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重新唿吸到新鮮空氣,大口大口地喘氣,隻是雙腿發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而後,她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嘉柔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銀製麵具,在月色和火光的映照下,一半森冷,一半溫暖。


    她既驚又喜,脫口叫道:「四郎!」


    崔時照趕過來,看見李曄的身姿,也嚇了一跳。臨行前說好,李曄會派人在附近接應他,隻要他放出信號彈,那些人便會出現。可沒有想到,李曄竟然親自來了!


    李曄沒有多說,隻是將嘉柔輕輕推給崔時照:「照看她。」而後拔劍向徐進端刺去。


    嘉柔從來沒有見過李曄的身手,隻見他身輕如燕,幾步踏地到徐進端的麵前,在徐進端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劍沒入他的肩頭,兩人一起倒退,直接將之釘在了牆上。


    徐進端看不到眼前人的臉,隻看見那雙目,涼如秋月,殺氣乍現。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唿救的力氣都沒有了。深知自己今日是要栽在此處了。


    鳳簫那邊很快也製住了徐進端的人手,過來將徐進端五花大綁。李曄負手站在院子中,有條不紊地吩咐眾人各自行事。他戴著這麵具的時候,便像是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有指點江山的氣勢,絲毫不像是嘉柔認識的那個郎君。


    徐進端這才緩過氣來:「你,你是玉衡?你,你怎麽會在此處?」盡管世人此時知道玉衡的還在少數,但是白石山人的弟子,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多少會引得這些野心家的注意。


    李曄淡淡地看了徐進端一眼,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找你借兵,自然會許你好處。你非但不肯借,還想借機吞掉方由的兵力,這世上的好事,如何能都被你占全?」


    徐進端啞口無言,他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別說借兵不借兵了,就是能保得性命都是萬幸的。他連忙說道:「我,我隻是不想借兵給舒王。舒王本就勝券在握,行謀逆之事,我不能與他同流合汙。若早說是東宮,東宮想要借兵,我一定把兵符雙手奉上!」


    李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你認為自己現在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徐進端的身子扭了扭,鳳簫按住他,喝道:「給我老實點!」


    「玉衡先生有所不知,就算你們拿到了我手裏的兵符,沒有我本人露麵,你們也調動不了軍隊……」徐進端還想耍滑頭。李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強行給他灌了下去。他猛地咳嗽兩聲,想把藥丸咳出來,他怒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這藥丸是我師弟獨門煉製的,三日沒有解藥,渾身發癢難耐,五日沒有解藥,腸穿肚爛,七日沒有解藥,七孔流血而死。我要的自然不是屈屈兵符,而是你全部的兵力。隻要你不配合,你乃至你全家的下場,可清楚了?」李曄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不是我有求於你,而是你全家幾十口人的性命都捏在我手裏。」


    這一番話說完,已經徹底扭轉了乾坤。


    徐進端渾身一凜,這下老實了,不敢再說話。玉衡果然是個狠辣的角色,難怪廣陵王對他言聽計從,聽說河朔之戰,也是被他一力扭轉了戰局。以前隻聽說此人厲害,還覺得是傳得玄妙了些。可現在徐進端知道自己大意了。


    崔時照至少是正人君子,不會玩些陰毒的手段,玉衡可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白石山人精通醫理奇門,行軍打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作為他的繼承人以及集大成者,絕不是說著玩玩而已。


    鳳簫將徐進端等人押了下去


    李曄走到崔時照的麵前,點頭道:「辛苦了。」


    崔時照搖了搖頭:「我也沒幫上什麽忙,這是方由交出來的兵符。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曄接過兵符,說道:「兩邊的牙兵沒辦法同時收歸,難度太大。我派個人盯著方由,用剛才的法子控製他,先把他放了便是。隻要他不惹事,暫且還可以做他的節度使。至於徐進端……」他眸光一寒,崔時照便立刻會意了。


    徐進端太唯利是圖,留著對國家來說也是個禍患。此番事了,絕對不能留了。崔時照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好,他跟李曄的思慮周全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差距的。


    嘉柔巴巴地望著李曄,好幾次想張口,都忍了迴去。李曄卻沒有看她,而是仰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先迴客舍休息吧。」


    城中最大的客舍早就被清了出來,專供他們一行人使用。掌櫃和小二看到那麽多的官兵,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幸好沒有被為難,隻是命他們迴房去休息,沒有吩咐不要出來。


    李曄從長安一路疾行到此處,兩日一夜沒有合眼,身體已經吃不消。到了房間,就坐在木榻上,解了麵具。他的麵色慘敗,手按著胸口,唿吸很重。


    嘉柔連忙給他倒了水,著急地味道:「你哪裏不舒服?我叫人去找大夫。」


    李曄抬眸看了她一眼,隻接過水喝,沒有說話。


    嘉柔蹲在他麵前,抓著他的衣袍說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知道以身涉險是我不對,可我是想幫忙。誰知道徐進端如此窮兇極惡,竟然要動手……」


    「昭昭。」李曄語重心長地叫了一聲,手摸著她勃頸上的紅痕,「我讓開陽帶你離開驪山,便是不想讓你卷入這些事裏麵。方才若我和鳳簫沒有及時趕到,你可想過,後果會怎麽樣?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你,行事之時多想想我,你可有放在心上?」


    他說話的口氣並不嚴厲,但就是讓嘉柔有種負罪感。她本意不是想添麻煩,最後還是沒能幫他順利解決此事。看著他沒有血色的雙唇,知道他必定是馬不停蹄地趕來救她,也不曉得說什麽,隻是仰頭便吻了上去。


    崔時照拿了藥酒和一些食物到他們的房門前。幾個暗衛在樓梯口守著,看是他也沒有阻攔。方才他看見嘉柔脖頸上的紅痕,又想到她折騰了一夜,肚子肯定餓了,就送這些東西過來。房門虛掩著,裏麵有微弱的光芒。他以為他們沒睡,本要上前敲門,卻通過那道不到兩指寬的門縫,看見了屋中的情形。


    如銀的月色下,女子坐在男子的腿上,雙手親昵地環著他的雙肩。男子一隻手攬著她的細腰,另一隻手則伸進她的裙底。靜謐的夜色中,能聽見細微喘息著的吸啜之聲,讓人血脈賁張。


    崔時照捏緊手中的托盤,本來應該馬上轉身走掉,卻不知為何,覺得那畫麵極美又極富衝擊力,一時沒有離開。他鮮少見到那樣的嘉柔,沉溺在情愛中的小女子,美得就像是春睡的海棠花一樣,鮮豔欲滴。


    終於他們唇齒分開,李曄拿出濡濕的手指看了看,抵著嘉柔的額頭,啞聲問道:「這麽想要?」


    「嗯,我要你。」嘉柔大膽地點了點頭,又主動湊過去親吻他的喉結和下巴。分開才幾日,便像幾年那麽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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