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大章的意思就是……】


    樂希聲啞然迴頭。


    誰搶了我裝逼的機會!?


    隻見一個公子緩緩走了過來,三分英氣,七分文意,金玉腰帶,黑白相間的綢緞錦衣,後麵跟著一個冷臉的清麗女衛。


    陳公子他們見之也不敢怠慢。


    “好詩好詩!”陳公子讚道,“好一個‘輕過萬重山’,一派豁然開朗,悠然旅途的詩意,不知公子是何人!?”


    那位公子抱拳還禮,“在下馬鳳,不過,此詩並非本人所做,實乃道聽途說兒倆。”


    “馬兄好。”“不知馬兄是何方人士?”


    馬鳳輕輕一笑,“徐州人士,商賈之子,不值一提。”


    樂希聲看見這名忽然出現的馬鳳跟這群浪蕩世家子弟混在一起,不由地微微搖頭,迴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馬鳳看著樂希聲漸漸消失在甲板上,對侃侃而談的陳公子問道:“那位仁兄不知道是……?”


    陳公子隨口答道:“那位是遊學的書生,名為向前,跟我們一起在襄陽上船,想要去吳州見一下世麵。”說著他就笑了起來,“但見世麵這種事情一要才,二要財,向兄怕是要失望而歸咯。”


    “向前啊……”馬鳳若有所思地笑道:


    “倒也是個有趣的名字。”


    ——


    【真名:樂希聲】


    【性別:男】


    【狀態:普通】


    【壽命:1111394612(折合為三十五年兩個月)】


    【軀體:三流武者(打通一條經脈)】


    【聲望:向前(寂寂無聞)】


    【十字軍拳:38%(初窺門徑)】


    【拔刀術:23%(初窺門徑)】


    【一刀流劍術:10%(初窺門徑)】


    【絕心法眼:6%(一竅不通)】


    【浪跡步法:14%(初窺門徑)】


    壽命隻剩下三十五年了……樂希聲歎息一聲。


    昨晚強行抗下花臉人的那一刀,樂希聲可是又一次使用了龍血玄黃!瞬間挖掘了身體內的一部分潛力,以壽命為代價從花臉人的刀下逃掉。


    龍血玄黃強則強矣,但這次足足花費了十年壽命才爆出那一刀,也是讓樂希聲心疼不已。他雙鬢已經出現絲絲白發,要知道他真實年齡才十七歲啊!


    唯一的好處,就是拔刀術的熟練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


    “禍兮福所倚……”樂希聲苦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


    玉佩上熒光流轉,一股碧綠魚氣流轉其中,生命盈動,一見不凡。


    【玄心玉佩】


    【奇物】


    【效果:提高內氣流轉速度,增加打通經脈的幾率】


    【備注:江南最大宗派玄玉宗倒閉了,王八蛋宗主陳鶴吃喝嫖賭,欠下五十萬兩白銀,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我們沒有辦法,原價都是一千兩、三千兩銀子的玉佩,統統二百兩,統統二百兩,陳鶴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幹了一輩子,你不發工資,你還我血汗錢】


    玄玉宗,傳說是江南盛極一時的大門派,門下地級弟子眾多,全因他們獨家煉製的玄心玉佩有增強內氣的效果。實力、境界皆是上等的玄玉宗,甚至生出野心,意圖割據江南做一個土皇帝。


    結果朝廷還沒出手,姑蘇慕容、琅琊宋家、建業孫家就一起出手滅了它了。曾經名列一流宗派的玄玉宗就這樣消失在曆史中,唯有他們的玉佩依舊被人津津樂道,也不知道煉製方法有沒有流出,但玄心玉佩卻越來越少了。


    現在的玄心玉佩,幾乎有價無市,武者誰不想戴上一枚在身上。樂希聲也沒想到能在司馬鳴身上獲得這玩意。


    那晚擋下花臉人一刀後,樂希聲全力催動浪跡步法逃竄,他根據司馬家的分布,猜測司馬鳴居住的地方應該稍微遠離司馬鍾的地方,但不會太遠。


    果不其然,雖然人級巔峰的司馬鳴在睡覺的時候,看見一個竄入房間的人馬上就運起真氣一拳擊來,但樂希聲一句話就讓他刹住車了——


    “你哥要害你。”


    “我憑什麽信你。”


    樂希聲二話不說將隱衛的牌子扔過去。


    講司馬鍾的計劃跟司馬鳴交易,樂希聲也是臨時起意,並無打算撈到多少好處。現在知道司馬鍾是血約的人,能花費一點功夫就給他們搗亂,樂希聲哪有不願意的理由?


