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大捷之後南疆元蒙駐軍主力被全殲八成。這個消息傳遍天下讓漢人敞開胸懷的笑了;元蒙朝廷驚呆了;南疆的百中教憤怒了,十萬駐軍不到十日被打的剩下兩萬殘軍不到,而且還四散分布在南疆各地,這仗是怎麽打的?南疆百中教那些盅師鬧的什麽名堂?元蒙朝廷內部一片嘩然,孛羅帖木兒在兩湖之地聞言更是兩眼一黑,在收到南疆戰敗的詳細呈報之後朝廷連夜緊急磋商,一致認為是苗一雄領導的百中教不作為才導致的,於是緊急下達了兩道命令,一道是往南疆斥責百中教對朝廷陽奉陰違,隔岸觀火;一道是讓兩湖和兩廣的朝廷兵馬擠出人手往南疆那邊靠,防止南疆被漢人攻占。

    現在的南疆整體士氣低迷,雖然他們損失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可民心散了,街頭巷尾到處謠傳著漢人修真者神兵天降,手段通天,老弱婦孺們認為過不了多久漢人就要殺進來了。苗一雄怒火滔天的要把朝廷兵馬主力陷落的責任全部歸咎在沙馬俄裏頭上,要把他大寨主之位給廢了,但是這個決議沒有被通過,隻有碧魚寨同意而已,因為所有人都看出來一個問題,接下來南疆要爆發出更為慘烈的鬥爭中是不能缺少沙馬俄裏的,所以勉強留住了他的位置。

    不過沙馬俄裏的冷漠觀戰還是讓教內很多寨主和寨佬感到不痛快,於是苗一雄又下達了一個後來飽受非議的命令,讓教行監視五大寨的所有領袖,當時苗一雄的解釋是說為了以後更好的作戰,避免隔岸觀火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可是五大寨總感覺怪怪的,但是無奈從道理上說的過去,就勉強同意了,結果為以後的事態失控埋下了禍根。

    苗一雄隨後又向朝廷緊急上書,要求再派兵馬來南疆駐守,得到的卻是一紙申斥,其實元蒙朝廷自己也有苦難言,在短時間之內他們根本沒辦法抽調一支像樣的兵馬過來,南疆周圍各條戰線都很緊張,要想在整合一支人馬插進起義軍背後最少也要十個月以後,所以漢人對這個局麵很滿意。

    骸穀已經發出照會通知百中教,對死傷的盅師表示深切哀悼,願意賠償偷襲元蒙法師造成的各地幾座寺廟的重建損失,其實翻修幾座寺廟對財大氣粗的骸穀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百中教也沒有放在心頭,反而苗一雄指責漢人背信棄義,居然連聲招唿都不打就爆發了這麽大規模的戰爭。不過對於此事元鋒和陳奇都覺得他在開玩笑,什麽叫“背信棄義”?正魔兩道還沒談什麽“信義”呢你南疆著什麽急?南疆和漢人走到今天不都一直是在同床異夢嗎?明麵上與元蒙共結連理,私下卻和漢人勾勾搭搭,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尤其是對陳奇這位“天下第一大惡人”的海盜王來說“信義”倆字怎麽寫估計都不知道,還扯這東西幹嘛?宋祁代表天下萬道之祖的昆侖特地派人到蜀山,因為元鋒是本次戰役的總指揮,昆侖通過九詔令布告天下,重重表彰蜀中三傑和骸穀,極大的提高了起義軍士氣。

    百中教內對於接下來的形勢動向需要集思廣益,有兩個問題迫在眉睫,一是漢人會不會入侵南疆;二是怎麽樣才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和朝廷更好的配合。關於第一個問題經過眾人商討基本上是答案是一致的,漢人目前應該無力進攻南疆。說實話,這時候的陳奇真的很想一鼓作氣攻下南疆,滅了百中教,免得他們整天兩麵三刀的夾在中間搖擺不定添麻煩,甚至向宋祁提議可以由骸穀做主力,其他勢力配合,從兩廣之地發起進攻,哪怕代價再大也要永絕後患,否則說不定哪一天朝廷由會利用百中教在起義軍背後再來一刀。但是宋祁和元鋒他們經過商討都沒有同意,指出目前戰場形勢依然膠著,骸穀是一股龐大的勢力,應該保存下來應對以後的不時之需,花在南疆這塊雞肋上似乎有些不值得,陳奇這才作罷。

