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公主很平靜的侍女的伺候下用了晚膳之後就讓她下去歇著了,侍女有些擔心的說道:“公主,奴婢還是在這裏守著吧,晚上您若是有什麽吩咐,也需要有個人伺候著。”


    彩月公主輕輕的搖了搖頭,“折騰了一日,我很累了,你在這裏我睡不踏實,外麵也總有宮人在,你不必在這裏看著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看著彩月公主臉上慢慢的疲憊,這侍女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將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幹淨之後帶著下人就走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彩月公主坐在軟榻上,心情十分的平靜。


    她曾經以為自己走到這最後一步的時候,或許會畏懼,會不舍,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平靜,甚至還有絲絲期待。


    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看著殿內的擺設,迴想著從小到大發生過的事情,高興的,悲傷的,一樁樁,一件件,都仔仔細細的迴想了一遍。


    這一生她見過許多的人,溫柔的,殘酷的,諂媚的,剛正的,虛偽的,真誠的,這些人的臉清晰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就仿佛人站在她麵前一般。


    她低聲笑了笑,勾起唇角,最後想起的就是這相處時間雖短,但是卻驚豔了她生命的司修遠,他的眉眼與慕容雪有六七分相似,但是『性』情卻大有不同。


    溫柔剛正,堅守底線,自卑卻勇敢。


    相處的這七天,從一開始的恭敬抵觸,到後來的溫柔關懷,在司修遠的麵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從未有過任何越距的行為,可每次相見那種喜悅的心情,將她想要自暴自棄的想法統統趕走。


    偶爾抬眼對上司修遠的目光,他慌『亂』的低下頭都讓她滿心喜悅,不知不覺之間那種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她開始盤算著究竟要如何才能夠與他在一起,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


    隻是沒有想到。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彩月公主心髒仿佛被刀子狠狠的紮了一刀,讓她的肩頭開始顫抖,她扶著眼眶,無聲的哭泣著。


    雖然心中滿是悲痛,可是她很快就擦幹了臉上的很淚痕,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然後輕輕的從軟榻之上走下來,緩緩的朝著桌案走過去。


    慕容雪帶著柔貴人站在西偏殿的門口,外麵的宮人跪了一地,沒人敢出聲打擾。


    柔貴人透過那戳破的小孔朝著殿內望進去,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而慕容雪站在一旁,神情緊繃讓人以為他似乎立刻就要發怒,可沒人知道他心中那種深深的擔憂,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帶著柔貴人過來看看她究竟在做什麽!


    柔貴人看著彩月公主邊走邊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直至在椅子上坐下去,朝著硯台裏麵倒了些水,就開始研起墨來,她這是想要寫一些什麽麽?


    柔貴人心中納悶,繼續朝裏麵望過去,可此時坐在椅子上的彩月公主似乎察覺有些不對勁,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她,她轉過頭朝著殿內掃視了一圈,驚得柔貴人後退了一步。


    慕容雪察覺到柔貴人的動作,牽著她就離開了。


    一旁的宮人麵麵相覷,看著東偏殿的門闔上之後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誰也不敢議論這件事情,就繼續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迴到殿內,慕容雪安穩的坐下來之後才開口問道:“她在幹什麽?”


    “彩月公主似乎很傷心,一直在軟榻上坐著,現在已經起身去桌案旁,在研磨。”


    “研磨?”


    慕容雪愣了一下,心中順著這兩個字能夠想到的就是,知道他眼睛看不見,想要將那個混賬的容貌畫下來。


    柔貴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慕容雪的手中,輕聲說道:“陛下,天氣幹燥,臣妾給你倒了杯茶,您喝一些吧。”


    慕容雪此時哪有什麽心思去喝茶,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那個『迷』『惑』了彩月公主的男人,不知道那個混賬究竟有什麽好的,竟然將她『迷』『惑』成這樣?!


    她身為北麗的公主,從小受到父皇母後的寵愛,什麽樣的男人她沒有見過?能讓她芳心暗許的隻有他這種萬人之上的帝王,現在,她竟然說她不在愛自己,轉過頭想要去那個混賬?!他究竟用了什麽法子,難不成是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不成?!