    不過離開的時候看司馬鳴的模樣,樂希聲就知道他打算將計就計。


    花臉人,陳無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地級武者。


    他們走的路,和我將要走的路,很像啊……


    樂希聲輕笑一聲。


    他很好奇,若是司馬鍾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司馬鳴發現,會不會氣的大叫。司馬鍾這個人上輩子樂希聲一直都覺得他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變,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能逃出他的手掌……


    沒有任何事能逃出他的手掌……


    樂希聲一愣,旋即拳頭握緊,青筋迸發。


    大意了。


    連續出現兩個竊聽者,依司馬鍾的個性,怎麽會沒有後手。


    司馬鍾,在幻世人和地球人中都是排得上名號的策士。


    他奉行的主策,是——


    ——


    “啊!”


    崩落一聲,灰白的寺院牆壁被人一擊而倒,兩個人影從碎石中滾了出來!


    “二少爺,快走!”


    獨眼的殘兵怒吼一聲,手上的斷劍接連舞動,一個絞碎血肉的劍網瞬間覆蓋院內,凜凜寒意四散!


    寺院內早已沒有普通人,有的也隻是普通人的殘肢碎體。


    “雕蟲小技。”


    唰的一下寒芒,從虛空劈出的刀芒徹底碾碎殘兵的劍網,去勢不盡並越來越兇猛,直直向獨眼殘兵劈過去!


    鏘!


    一點寒芒擊碎刀芒,身穿破碎戰甲、手持紅纓長槍的敗將護在殘兵身前,冷冷看著打敗他們兩個盛名地級武者的殺手。


    二少爺司馬鳴靠著牆,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好不容易才從地級武者的殺意中挪動手腳。


    “怎麽迴事!?”司馬鳴大喊,“你們怎麽可能打得過張老和郭老!?”


    “長江後浪推前浪。”手持雙劍的錦袍少年笑道。


    “前浪死在沙灘上。”揮舞著太刀的花臉人冷冷說道。


    “這兩句用在這裏,真是極好的。”


    司馬鍾在兩個手藝人後麵走了出來,身穿錦藍綢緞的他步行在碎石中依然一副貴氣,“弟弟。”


    司馬鍾笑道:“再見了。”


    “我怎麽會死在這裏!”司馬鳴臉目猙獰,怒吼道,“很快就有人來救我,父親若是得知,不,你光明正大襲殺我,父親必定會將你從家族除名,再在祠堂中殺之!司馬鍾,你必定不得好死!”


    “哦,”司馬鍾說道,“可惜不論日後如何,你都是看不到了。至於你說的援軍……”他笑道,“不會是泉道子,雪輝劍,韓兵這幾人吧?”


    司馬鍾每說出一個名字,司馬鳴的臉色就寒了一分,“你怎麽知道?”他臉色難看地反問道。


    “這三天你的仆人就隻聯係過這三個人,我不想知道也難啊。“司馬鍾歎了口氣,“弟弟你的智力就隻到這種地步,作為兄長的我也是於心不忍。”


    “吊打小學生,我實在於心不忍。”司馬鍾說道,“這三個人,已經被我收買了。”


    “小學生是什麽意思?”花臉人忽然問道。


    “可能是一種容易被打的生物。”陳無道隨意答道。


    唯有司馬鳴大怒,“枉我送了那麽多錢財給他們三人,他們居然就這樣反水了?!”


    “你給的是錢財,”司馬鍾淡淡說道,“我給的是水鏡之道。”


    “你居然私自傳授家族武學!?”司馬鳴一驚,“這可是死罪!”


    “等我成為了家主,還不是我說了算?”司馬鍾笑道。


    忽然,寒芒越過長空,直擊司馬鍾!


    “還不學乖!?”陳無道冷笑道,雌雄雙劍死死鎖住敗將的紅纓槍,“你命堂發黑,綠氣纏眼,必有血光之災……給我撤手!”


    啷的一聲,紅纓槍飛向一邊插進地麵,敗將依舊兇狠無匹,槍被擊飛便雙手如爪擊向陳無道!


    陳無道一腳把他踢飛了!


    獨眼殘兵上前欲救,斷劍凝起劍芒再次編織劍網!


    一輪弧光閃過,獨眼殘兵還沒反應過來,雙手便綻放出紅豔的桃花!


    “斷手的殘兵,無能的敗將。”司馬鍾一步一步走向低著頭的司馬鳴,“弟弟,乖乖走吧。”


    仿佛想起什麽,司馬鍾又說道,“你那個未過門的未婚妻,婚約已下,我司馬家大,也不缺她一個人的飯,還是會娶進門,好好享受日子。”


    “不過,若是她若是‘那裏’餓了,大哥我也可以幫你‘喂飽’她……”


    司馬鳴眼中露出血意!屈辱、憤怒、殺意交織在眼中,令司馬鍾想起那些可愛的小蟲子。


    “你敢靠近我,這就是你的敗筆!”司馬鍾怒吼一聲,右手凝結大手印向司馬鍾轟過去!


    水鏡武道·翻天印!


