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人都?”楚尋語大吃一驚,但是隨後就平靜了下來,在黑暗中,靠著紫月妖瞳,將所有的情形一覽無餘。

    這裏的情形並不好,楚尋語看著這發愣的兩人,在水車對麵站著,木訥的看著自己,心中一直在思量,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不管出於什麽樣的理由,這殺戮一定要能免則免,自己的心魔也會輕鬆許多。

    這兩人,一男一女,同時發出了咯咯的傻笑聲,繞過水車,向自己走來。既然答應了不能傷害梅晚,那麽肯定,也不能傷害觀月了。這一下,倒是苦了楚尋語,一身淩厲的劍氣空無用之地,劍修嘛,自然對於陣法製器等旁門不甚精通了。

    無意中,餘光一掃,總感覺少了什麽,可是刻意去想,似乎總也想不到,眼看對麵二人繞過中間的小池,越走越近之時。忽然想了起來,奇了,剛才上來的時候,為何沒有看見那兩座孩童雕像?

    楚尋語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在自己的紫月妖瞳下,一切目可及之物,皆無可遁形,怎麽沒有看見那兩個東西?正在疑惑之際,梅晚發出一聲尖細的叫聲,迎麵張牙舞爪的就是撲來,楚尋語厭惡的側身一躲,右手不加思量的用劍柄就再次向後一砸,果然,一臉怪笑的觀月就在身後,準備偷襲,給楚尋語一下正中胸口,撞到了牆邊。

    楚尋語輕身一躍,跳上了水車頂部,用自己長劍猛的向下一插,卡住了那轉動不休的水車,頓時,房間裏少了這吱吱呀呀的聲音,安靜了不少。

    “還是安靜一點好,”楚尋語迴頭看見了觀月給自己又砸到了一邊,忽然笑道:“觀月兄,誰讓你修為高些,多砸你幾下,想必你也不介意。”

    一個人在這黑暗的房間中,對著兩具行屍走肉自言自語,雖然顯得怪異,但是好歹給這種環境帶來了一絲生氣。調笑是調笑完了,但是目光橫掃過去,這兩個悍不畏死的東西又迷迷糊糊的走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跳上這水車,但是楚尋語此刻自己也是苦惱不已,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可以瞬間就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開始說的怨婦之魂,什麽樣的怨魂厲鬼能到如此地步?一個照麵,就能讓人失去神智?而且還是兩個修為不低的人。楚尋語煩心的向下麵看了看,確定了一下二人的位置,就是這麽一眼,發現了端倪。這轉動的水車下,赫然躺著兩個人,這一下可是驚到了自己,但是側目一看,卻是剛才暗道口的那兩個孩童雕像,一瞬間就自己沉在了水底。這池中情形也不對,剛才進來的時候,根本是一池鮮血,腥臭之極,現在倒好,越發的清澈了,猶如一眼清泉。

    楚尋語也是久經生死的人,絲毫不慌,想起了觀月剛才昏迷前寫的那個“怨”字,看見梅晚觀月二人支支吾吾的走來,心中靈犀一動,這不是正應了家中典籍記載過的,公輸莫難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用紫月妖瞳仔細的看向了池中那兩個孩童雕像的臉部,果然,那兩個孩童的表麵皮膚開始飽滿紅潤,胸口有隱隱起伏之象。

    “果然!”楚尋語心中豁然開朗,大喝一聲:“怨魘!就是你們兩個小妖物在作怪!”

    一想明白了始末,楚尋語伸出雙指,全身劍氣激蕩,就欲一下將池底這兩個孩童碎腦裂頭,斬草除根。誰知道梅晚和觀月二人仿佛知道楚尋語要對自己不利,一臉慌張的表情,情急之下,張牙舞爪的跳入水中,水池並不深,這二人一進去就將兩個小孩擋在了身後,露出了上半身,麵目猙獰的用手對著水車猛抓強摳。

    楚尋語眉頭一皺,暗道一聲,這兩個妖物倒也聰明。目光一掃而去,隻見不遠的地上,暗道入口處,靜靜的躺著先前那把石斧,楚尋語冷笑一聲,對著下麵二人憑空說道:“今天,就把你們這兩個妖物卸了,看你們還能怎樣。”

    說罷,向那邊一躍而去,順手將那邊小石斧連同鎖鏈一起,抄在了手裏。一轉身,盯著池中情景,梅晚和觀月也已經走上了池邊,迎麵撲來。楚尋語等他二人來的近了,才高高跳起,躍過二人頭頂,重新迴來了水池邊,然後,將長劍往背後一負,小斧隨手插在腰上,雙手一抓水車邊緣,沉下一口氣,大喝一身,用力向上一拔。

    這時候就體現出劍修的好處了,一生橫練肉體,肢體力量的基點就很高,這水車和外麵的九根孔明鎖一樣,是那不知道的材料製成,但是也經不住楚尋語那一身蠻力的強拽猛拉。楚尋語憋著一股氣,瘦弱的身體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一聲清脆的哢噠聲音,活生生的將這水車主軸掰斷了。

    高舉著這水車,一反身,果然,觀月二人滿口哇哇亂叫的來到了身前,楚尋語對著二人的身體就是用那水車扔了出去,一下子,將二人砸到了牆角,水車也壓在了二人身上,一時間,他們手忙腳亂的,想要推開這沉重的大家夥。

