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受苦了!”靈兒捧著皇甫柔的手,將臉埋在裏麵,然後一直止不住的流淚,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皇甫柔看著她的頭頂,深深的歎口氣,“其實,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氣將自己肩頭的那東西挖出來,我甚至想著,縱然是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這個東西不能再留在我的身上。”


    “沒想到,竟然因禍得福,將這蠱毒給解了,若非那個是個極其危險之地,不然我真的想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靈兒看著皇甫柔,認真的點了點頭,“等小姐身子好了,我一定要隨你進去瞧瞧!”


    皇甫柔輕笑著,聽著正殿內依舊是鬼哭狼嚎的聲音,她皺著眉頭看著靈兒,“差不多也應該停了吧,縱然你我不在意,但是其他的人今夜怕是要難以入眠了。”


    靈兒冷哼一聲,“活該!”


    “這次的毒沒有解『藥』,若是想要解脫,唯有一死。”然後坐在那裏,一臉憤恨的樣子,皇甫柔無奈的輕撫著她的頭頂,然後就看著慕容雪走了進來,靈兒起身行禮,然後站在一旁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慕容雪在皇甫柔的床榻旁坐了下來,伸出手想要去撫她的手,卻被皇甫柔躲開了,他也不計較,隻是笑了笑,“臉『色』好了許多,也精神了不少,看起來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了。”


    皇甫柔也笑著點了點頭,“嗯,借陛下吉言。”


    慕容雪看著皇甫柔的臉,還是試探著問道:“待你好了之後,貴妃的冊封典禮,還是要補上的,到時候你想要穿什麽樣的吉服,要讓內務府好好準備才行。”


    靈兒抿唇站在一旁聽著,皇甫柔卻坐在那裏輕笑著沒有出聲,慕容雪緩緩站起身,心中有些難過的問道:“還是,你想要離開?”


    皇甫柔看著慕容雪的背影,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你會讓我離開?”


    慕容雪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迴頭對著皇甫柔說道:“不會!”然後轉身就走了出去,弄得皇甫柔和靈兒一臉的茫然。


    二人無奈的相視一笑,她們其實心中都明白,縱然慕容雪設法阻攔,也是攔不住皇甫柔要離開的腳步的。


    這一夜刑天耀過來來到這淩霜殿同皇甫柔和靈兒說了許多,然後就倉促的離開了,看起來他應該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靈兒本想要出去守著,卻被皇甫柔攔了下來,認真的說道:“你與我睡在一處,你若是覺得有些悶熱,就將窗子打開一些,可不要中暑了!”


    靈兒看著皇甫柔,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將厚重的棉衣脫了下來,然後坐在軟榻之上,放鬆著脖頸,輕聲說道:“過幾日,應該就用不到這麽溫熱的地龍了,明日不論我準備什麽,你都要努力的吃一些,不然這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也可能是餓的!”


    皇甫柔點了點頭,“來床榻上睡,這裏寬敞,何必在那裏蜷縮著,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你害羞什麽!”


    靈兒有些尷尬的看著皇甫柔,本想要距離,但是看著皇甫柔朝著她拋了一個媚眼兒之後,隻好投降朝著床榻走過去,皇甫柔幾乎是強硬的讓靈兒睡在裏麵,二人並肩躺著,皇甫柔覺得很高興,輕聲說道:“已經許久都沒有與你一同躺著說會兒話了,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完成了沒有?”


    靈兒幾乎是有些慌張的坐了起來,她實在是記不得皇甫柔囑咐了她什麽事情,“什麽,什麽事情?!”


    皇甫柔有些驚訝,“我讓你同清幽尋個好日子成婚,看起來你執行呢?”


    靈兒聽到這話,這才鬆了口氣躺了下來,“清幽同我一樣,一日沒有找到小姐,一日就不成婚,我們還等著您能給我們準備一份大禮呢,可別想就這麽逃過去!”