    看著飛躍過來的怒發衝冠的司馬鳴,司馬鍾臉上既無居高臨下的嘲諷,也無遇襲的驚慌,隻有一臉的平靜。


    方才那侮辱的人的話,仿佛不是他說的一樣。


    “弟弟你是天才,而我隻是個縱情享樂的紈絝子弟……”司馬鍾平靜地伸出手擋住司馬鳴的拳頭,“不過……”


    不過你要死了!司馬鳴很興奮,麵前這個沒有習過武的大哥絕對挨不了自己的一拳,那兩個殺手離自己也稍遠,等下隻要挾持大哥想辦法拖延時間我就贏了!


    “不過你還是打不過我。”


    拳拳相交,一聲爆響!


    司馬鍾的手依然白潤如玉。


    司馬鳴的手卻已經稀巴爛了!


    “啊——”司馬鳴退後幾步,驚恐地看著司馬鍾,“你明明——”


    “我明明不會武功,”司馬鍾淡淡說道,“我也的確不會武功。”


    隻見司馬鍾撚起手心的一個個小小的蝸牛殼,蝸牛殼黑亮晶瑩,似玉似鐵,“但這個世界的蠱蟲,卻超乎我意料的有趣呢。”


    “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反擊蠱】。”司馬鍾對司馬鳴笑道,“你死的不冤。”


    說著說著司馬鍾也意氣闌珊了,他擺擺手,“幹掉他們吧。”


    啪!


    一聲巨響,司馬鍾看過去,卻是敗將跪在地上向他磕頭。


    “放過二少爺吧,大少爺!”敗將連磕三個頭,額頭全是血液,“你們倆是血親,此事皆因我起,若大少爺想發泄,盡管把氣發到我身上!”


    “是小人不好,是小人慫恿二少爺對付大少爺,是小人不對,是小人該死,斬手也好,斬腳也好,小人都願意,請你放過二少爺吧!”


    啪!


    獨眼殘兵也跪在地上磕頭!


    “是獨眼的錯,是獨眼不好,若是大少爺看獨眼不順眼,獨眼可以以死謝罪!請大少爺放過二少爺!”


    “請大少爺放過二少爺!”


    “別向他求情!”司馬鳴怒吼道,“我不需要你們的求情!”


    轟的一聲,司馬鳴揮起的左拳又被司馬鍾的【反擊蠱】打爛,血肉淋漓,手臂上的骨肉隱隱可見!


    “我他娘的——”


    司馬鳴左腳被【反擊蠱】震的骨折。


    “不會放過你的——”


    司馬鳴的右腳並沒能踢起來,他十分滑稽地像個不倒翁一樣倒在地上,雙臂稀爛,右腳扭曲。


    不論怎樣,光是司馬鳴到此也依然不屈的態度,他就沒有愧對武者這個名字。


    殘兵和敗將隻是不停地磕頭,一聲一聲頭骨與地麵的對碰響徹寺院,磕頭的地麵上血液像螞蟻一樣四處亂爬。


    “不要殺二少爺,隻要大少爺不殺二少爺,老奴兩人雖死無悔!”


    “請放過二少爺!”


    此情此景,司馬鍾不禁歎了口氣。


    “你們想拖延時間吧。”


    司馬鳴、殘兵、敗將皆是微微一怔。


    “你布置了在司馬家的後手,想引動司馬鏡來救你,”司馬鍾淡淡說道,“但泉道子三人足夠將司馬家的武者拖住。”


    “你看穿了我的第一步,看穿了我的第二步,卻看不穿我的第三步,”司馬鍾有些失望,“其實我還有第四步和第五步的後策,可惜用不上了。”


    “因為,我奉行的主策是——”


    “算無遺策。”


    司馬鍾歎息一聲,“算了,你們也不懂。”


    “送他們上路。”


    “主仆三人,司馬家定會風光大葬。”


    雌雄雙劍和太刀映出了寒光。


    “慢著。”司馬鍾忽然製止道。


    就當殘兵和敗將露出喜色的時候,司馬鍾向司馬鳴問道:“誰告訴你我的第一步的?”


    自知必死,司馬鳴也不說話,躺在地上冷冷地看著他的大哥司馬鍾。


    “如果隻是一個竊賊的告發,以司馬鳴你的為人,更有可能是直接帶著父親質問我。”司馬鍾說道,“但你卻是想將計就計反殺我,那就是說——你絕對相信情報的提供者,這個提供者是誰?”


    司馬鳴不答。


    “算了。”


    司馬鍾擺擺手。


    花臉人走到司馬鳴麵前,舉起太刀。


    刀影斬下!


    “血約……”司馬鳴短促地吐出兩個字。


    司馬鍾猛地迴頭。


    可惜,司馬鳴的腦袋已經隨著被太刀斬碎的碎石飛起來了。


    就連斬首的花臉人都不確定司馬鳴剛才究竟說了什麽。


    唯有一直平靜的司馬鍾,忽然眯起了眼睛。


    仿佛想要看見遠處某個他不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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