    越想越氣,慕容雪狠狠的將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柔貴人驚得趕忙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讓人將孫茂行給朕叫來!”


    “是!”


    柔貴人趕忙起身跑了出去。


    這兩日在慕容雪身邊伺候,那種喜悅的心情越來越少,更多能夠感受到的就是帝王的喜怒無常,稍有不順意表現出來的暴怒都讓她這顆心快要從口中吐出來!


    與外麵的宮人交代了這件事情之後,她站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也不知為何總覺得胸口堵得慌,門外的侍女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擔憂的說道:“貴人,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禦醫?”


    柔貴人搖了搖頭,本想要開口拒絕,但是喘著氣的時候卻越來越覺得胸口悶,最後隻要說道:“悄悄地,別驚動了陛下,陛下心情不好,現在正在休息。”


    “奴婢遵命!”


    很快,孫茂行就趕了過來,柔貴人將他請進去之後就退了出來。


    正好禦醫這個時候也趕到了,她坐在一旁看著禦醫診脈,心中有些擔憂,她從前沒有這個狀況,難不成是生了什麽怪病?


    禦醫診過脈之後臉上滿是驚喜,趕忙俯身行禮,“微臣恭喜貴人,貴人這是有喜了。”


    “什麽?”


    柔貴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震驚的看著禦醫,這禦醫點了點頭,“不會錯,貴人您這是有喜了,隻不過現在月份還小,狀況不明顯。”


    “隻不過貴人您這種感覺不是什麽症狀,所以不用喝湯『藥』,但微臣還是會給您開一些溫補的方子,以備不時之需,這些日子您最好讓身邊的宮人做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給您,這樣或許會對您的情況有所緩解。”


    柔貴人聽著禦醫如此仔細的囑咐,這才真的相信自己有喜的事實,她又驚又喜,眼眶就開始酸澀,一旁的侍女也十分的高興,趕忙從袖中拿出錢袋子遞給禦醫,“勞煩大人了!這是我們貴人的一點心意,您可千萬不要推辭。”


    “哎喲,姑娘您這可真是客氣了。”


    “奴婢送大人出去!”


    柔貴人站在那裏看著侍女與禦醫一同朝著殿外走出去,心中滿是感慨,懷有龍嗣這件事情她從前想都不敢想,隻想著平安度過這一生也就是了。


    而此時孫茂行跪在慕容雪的跟前,麵『色』沉重。


    慕容雪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道:“她弄進宮的那個混賬是什麽身份?”


    孫茂行愣了一下,“陛下恕罪,微臣不知!”


    “不知?你負責鎮守宮禁,她擅自帶進人來你竟然說你不知道?哼,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慕容雪雖然目不能視,但是對於孫茂行的心思卻是了解的很,他現在已經對麵前的這個心腹越來越不信任,或許是知道了他與彩月公主發生過什麽時候,心中就總有一個疙瘩。


    “陛下恕罪,微臣真的不知那人是何身份!公主帶人進來,說是從外麵找到的大夫,此人乃是世外高人,想要用來調理身體。微臣也不好多過問。”


    慕容雪雙手捏的椅子“咯吱咯吱”作響,好一個調理身子,調理效果是真的不錯!


    “現在去給朕仔細的查查,那人究竟姓甚名誰,從何而來,一應消息朕都要知道,這件事情你若是再做不好,就不用迴來了。”


    孫茂行背上滿是冷汗,俯身磕頭,“微臣遵命!”


    “微臣告退!”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站在東偏殿的門口,他深深的朝著閃著幽暗光亮的西偏殿門口望了過去,眼神之中滿是擔憂,最後也隻能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而此時柔貴人有些擔憂的朝著殿內走進去,俯身頓在了慕容雪的跟前,輕輕的握上了他的雙手,“陛下,臣妾,臣妾多謝陛下恩典。”


    慕容雪被她這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


    柔貴人輕輕的歎了口氣,“陛下,臣妾有喜了。”


    慕容雪聽到這個消息,隻是愣了一下,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的驚喜,安靜的坐在那裏想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朕知道了。”


    然後突然勾起嘴角,“來人!”


