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的管理員壓抑著聲音情緒卻激動地控訴起來「你難道要容許如今的教國繼續存在下去嗎?教廷人員隻知滿足自己的欲望,無視平民的艱難處境。司法混亂,收受賄賂偏袒施賄者,將聖水賜予諂媚的貴族全不顧遴選規則。」


    駝背的管理員咬著牙惡狠狠地質問道:「這樣的教國,如此的教廷!真的要容許它繼續為禍下去嗎?」


    露莉雅自持是一個冷靜的人,在經歷了那麽多事後她的情緒已經很少掀起波瀾,可聽著駝背管理員說這些時,她還是輕輕握住了拳。


    她親身經歷過腐朽的教廷,也見識過教廷的黑暗。


    「讓家主安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做這件事,哪怕隻是為了我自己,我也會去做。」


    駝背的管理員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露莉雅的手中,這是您胞妹寄給您的信件,她和我們一樣忠心地期盼著您能取得進展。


    露莉雅收過信封,從隱沒在黑色樹影中的圖書館側門走出,快步地向洋館走去。


    漆黑夜空中,有倆三點星辰正散發出點點星光,照亮著夜空。


    禮拜堂的巨大銅鍾在十幾分鍾前剛剛過。


    洋館內,有一人正焦急地等待著露莉雅的出現,為了緩解心中的煩躁情緒正來迴地踱步,金色的短髮隨著走動輕輕的顫動著。


    第9章 黑與白


    遠遠看到露莉雅的身影,蕾貝卡就緊張地朝她跑去。


    目光上下地移動著將露莉雅打量了一番急切地詢問道:「你到哪裏去了?為什麽這麽晚才迴來?」


    蕾貝卡的詢問好似一把雪亮的冷刃,剎那間就架在了露莉雅的脖子上,任何的妄動都會導致血淋淋的下場。


    露莉雅的心跳快了幾分,擔憂與改革派碰頭之事被蕾貝卡發現端疑,臉上的表情未變,腦袋裏快速地思索著補救的措施。


    作為保皇派領袖的嫡女,蕾貝卡是個相信教廷,認可教廷,信仰堅定,對教皇極端崇拜的人。


    和露莉雅相比,倆人是極端的對立像是事物的正反,如同黑與白區分明顯,誰也不可能和誰妥協。


    黑色裏容不下一點白,白色裏亦存不得一點黑。


    這並非一件隻關乎露莉雅的小事,如果此刻事情敗露,教皇就會有所警覺,改革派的圖謀將沒有成功的可能。


    甚至於教皇以此為藉口,對改革派進行打壓和大肆的清洗,一切都一切都會迎來最壞的可能。


    想好了說辭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露莉雅環視了一圈,看不見任何可以作為武器的存在。


    如果事情敗露,則一定要將知情人員殺光,隻有這樣才能讓星光重新照亮教國。


    露莉雅並不清楚蕾貝卡的實力,但作為大貴族的嫡女從小到大所獲得的資源必然是多到驚人的,身上或許還會攜帶有特殊的護具,無法一擊必殺的話一定會唿叫女僕和其他人。


    能殺掉蕾貝卡的可能近乎為零,雖然不甘心在沒有實現理想,完成之前就死掉。但露莉雅還是接受了死亡這一可能。


    隻要自己死掉的話,指向幕後的線索就會斷裂,如果坎貝爾?雷克對她也存有一絲感激的話,或許會放過妹妹一命。


    用自己的命來換妹妹一個活下去的可能,百萬之民一個迎來光明的希望,是值得的。


    「中庭的花開得很美,我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就迴來得晚了,蕾貝卡找我有什麽事嗎?」


    巫女的大袖中,一枚倆指寬的短刃滑到了露莉雅的手中,被緊緊地攥著,哪怕是自殺,也隻有一次的機會。


    聽到露莉雅的發言,蕾貝卡忽然放鬆下來「在房間裏沒有找到你,鍾聲響過後過了好久都沒有見你迴來,我還以為你又在什麽地方被貝蒂給堵住了。再晚幾分鍾,我就去學院裏找你了。」


    蕾貝卡走到露莉雅的身邊,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自然地去牽露莉雅的手。


    露莉雅的手中還握著短刃,在蕾貝卡伸手時後撤了一步躲開了。


    伸出的手被躲開,蕾貝卡蹙著眉有些不解地看向露莉雅「怎麽了?」


    露莉雅還沒來得及迴答,擔憂的神色再次出現在蕾貝卡的臉上,她目光專注地頂著露莉雅的眼睛質問道:「你在騙我對不對,是不是被貝蒂刁難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蕾貝卡一邊說,一邊走近露莉雅的的身邊語氣柔和地安慰道:「我們先迴去,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我有藥,別擔心,以後我會注意不讓你獨處,讓貝蒂有機會針對你。」


    將短刃收迴後露莉雅抬起了手左右翻轉著給蕾貝卡看「我沒有受傷,也沒有遇到貝蒂,隻是剛剛在花園弄髒了手,不想把你的手也弄髒才躲開的。學院裏的大家都很好,有蕾貝卡的關照誰也不會欺負我。」


    蕾貝卡在擔心她,而幾分鍾前她還在思考著殺掉對方的可能性。


    這樣的現實讓露莉雅感到苦澀。


    漫漫長路走來,露莉雅已經拋棄了無用的自尊,變得善於說謊。


    欺騙大部分的人露莉雅都毫無心理負擔,隻有麵對蕾貝卡時不同。


    哪怕從前作為貴族小姐生活的日子露莉雅也從沒見過蕾貝卡這樣的人,她是純粹的正義,是不摻雜一點黑暗的光明,世間恐怕再找不出如她這般純粹之人。


    她心地善良,幫助每一個人,不為迴報僅是因為心底恪守的道德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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