    第二個問題百中教最後是采用了檀蟲寨寨主申岩的計劃,申岩分析出目前朝廷要重新整合兵馬再次來南疆保守的估計都要一年以上,所以目前百中教暫時指望不了朝廷指派出有規模的元蒙鐵騎,應該改變策略,南疆北麵的蜀境是大患,蜀中三傑隨時可能入侵,東麵則是貴州和廣西,骸穀的部分勢力一直在廣西盤踞,唯有從依然是朝廷屬地的貴州下手。

    當時的元蒙朝廷在貴州總體上實行土司製度,是用來管理少數民族的,貴州和南疆的相同之處在於都是異族眾多,不同之處在於從莊蹻入滇一直到百中教創教都立足於南疆,從曆史都對那邊都沒有伸過手,所以貴州近千年以來一直受到中原管轄。之所以形成這種局麵完全是出自於另一種考慮,古滇國的始皇帝莊蹻和百中教的開山之父明典教主,這兩位劃時代的先人對於這個問題基本上是考慮到一塊去了,那就是南疆若是想要徹底自立,就必須和中原保持一段距離,否則兩邊接壤那就等於瞎扯,中原之主抬抬腳就邁過邊境來了有什麽意義?所以貴重成為了兩邊的緩衝地帶,利用那裏不亞於蜀地的險惡環境作為防禦天塹,有效地阻止了曆史上數次中原皇帝想要南征的企圖,所以後人評價這是一個高瞻遠矚的想法。

    元蒙大漢入主中原之後將貴州劃分為數個“司”來管轄,在戰爭爆發之後立刻派重兵介入,盤踞在那裏,這個想法是由當初察罕帖木兒提出的,而後來事實證明確實是很高明的一招,貴州本土相鄰兩湖、兩廣、川蜀、南疆四地,簡直就是一個神州大地上的十字路口,而且麵積廣闊,山高險峻,易守難攻,戰爭爆發之後,察罕帖木兒立刻向朝廷建議派兵進駐,配合當地的各土司麾下人馬實行四麵防禦策略,如果說駐軍南疆是在起義軍背後插上一把尖刀的話,那麽駐軍貴州就是一塊卡在起義軍咽喉的魚刺,如鯁在喉真是形容的很恰當,龐大的勢力死死的扼守在數條戰線的交集之處,這一手確實把漢人起義軍窒息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中原腹地幾處大戰場遲遲得不到統一,相互沒有配合,本來按照漢人的想法應該是川蜀、兩湖、兩廣三地起義軍在清除本地元蒙勢力之後合圍貴州,徹底光複南方,形成南北對立,劃江對壘的局麵,但不說貴州易守難攻,單單目前三地各自打的都不痛快,完成這個目標還很遙遠,更兼南疆倒向朝廷之後形成尖刀之勢,貴州一地的朝廷兵馬不再是孤掌難鳴,形勢就更危急了,這才有了曲靖大捷這一戰役。