    外麵的小太監快速的跑了進來,“陛下!”


    “將彩月公主給朕叫過來!”


    “遵命!”


    柔貴人有些驚訝的緩緩站起身,臉上滿是擔憂的問道:“陛下,這個時候叫公主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慕容雪沒有吭聲,但是臉上的笑意讓柔貴人心中一片冰冷,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的可怕,似乎在醞釀什麽不好的事情。


    彩月公主很快就來到了殿內,麵『色』平靜的站在那裏並沒有想要行禮的意思,一旁的小太監看著心中有些焦急,輕聲說道:“陛下,公主來了。”


    慕容雪也不惱,“柔貴人有喜了,她已經不能在這裏伺候朕了,你將她送迴宮去,讓人仔細照料,若是有什麽差池,朕唯你是問。”


    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順便讓文貴人過來這裏伺候。”


    彩月公主淡淡的“恩”了一聲,然後轉身欲走,柔貴人和站在一旁的小太監臉上滿是緊張,生怕陛下會因為她的失禮而發怒,但是沒想到料想之中的暴怒沒有發作,反而看到的是慕容雪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


    柔貴人俯身叩拜之後就朝著彩月公主的背影追了過去,此時天『色』已晚,雖然有宮人打著燈籠走在身邊,身邊漆黑的環境還是讓柔貴人有些畏懼,她本就畏懼彩月公主,現在又與她一同走在這幽暗的甬道上,她心髒如擂鼓一般的跳著,生怕公主會突然轉過頭來責怪她。


    但是沒想到,這一路彩月公主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將她送到宮門口的時候,才轉過頭看著她,輕聲說道:“在深宮之內,有了身孕要萬事小心,入口的食物更是要仔細。”


    柔貴人有些惶恐的盯著彩月公主一時忘了謝恩,然後就看著她將院內的下人都召喚過來,開口說道:“從今日開始,柔貴人在宮內安胎,若是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過來打擾,你們要仔細的伺候,若是讓本宮知道有人吃裏扒外欲對柔貴人和其腹中的孩子不利,本宮絕不會手下留情!”


    “奴婢遵命!”


    看著這些宮人恭敬的樣子,彩月公主緩緩轉過身,看著臉上滿是感動的柔貴人,輕輕的歎了口氣,“保重。”


    然後不等她再說什麽就轉身離開了,柔貴人站在宮門口看著彩月公主的背影,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溫暖,她沒想到從前讓她畏懼的彩月公主竟然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身邊的侍女趕忙開口說道:“貴人,天氣寒冷,您還是趕快迴宮吧,若是著了涼可就不好了!”


    柔貴人這才迴過神,趕忙朝著宮內走了進去。


    彩月公主帶著宮人朝著另外的一處宮殿門口走過去,得到命令的文貴人趕忙出來迎接,就看著彩月公主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她嚇得身子一趔趄就跪在了地上,“臣妾不知哪裏做的不對,還請公主恕罪!”


    彩月公主有些納悶的看著她的樣子,深深的皺著眉頭。


    “你這是做什麽?!”


    “臣妾,臣妾。”文貴人跪在地上,緊張的不知該如何解釋。


    “陛下有命,文貴人立刻就養居殿侍奉起居,不得有誤。”


    聽到彩月公主說出這話,文貴人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對上彩月公主冰冷的眼神之後又心驚的趕忙低下頭,“臣妾,臣妾領旨。多謝陛下,多謝公主。”


    “走吧。”


    說完之後彩月公主轉身就朝著宮外走了出去,文貴人趕忙起身跟上,對著身後的侍女小聲囑咐了兩句之後就看著侍女快速的迴了殿內,過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彩月公主將文貴人送到了東偏殿的門口,就轉身離開了。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看著她走到西偏殿,狠狠的關上了門之後心中苦不堪言,看來這屎盆子又要扣在他的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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