    皇甫柔也跟著笑了起來,“大禮我早都準備好了,等咱們離開這裏,就找個好日子把這婚禮辦了,你有個好歸宿,我也就安心了!”


    這話說的靈兒想要流淚,她趕忙將從眼睛裏麵偷跑出來的淚滴擦幹淨,然後低聲說道:“胡說什麽。”


    皇甫柔有些高興的舒了口氣,“若是還能見到謙兒,那。”


    “哎呀哎呀,天『色』不早啦,小姐你應該早些休息,好好休息才能夠讓身體快些恢複哦,好了閉眼,一二三,睡著吧!”靈兒咋咋唿唿的在皇甫柔麵前說了一通,然後轉過身抓著被子讓自己不要哭出聲。


    對於皇甫柔這種如同交代後事一樣的語氣她真的很難過,若是無病呻『吟』倒也罷了,但是她身上的傷境況的確很不好,縱然將那淺層的毒素清除幹淨,但是那已經傷的透徹的內裏卻不是那麽容易治愈的。


    張貼皇榜都沒有人留在治病,那些大夫已經看出了這病症的本質,她身體變成這樣並非是因為那表層的毒素,而是內裏的損傷。


    這損傷,她診過脈之後,可以斷定,縱然她與寒清絕聯手,片刻不離的護在皇甫柔的身邊,她的身子也撐不過三年。


    眼下隻是嗜睡,身體冰冷。


    漸漸的身體的就開始無法移動,如同被冰封了一般,但這個時候還能夠講話,大腦還能夠思考。


    但是這個症狀最後的結果,就是一覺睡過去,再也不會醒來,身體堅硬的如同凍得瓷實的冰塊一般。


    靈兒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還有可能,一定還有可能,等到皇甫柔身體情況穩定下來,他們就離開這裏直奔『藥』王穀,亦或是其他更適合她療傷的地方,他二人拚勁全力也要試一試。


    皇甫柔能夠感受得到靈兒的難過,她索『性』閉口不言,能夠再次見到她心中惦記的這些人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至於究竟還有多少的時間,就聽天由命吧。


    彩月一覺醒過來,看著慕容雪仍舊坐在那裏,隻不過是正在看著書,眼下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她有些驚慌的站起身,“皇兄怎麽不叫我,這個時候皇宮定然是落了鑰了,想要出去也很麻煩了!”


    “若是覺得麻煩就在這宮內住一夜,你從前的院子還空著,讓人收拾收拾你就去休息吧!”慕容雪這麽說著,卻沒有抬頭。


    彩月公主有些驚訝的看著慕容雪,有些緊張的說道:“可是許久沒有住在那裏,那裏有些偏僻,我有些害怕,不如皇兄陪我過去吧。”


    慕容雪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吧,正好朕也想要散散步。”


    彩月公主很高興的與慕容雪並肩走在一起,外麵的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身邊的宮人都用燈籠照明,今夜風聲強勁,這燈籠在黑夜之中飄搖著很是不穩,忽然之間一股風吹過來,將這八盞燈吹滅了七盞,彩月公主驚慌的尖叫出聲直接朝著慕容雪的身上撲過去,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有些害怕的說道:“陛下,陛下我怕!”


    慕容雪輕撫著她的脊背,對著身邊的宮人吩咐道:“去最近的地方多取幾站燈籠過來,朕與公主在這裏等著。”


    僅留了一個人拿著一盞燈龍在這黑暗之中站著,很快,也被一陣風給吹熄了,慕容雪歎了口氣,對著身邊也在發抖的宮人說道:“你也去吧。”


    這漆黑幽深的園子中就剩下慕容雪與彩月公主二人,彩月公主是真的怕黑,她將頭埋在慕容雪的懷中不敢抬來,每隔一小會兒就要開口問道:“有人來了嗎?有燭火了嗎?”


