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雲搓手長歎,簡直無法控製自己了,夏妮卻低聲地道:“公子最好還是小心一點,長頸族的巫術十分厲害,那孩子的父親既是酋長,他對於巫術也必然大有心得,公子在決鬥之際,還不一定能穩操勝算!”


    霍休雲並不相信巫術,當然也不怕巫術,可是他滿心不願意與一個孩子決鬥,想了半天,忽地眼睛一亮道:“我有辦法了!”


    夏妮不知道他想出了什麽辦法,還來不及動問,四周的長頸苗人忽然一陣鼓噪,讓出一條寬大的道路,遠遠地來了三個人!


    那個被觸摸的孩子走在最前麵,他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高大,遍體刺花的苗人,自肩至地已有七尺多,再加上兩尺多的細頸,尺許長的巨頭,走在一丈開外,相貌猙獰,顯然是那孩子的父親,也是長頸苗人的族長。


    他身旁的一人年紀很大,身材佝僂,遍體插著羽毛,作巫師的打扮,與酋長十分不相稱,可是他的臉貌,卻分明是個漢人!


    霍休雲見那同來的巫師居然是漢人,雖沒奇怪,卻十分高興,連忙跑上去,離著兩三丈遠,就作了一揖道:“老先生看來也是中原人士,能否替在下把誤會解釋一下……”


    那老年人漠然不作答理,反是那酋長用漢語高聲喝道:“呔!你這漢狗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侮辱我的兒子!你叫什麽名字?”


    霍休雲見他出口傷人,心中微感不樂,可是因為己方理虧,隻得耐著性子道:“在下姓霍名休雲,乃中原淮陽人士,因故來到貴地,不知貴族的禁忌,冒犯了令郎,請族長念在事出誤會……”


    那族長狂聲怒笑道:“小漢狗!我們長頸族的項圈也是隨便觸得的?你既然有膽子來到此地,就該打聽清楚,小漢狗!你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霍休雲聽他口口聲聲都罵著漢狗,不禁觸發了宗族的尊嚴,乃亦正容厲色道:“在下已經聲明是誤會了,族長怎麽還是如此不講理,再者方今聖上德及四鄰,一視同仁,並未因你們是異族而見外,你口口聲聲罵我漢狗是何居心……”


    那酋長見他疾言厲色相責,怒氣更甚,悖然震怒,晃著細長的頸子叫道:“漢狗就是漢狗,你們漢家的皇帝也不過是一個族長而已,與我的身份一樣,憑什麽要我們向他低頭稱臣,把我們趕到這深山野地來居住!我一見你們漢狗就有氣,來啊!替我拿他下來!”


    他身後的那批長頸苗人個個作勢,卻未有所舉動,族長更生氣了,大聲狂叫道:“混帳!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誰不動手,我立刻叫法師念咒拘起你們的靈魂,壓到石頭底下!”


    這句話雖是用漢語說出,可是那此苗人卻從他的手勢中懂得了他的意思,群相鼓噪,步步向前進逼,神色間卻十分勉強,夏妮突然飛身而出叫道:“慢著!你可是鐵洛族長的兒子?”


    那族長怔了一怔才道:“你是哪一族的,跟鐵洛有什麽關係?”


    夏妮一舉右手,指著鐵環道:“我是金沙族的,這是鐵洛族長的紀念品,他曾經說過憑著這個環,可以在長頸族的村落中找到任何一個朋友!”


    族長臉色突地一變,因為有一部份的長頸苗看見那鐵指環後,立刻停止了前進,其餘的人雖然沒有停止,步子也慢了下來,顯然是對著那枚指環有著懼意。


    族長的臉色變為異常難看,厲聲叫道:“鐵洛死了,他的靈魂已經變為惡鬼,你帶著他的戒指,一定也是惡鬼的化身,我哈山大族長有著法師的靈符護身,可不怕惡鬼……”


    夏妮也怔了一怔,突然叫起來道:“你一定是害死了鐵洛族長,強占了他的位置!”


    哈山大叫道:“胡說!鐵洛自己得罪了神,被神用雷劈死了,他的靈魂還在害人!”


    夏妮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你們族裏的事,鐵洛死了,他的指環自然也沒有作用了,今天我以金沙族長的身份,來要求接受神的規則,這位漢郎摸過你兒子的項圈,在你們全家人身上都下了恥辱,我要求你用神的方法去脫掉恥辱!”


    哈山不禁一呆,周圍的長頸苗人能聽懂漢語的,立刻發出同意的唿聲,而且紛紛把這種意思,傳給其他的人,沒有多久,全體都開始哄叫起來。


    哈山呆了片刻,突然拔出身畔的腰刀,交給那孩子大聲道:“熱巴,用這把刀砍下那漢狗的頭,用他的血來洗你的項圈,放心吧!法師會保佑你的,神會賜你力量。”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反而有點顫抖,好像有點恐懼似的望著老年的漢人法師,法師的臉色十分冷漠,毫無一絲表情。


    倒是那孩子熱巴接過腰刀,透著十分興奮的樣子,一步步地向著霍休雲逼過來。


    麵對著這樣一個孩子,霍休雲實在提不起決鬥的興趣,因此一步步地後退讓著他!四周的長頸苗人都靜了下來,露出滿意的神色。


    霍休雲退了十幾步,忍不住對夏妮道:“姐姐,你還是想個方法吧,我總不能向一個小孩子動手!”