    但現在南疆的朝廷兵馬被剿滅了,於是申岩提議,立刻上書朝廷,要求通過貴州境內將兩湖之地朝廷兵馬的傷員運送過來,由南疆負責給他們治療,不光如此,兩湖、兩廣,凡是南疆接壤的所有朝廷兵馬中需要休養的都可以來。這麽做用意有二,一來是更好的配合朝廷;二來是因為目前南疆境內隻有兩萬不到的殘軍更本不足以拱衛邊境,為了給朝廷抽調兵馬爭取更多的時間百中教將把南疆變成在起義軍後方的一個休養生息的大本營,來彌補朝廷兵馬數量少的不足,也給南疆自身提供安全保障。同時,還要告訴朝廷,如果漢人起義軍攻打貴州這個要塞,隻要在南疆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百中教願意立刻出兵支援,維護貴州這塊魚骨卡在起義軍咽喉的戰略地位。於是,眾人通過了這個決意,苗一雄本人也很滿意,但海丹是反對的,他骨子裏很反感這種要堅決和元蒙站一邊的想法,因為在他看來南疆最好就是徹底獨立,緊閉大門,你放進一匹狼以後追在屁股後麵的就是一隻虎,到時候南疆肯定架不住他們鬧騰。

    朝廷收到百中教的文書之後也顯得十分高興,因為百中教終於有點像要打仗的樣子了,終於做出了有利於戰局的考慮,於是答應了南疆的請求。可此時,百中教內有幾位已經退位的寨佬卻私下找到沙馬俄裏和海丹,告訴他們,南疆大禍不遠矣,因為這種做法會徹底激怒漢人,起義軍的屠刀已經伸到南疆人脖子上來了。

    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南疆要做朝廷後方的“大本營”的計劃給漢人知道以後確實引起了各大派的震驚,劫源門直言不諱的在一次秘密協商中提出,當下最好的策略就是所有漢人齊心合力立刻剿滅百中教,因為他們將要和貴州形成連理,如此一來這比當初朝廷派兵入住南疆還要震懾天下,本來卡在起義軍咽喉的是一塊魚骨,現在變成一塊大岩石了,南疆的草藥、糧食等物資將和貴州相互流通,互助互長。當時的逆門還沒有從魔道四門四宗中除名,實力還很雄厚,逆門是否決的,他們認為劫源門的想法很好,但根本是無稽之談,目前哪有精力抽調一支龐大的隊伍對南疆發起強攻?都派過去打南疆那麽起義軍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怎麽辦?朝廷根本會乘虛而入的。

    既然沒有精力去收拾南疆,那麽就要延緩他們羽翼豐滿的速度,宋祁做了一個無奈的決定,要求所有門派都要密切注意進入南疆的元蒙法師勢力,如果稍有不對,哪怕是暗殺都要下手,兵馬可以不在乎,但是過去休養生息的元蒙法師堅決不能放過。這也正是海丹那幾個有遠見的人物所擔心之處,漢人眼下對南疆是有心無力,可已經對百中教漸漸產生仇恨心理了,更重要的是朝廷兵馬進入南疆的可以暫時不管,但是如果有元蒙法師進來呢?漢人修真者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骸穀那些實力強硬、作風蠻橫的惡人肯定要堅決下手,來一次不要緊,來兩次也說得過去,三次、四次……更多呢?你來我往幾年下來,百中教就會在漢人心目中變成了元蒙忠誠不二的幫兇,日後漢人一旦得了勢,剿滅了元蒙,那麽下一個就要收拾自己了,祖上徹底自立的規矩何在?百中教幾代前人打下的江山都要灰飛煙滅了。

    於是沙馬俄裏悄悄的聯絡了幾位雖然退位但是德高望重老寨主和老寨佬,也聯係了烏蛇寨儂籲柯他們現任的幾位實權人物,指出苗一雄的錯誤策略正在把南疆往兩極對立的深淵中推,他已經失去了當教主的資格了,必須要在災難降臨之下推翻他的大位,否則亡羊補牢就悔之晚矣了。不得不感歎巧合的是沙馬俄裏在和儂籲柯幾人秘密會麵的時候,大寨佬紮頗還苦笑著開了一句玩笑,說漢人現在肯定已經在商量要不要剿滅我們了。此話還真的戳中了漢人的心頭要害。

    最後經過沙馬俄裏他們經過幾次密談,終於決定要挑選一個合適的機會將苗一雄趕下台,百中教絕對不能單純的和元蒙綁在一塊,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對碧魚寨和教行這些對教主擁躉下死手,不惜火拚也要終止苗一雄的一意孤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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