    楚尋語一把掏出了腰間的石斧,用這尾端的鎖鏈,對著水中的兩個小孩就是一拋,瞬間就圈住了其中一個的脖子,一發力,就將其勾了出來。楚尋語左手一把掐住圈上來的小孩脖子,冷冷的看著他。這時候,這個孩子雖然雙目緊閉,但是仿佛知道發生了什麽,恐懼的表情,在那白皙的小臉上,體現了淋漓盡致,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想要逃脫出去。

    一把狠狠的將他摁在了地上,楚尋語厭惡的看了這個小童一眼,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所指,就這麽對著地上被自己掐住脖子的小孩,用著輕蔑的口吻說道:“說到底,我們修真者還是凡人,那麽在我們這個凡人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方法可以完美的複活死人或者偷天改命,我藥王府研究了數萬年都不行,公輸莫難,你也不行。”

    說完,右手高高揚起,舉著那柄石斧,對著小童的額頭,狠狠的砸了下來,不到兩三下,就將這個孩子的腦殼砸的四分五裂,出人意料的是,這個看似機關傀儡的家夥,居然鮮血四溢,濺射的楚尋語一臉。小孩的頭部一裂開,隻聽見耳邊水車方向,響起了梅晚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楚尋語毫不在意,順手將另一個孩子也用鎖鏈勾了出來,同樣的手法,狠狠的砸開了腦殼,激射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楚尋語半個臉龐,不遠處的觀月也同樣發出了一陣難以言狀的慘叫聲。

    楚尋語站起身來,用手在二個小孩頭顱碎裂的缺口處一陣攪動,一下子抓出一些骨架,仔細看看,竟然都是棕色的木料製成,楚尋語不屑的搖搖頭,隨手丟在了一邊,將小斧插迴了腰間,迴頭看了看水車下痛苦萬分的二人,開口笑道:“那麽,接下來,輪到你們兩個了。”

    一下子跳到了水車上,將二人踩在下麵,隻看見此時的二人,表情痛苦不堪,身軀扭動不止,眼耳口鼻中,皆是出現了無數灰白色觸角,向全身攀爬。這時候,楚尋語將懷中望塵給的佛珠掏了出來,戴在了手上,平和的一笑,自言自語起來:“沒想到小時候,慕緣那家夥天天在耳邊嘮叨佛經,現在還真有用上的一天。”

    雙手合十,神情肅穆,楚尋語口中念道:“說通即心通,如日處虛空,為傳見法性,出世破邪宗。法即無頓漸,迷悟有遲疾,隻此見性門,愚人不可悉。說即雖萬般,合理還歸一,煩惱暗宅中,常須生慧日……”

    一句句六祖壇經念了出來,頓時佛珠上佛光大盛,將這小小黑屋,照的燈火通明,佛光所到之處,二人七竅中爬出來的觸角如同烈火遇冷水,散發出吱吱之聲,疼痛難忍,往迴退縮。

    楚尋語厭惡的一看,道:“怎麽,還不舍得離開嗎?但凡你是這陰邪之物,遇見了這佛家至寶,也就由不得你們了。”說罷,閉上雙眼,猛的一抬高聲音,繼續念誦:“邪正俱不用,清淨至無餘,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淨心在妄中,但正無三障……”梅晚觀月兩人隨著楚尋語的口中念的越來越多,二人身體上傾,雙眼眼白血絲暴起,臉上青筋跳動的越來越明顯,楚尋語絲毫不管,高聲喝道:“離道別覓道,終生不見道!”然後彎下腰去,雙手同時深入二人後頸,一陣攪動,猛的一拉,扯出了兩團像麵團一樣的灰白色軟體東西。但是的還有一段觸角死死的黏住了二人的後背,不肯鬆動。

    楚尋語見狀,隨即大聲猛喝:“邪正盡打卻,菩提性宛然!”佛珠一動,佛光再盛一籌,自己深吸一口氣,雙手一起發力,硬生生將這兩團東西活扯出來,隻見得一陣血花帶起,一條黃綠色經絡從觀月二人的後脊梁骨抽了出來。楚尋語跳下水車,將這連個蠕動不已的東西,疊在了一起,摁好位置,一手摸出石斧,“咣”的一聲,狠狠的釘在了地麵上。

    一陣鮮血跳出,觸角掙紮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楚尋語長舒一口氣:“迷聞經累劫,悟則刹那間。”佛光逐漸的暗淡了下去,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此時楚尋語周身全是浴血,宛如戰魂一般,屹立於黑暗中。

    楚尋語迴過身子,掀開了水車,查探起來二人傷勢,索性還好,除了後頸脊梁骨口那裏有一個血洞外,並無其他明顯傷痕。二人臉色慘白,全身大汗淋漓,閉著眼睛,唿吸急促的躺在那裏。楚尋語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摸出了幾個藥丸,塞入了他們口中。然後一手攔腰夾起一個,順著來時的路,尋了出去。

    剛剛跳出井口,望塵和商芊就迎了過來,望塵匆忙的趕了過來,說道:“我知道怎麽迴事了。”

    楚尋語臉上帶著鮮血,淡淡一笑,道:“我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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