    夏妮此刻的神情十分凝重,注意著那孩子的行動,口中卻隨便地答道:“我現在唯一能對你的幫助是給你一把刀,使你不空手對敵!”


    霍休雲在詫然神色中,她迅速無比地欺近霍休雲身邊,同時抽出腰間的短刃交在他手中,以極低的聲音急迫地道:“謹防暗算,注意刀尖!”


    霍休雲莫明奇妙地接過短刃,那孩子熱巴已高興地叫道:“好極了!我本來很不願意殺死一個沒有抵抗能力的敵人,現在你也有刀了,注意吧!我要開始攻擊了!”


    他不等霍休雲作何表示,他已經狠狠地劈下一刀,直取霍休雲的肩頭,霍休雲無意對敵,隻上隨意地揮刃一架,“嗆啷”一聲,火光四散。


    那孩子的腕力居然強得出奇,霍休雲的短刃被他擊得脫手墜地,四周的苗人爆發出一聲歡唿,哈山的臉上也鬆了緊張的神色,換上了興奮。


    熱巴一刀得手,高興萬分,大聲叫道:“漢狗!把武器撿起來,看你這麽大的個子,一點用都沒有,我實在替你感到慚愧,快點吧!我不願殺死一個空手的敵人。”


    他的語氣雖傲,卻隱約地流露出一股豪氣,霍休雲心中的敵意更淡了,和顏悅色地笑笑道:“小朋友,我們並沒有什麽深化大恨,剛才不過是無意冒犯了你,何苦一定要拚死呢,假若一定要用我的血才能解決問題的話,我情願讓你在手上砍一刀,用流出來的血來洗你的項圈。”


    這就是他剛才想出來的和平解決的方法,因為錯誤在自己,所以他甘願受一點痛苦來消除這場誤會,語氣說得和藹而誠懇。


    誰知熱巴聽了之後,反而流露出一片不齒的神色冷笑道:“原來你們漢狗都是些貪生怕死的懦夫!真叫我看不起,你別做夢了!項圈上的侮辱隻有脖子上的熱血才可以洗掉,你要是怕痛的話,幹脆乖乖地跪在地上,我一刀給你個痛快,否則就像個大丈夫,拿起武器好好地打一場。”


    霍休雲被他激起了怒意,忍無可忍地道:“因為你是個小孩子,我才那樣委曲求全,否則我絕不會那樣客氣地對待你。”


    熱巴擺著刀大笑道:“苗族裏的小孩子也比你們漢狗的大人有種,像你這種怕死的懦夫,實在比狗還不如,廢話少說!快把武器撿起來領死吧!你碰我算是運氣,因為我至少還讓你死得像個英雄。”


    霍休雲悻然震怒厲叱道:“放屁!小畜生,我霍某堂堂男子漢,哪裏還要用武器來對付一個小鬼,三招之內,我若不奪下你的武器,就伸長脖子由你砍下腦袋!”


    熱巴怒吼一聲,挺刀就朝他正麵劈下,霍休雲試出他的臂力很強,便不再留情,伸出一手,屈指對準刀鋒彈了過去。


    錚然一表,熱巴的刀口立刻被彈了一塊,刀身反跳迴去,熱巴臉色微變,身形跟著急退,總算把那股勁力化開,沒讓長刀脫手飛出。


    四下的長頸苗人立刻悚然驚唿,似乎沒想到霍休雲的武功會如此精純。


    最急的是哈山,父子情切,幾乎要衝出去,那個漢人法師輕哼一聲道:“酋長請注意!這是你兒子的生死之事!你最好冷靜地看著,神會保佑勇士的!看來熱巴比你好得多了!”


    哈山雖然身為酋長,卻似對這漢人法師十分忌憚,立刻止住了腳步,憂心忡忡地瞧著,熱巴定住身形後,猛然大叫一聲,橫刀又削了過來,這次他慎重多了,刀身不帶半點聲息,霍休雲微微一笑,依然伸手朝刀上彈去,勢子又準又穩。


    熱巴的刀削到一半,霍休雲的手已經伸過來了,他忽而將手一沉,刀鋒忽轉,避過他的手指改削前跨,招式變換得奧妙之至。


    霍休雲不慌不忙的微一側身,伴指在他刀葉上輕輕一敲,口中說道:“第二招,下一招我就要奪你的刀了!”


    熱巴被他一敲之後,身子踉蹌前跌,一個翻滾起立,手中也多了一柄短刃,那是霍休雲在第一次不慎被他擊落的。


    熱巴雙手握刃,口中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忽而單手朝前一揮,一縷寒光徑射,原來他把地下拾得的短刃當作暗器打了出來。


    霍休雲伸手接住匕首的柄部,頓覺寒光迫體,心中不覺微微一動,原來,夏妮將這柄短刃交給他時,由於外表看來並無出奇之處,所以也當作尋常兵刃,並未過份看重,甚至於落在地下,也懶得再去撿拾,而熱巴將它當作暗器射過來時,刃尖居然發出一絲迫體的寒風,若非自己功力大有進展,勢將被刃尖的鋒芒銳氣所傷,於是才知道這柄不起眼的短刃,竟是一柄寶器,也了解夏妮那句“注意刀尖”的暗示。


    本來他還以為夏妮是叫他注意對方的刀尖,卻想不到是告訴他短刃的刀尖另有神效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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