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地又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在朝中的大局已定,隻是嘉靖帝再沒有了那往日的清閑,各種奏折如雪片般地傳到他的案上。


    黃河的災情不僅沒有緩解,而且越演越烈;那上報的奏折字句行間都能想象出那易子而食的慘狀。


    第一批下撥下去的賑災銀兩泡都沒有冒一個的就沒有了。嘉靖帝很是鬱悶,這可是他獨理朝政來的麵對的第一次區域『性』的大事,不可能就這樣無疾而終,嘉靖帝決定親自蒞臨黃河沿岸去視察災情。


    皇上的出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繁忙的要數工部,他們現為皇上準備齊衣食住行。當然最愁的還是戶部。


    皇上親自到災區視察賑災,那是不可能空手而去的,銀兩自然是少不了的,可這銀子卻需要戶部來負責籌措。


    上次楊廷和那一批的罰罪銀戶部收入了肆仟貳佰萬兩白銀,可在一月前已下發了壹仟萬銀兩。現在戶部所剩銀兩依上次下撥銀兩後算出現了很大的缺口,這正是現在戶部尚書秦京焦慮的事情。


    戶部來銀子的路子隻有稅銀,可大災之年不僅要多花銀子,原有的一些稅銀還要減免,這更使戶部捉襟見肘。


    秦京不敢把此事上奏嘉靖帝,可戶部自己又不能生銀兩,他隻能把缺銀子的事反應給了首輔大臣『毛』紀。


    『毛』紀得知此事,急急忙忙地把戶部尚書秦京和吏部尚書張璁,還有工部尚書趙璜召集到一起,反複地核算那黃河決堤修複工程所需的銀兩。


    『毛』紀讓工部尚書趙璜來的目的就是要把修複黃河堤壩的工程所需的銀兩水份擠幹,至於召吏部尚書張璁來,那有意就更深了。


    張璁是大禮儀之爭那“繼統不繼嗣”一派的領軍人物,現在又官居吏部尚書,深得嘉靖帝的信任,此時用張璁不僅是向張璁示好,同時也讓張璁將來在嘉靖帝麵前呈述事實時作一個有力的證人。


    “『毛』首輔大人,這黃河修複堤壩所需的銀兩是工部的工匠反複地核算過的,隻要不偷工減料是沒有多少出入的,要是再壓縮,那工程就打不住預算了,勢必要麽工程不能完工,要麽就是弄虛作假。”趙璜這樣對『毛』紀說並不是欺負他是剛上升的首輔大臣,即使當初楊廷和在時,他趙璜就是這樣,所以楊廷和也不待見他,隻是因他趙璜沒有多大的危害,而這個工部也需要他趙璜。這其根本的原因還是楊廷和也想在首輔大臣的位置上幹出一番事業來。


    『毛』紀也不是現在才認識趙璜其人,對趙璜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的,所以也就不再說什麽,也不生趙璜的氣。


    『毛』紀迴頭對張璁說:“張尚書,這戶部所需的賑災銀不能少;而工部說這黃河修複工程所需的銀子也不能少,可朝中卻無銀子可撥,這剩下的事就靠你了。”『毛』紀說這話是有深意的。張璁是一個新任尚書,毫無資曆可言,雖然深得嘉靖帝信任,但一旦他犯下了過失,那皇上也不可能來替他擋的。這也算是報複張璁在大禮儀之爭太過於鋒芒畢『露』了的。


    “『毛』首輔說笑了,我一個吏部除了查貪官汙吏之外,又能到哪裏去收銀子;若真是這樣那不是知法犯法了嗎。”張璁也不憨,他可不能接『毛』紀這個挑子。


    『毛』紀笑了笑說,“張尚書才真是說笑了,本首輔怎可能讓你去貪沒銀兩,可現在戶部有的那一筆銀兩不就是吏部光明正大地收來的嗎?”


    張璁這才明白『毛』紀並不是無的放矢地給他張璁出難道,而是想他從貪官汙吏那裏去弄罰沒銀兩來解急。


    張璁急速地考慮著首輔大臣『毛』紀說的這話,自己剛任吏部尚書,總需要有所建樹將來才能在仕途上越爬越高,“好,本尚書這就向各巡府衙門派出巡視人員,查詢各地帳冊,捉拿貪官汙吏,整頓官風吏製。”


    『毛』紀聽張璁這樣說嚇了一大跳,他對張璁說那話可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要張璁把全國在押的那些官吏以收罰沒銀兩的形式放人,這樣朝廷所要的銀兩有了,他『毛』紀在那些被放出來的官吏麵前也落下了人情。可現在張璁這樣一曲解,那就是要糾出現隱藏在各衙門中的貪官汙吏,那他『毛』紀不僅沒有賣下人情,而且還多樹了無數的仇敵。什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就是斷人財路呀。


    『毛』紀的心直發顫,可說出去的話卻不能收迴來,也不能明著說張璁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毛』紀這才感到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份憋屈隻有他自己知道。


    “張尚書,這時間上是不是來不及呀?”『毛』紀近似商量地對張璁說著。


    “這個時間上肯定是很緊張的,不過不要緊,戶部現在不是還有那三仟多萬銀兩嗎,那就先用著。”張璁不以為意地說,他現在好象也看明白了『毛』紀最初的用意,不過他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這一次張璁已下定了決心要開始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


    欽天監為嘉靖帝選的出行的日子到了,這一日辰時,從紫禁城裏浩浩『蕩』『蕩』地走出一隊人馬,最前麵的是身穿錦衣衛服飾的帶刀侍衛,那是百十人的隊伍。


    那百十錦衣衛後麵約半裏地是嘉靖帝的馬車,再後麵是隨皇上出行的各部官員,最後麵又是負責後衛的錦衣衛。在太監的隊伍中很多都是東廠穀大用的人隱藏在裏麵,作為近身保護嘉靖帝安全的最後防線。


    這是嘉靖帝繼任大明朝皇帝後第一次出宮遠行,六部五寺為了在嘉靖帝麵前表現自己,都是使盡了招數。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嘉靖帝行得穩,吃得好,睡得安身,不能讓嘉靖帝挑出一點『毛』病來。


    嘉靖帝深深地感受到了各部的盡職盡責,龍心也是大悅。


    嘉靖帝的大悅並不是那吃得好睡得安,而是他認為現在政令是暢通的,自己的治國理念能得到貫徹執行。如此,嘉靖帝相信隻要君臣一心,官民一心那大明朝的形勢會越來越好,大明朝的國運一定會更加昌盛。


    嘉靖帝與白狗所乘的龍輦雖然是馬車牽引,但每天也隻能是行進百十裏地;每日日上三竿才能成行,日剛近西山就停,中午還安排在驛站小憩。


    盡管是這樣的速度,嘉靖帝也是十分的忙碌;他每天在龍輦中批閱奏折,與各部尚書商談國事,晚上還要接受沿途地方官員的朝拜,親自聽取各州府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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