就病了, 聰明點的誰還看不出點門門道道, 不過就是她想拿捏大少奶奶, 卻沒想最後自己反栽了個跟頭。


    下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經此一事, 便都知道大少奶奶不是好欺負的。


    別以為人家是外地的就配不上王府,說什麽小門小戶的在鎮南王府麵前不值一提, 但到底再如此,少奶奶閉著眼睛就能收拾奴才秧子。


    他們哪裏來的膽子?


    一瞬間許多人恍然大悟的人,隨後就是冷汗直流, 又暗暗慶幸自己還沒犯錯。


    「咱們這等下等人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瞧不起大少奶奶?莫不是真的腦子讓漿糊給糊住了,還是打量主子好脾氣好欺負?說一句不中聽的, 既是做下人的, 還是本分些才能活得好!別真等主子發落了, 再來哭訴悔不當初!」說這話的是個年紀十五六的姑娘,在王府當值有七八年, 已經算是老人。


    她在茶房裏當差,名叫香茗, 同一個屋子住的還有另外一丫鬟, 這番話就是說與那人聽的。


    香茗眼神冷冷, 嘴角勾挑,一臉諷刺之色。那另一人喚作銀盞,被香茗罵得臉色漲紅, 羞惱不堪。


    大少爺和少奶奶迴府後,不知道有多少心思詭譎的人,或是想跟著看熱鬧,看不起薑彤,巴望人家出醜。


    這冰不奇怪,畢竟之前是二夫人掌家,又有老太太坐鎮,二房獨大,門庭自然熱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都想奔個好前程。


    王妃院子自來冷清,日子久了,下人們好似真的忘了誰才是這王府正經的主子。


    這銀盞也是個拎不清的,她香茗和兩人都正院茶水房伺候的,王妃脾性好,少有打罵下人,茶水房裏的活計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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