    慕容雪輕撫著她的脊背,輕聲安撫道:“還沒,很快就有人來了。”


    聽到慕容雪的聲音,彩月公主雖然不敢抬頭,但是環在他身上的手卻開始不老實起來,已經好幾日未見,她是真的有些想念慕容雪。


    在他的腰身上麵輕輕的『揉』搓著,然後在他懷中發出一陣壞笑。


    慕容雪有些尷尬的將安撫著他的手鬆開,然後輕聲說道:“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彩月,睜開眼睛。”


    彩月公主顫抖著身體,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站在月光之中的慕容雪,身上仿佛都被冷清的月光籠罩,看起來如同潔淨的天神一般讓她不敢褻瀆,她有些羞怯的後退了一步,聲音柔軟的說道:“嗯。”


    “前幾日發生的事情,於你我而言都是一場錯誤,是一場無法挽迴的錯誤。這麽多年其實我一直知道你心中是怎麽想的,但因為你是我僅剩的至親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就這麽一直拖著,想著或許哪一日,你想通了,這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你沒有,你一直不肯成親,一直跟在我身後,我也想過就這麽隨你去吧,但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讓我真的想明白了。”


    “彩月,我是的皇兄,你明白麽?”


    彩月公主捂著嘴,眼淚如同『潮』起一般的朝著眼眶外麵湧動著,她想要製止自己這種軟弱的行為,其實她心中明白,或早或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他是皇上,是這北麗的主人,他不會讓他的身上留下汙點。


    更不會讓人詬病,玷汙皇妹,沉『迷』美『色』這些不能洗清的汙名。


    “皇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兄,可是你告訴我,告訴我這究竟應該怎麽辦?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去想你,控製不住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你的身上,其他的人在我眼中好似失去了『色』彩一般,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


    “難道在小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我的皇兄麽?還是在你我一同相伴成長的這些年我不知道你是我的皇兄?還是在你送我去東黎企圖和親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我的皇兄?!”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我沒辦法,我努力過了我真的沒有辦法!”


    慕容雪看著她崩潰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他知道自己今日所說的話有些殘忍,但是這種不正當的關係也應該結束了,他已經耽誤了她這麽多年,總不能就這麽耽誤一生,那這樣對她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他將彩月公主攬入懷中,輕輕的撫著她的脊背,然後輕聲說道:“這次,希望你能聽皇兄的,我會為你親自選婿,縱然是這天下最出『色』的男兒,我相信都會被你『迷』住的!”


    “你應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將所有的視線都留在我的身上,或許當你朝著前麵走了,就能明白了,其實你與我,不過是一段夢罷了!”


    彩月公主抬起頭,“我不要,我不要嫁給別人!”


    “乖,聽話!”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彩月。”


    彩月公主踮起腳尖,在慕容雪的唇上輕輕的印了一吻,她很是動情,但是慕容雪卻十分的清醒,他們二人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見到,這本就是十分荒唐,若是傳出去,她這個公主的名聲隻怕是要受到影響了。


    他趕忙牽著人朝著遠處的宅院走過去,二人牽手前行能夠照亮前路的隻有月光,但是彩月公主這一次卻勇敢的睜開了雙眼,顫抖著身體也要看清他們一同走的路,推開宮殿的門,裏麵已經是打掃幹淨,十分溫暖的環境了。


    彩月公主幾近瘋狂的抱著慕容雪,“彩月,鬆手,朕應該迴去了。”


    “皇兄,你留下陪我,最後一天,好不好?”


    “過了今天,我就不再纏著你了,可以答應我嗎?”


    她揚起臉,眼眶已經哭得發紅,心中更是疼痛難忍,她知道自己即將要與深愛的人告別,是無法阻止的告別,若她不這麽做,將慕容雪『逼』急了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她不想這樣,縱然是主動的離開,也不想要再也見不到他。


    慕容雪深深地歎了口氣,“好!”


    彩月公主牽著慕容雪的手,緩緩的朝著內室走進去,每一步她走的都十分的緩慢小心,似乎想要將這一刻永遠的留在心底,隨著二人的步伐追趕過來的人,看著已經吹熄燭火的宮殿,微微的發愣,最後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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