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神君叫葉翩然趕去中央陣眼,並非是為了阻止陳家,而是為了地泉之火。


    天地自生靈韻,孕育出諸多靈物,如天材地寶、草木精怪等,都屬此類,異火也是其中的一種,凝天地之精華,具有尋常獸火、丹火遠遠不及的威力。


    地泉之火便在此列,此火誕生於地底深處,不僅能焚燒神魂,甚至連空間都能洞穿,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大殺器。


    異火又稱靈火,奪天地之造化而成,舉世罕見,是為當之無愧的稀世珍寶,一經現世,必能掀起一陣爭奪風波。


    想要得到一朵異火認主,更是需要種種條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足夠的氣運。


    “雖不知陳家是如何搞來這一朵地泉之火的,但機緣就在眼前,說什麽也不能放過。”


    葉翩然聽完神君的敘述,當即便做出決定,毅然前去。


    左右以她如今的身家,不論遇到何種意外情況,都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再者,陳家金丹既然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動靜,不管正麵交戰結果如何,今夜注定都無法善了。


    徐長老被兩位金丹拖住,外麵的隋長老那邊,聽神君的意思,怕是也會被半途攔截。


    陳家金丹傾巢而出,麾下的一眾弟子定也不會無所事事,坐以待斃,此刻必然是四下搜尋,一旦發現異樣,自是雷霆出手,爭取立功。


    在這種情況下,說不準究竟何處安全,何處危險,還不如就此放手一搏,富貴險中求!


    懷揣著如此想法的葉翩然,扮作一名普通的陳家子弟以後,全速朝地底深處而去。


    地洞邪氣四溢,她的一身修為乃至於神識,都受到了不良影響,因此這一路上的指引和警戒,都由神君代勞。


    “前麵第二、第三、第六、第十一條甬道,都有陳家子弟的氣息。”


    “有一個編隊的陳家子弟從側麵而來……”


    有神君為她保駕護航,葉翩然一路精準地避開人群,好似如魚得水,仿佛走的不是別人家的地道,而是自家後花園一般。


    “咦,那尊假嬰,不知為何離開了中心陣眼,這可真是個好機會。”


    走到一半,神君詫異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很快變為堅定。


    “陣眼處現在空無一人,是我們的大好時機,但不知他們何時會返迴,抓緊時間,接下來的路程,速戰速決!”


    神君迅速規劃出一條抵達中心地穴的筆直路線,隻要路上沒有高於築基初期的敵人,便一路平推,節省時間。


    不多時,執行新戰略的葉翩然便遇到了幾名練氣期的陳家子弟,她二話不說,甩出一式驚雷變,瞬間將幾人碾成飛灰。


    經過這一晚的磨練,她對於一擊斃敵,抹除痕跡之類的活計,已是輕車熟路。


    這一通操作下來,連幾個眨眼的時間都不到,隻是略略頓了一下,便繼續前進,幾乎說得上是全無耽擱。


    如此這般滅了好幾波人以後,葉翩然終於遇到了挑戰,是三個築基初期的陳家子弟。


    神君沒有叫她避開,而她自己亦沒有任何退縮之意,甚至還有幾分摩拳擦掌。


    她腳踏鬼蹤魅影步,身法運轉到極致,整個人幾乎跟瞬移一般,唰地一下出現在三人中間。


    隻見她一手握拳,直搗黃龍般一拳擊中一人後心,另一隻手則是並起雙指,召出兩條足有水桶粗細的雷蛇,猙獰咬向第二人。


    兩個招數幾乎沒有先後之分,隻在眨眼之間便已轟出,緊接著,她又在心中低喝一聲。


    “長漣!”


    錚地一聲劍鳴自她丹田中傳出,一柄寒光熠熠的細長寶劍霎時閃現此間,葉翩然化拳為掌,一把握住劍柄,對著最後一人當頭揮落。


    欻!


    劍芒如水,毫無阻礙地沒入那人身體,很快又從其人後腦勺處滲出,帶出大片殷紅欲滴的鮮血,四下飛濺。


    隻一劍,便殺了一名與她同階的築基初期!


    葉翩然的戰鬥力,不知不覺間已經成長到這般匪夷所思的地步,這其中固然有劍本不凡的緣故,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能力。


    這一切變故來得太快,隻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一同巡邏的三人便一死兩傷。


    看著同伴被劈成兩半的屍身,剩餘兩人一個捂著脊骨斷裂的後腰,一個仍在費力地應付兩條粗壯雷蛇,均是吞了口唾沫,兩股戰戰,戰意頓失。


    “這位族兄……”


    手扶後腰的陳家子弟,顧不得後背處撕裂般的劇痛,也顧不上思考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對同族下手的狠人,滿臉堆笑,剛開了個口,就見眼前冒出一點亮光。


    那不是光,是快到極致的劍芒。


    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這名想要求饒的陳家子弟,被葉翩然一劍封喉,人頭都飛出去了,嘴巴還在一張一合。


    她完全沒有要聽這些陳家人廢話的意思,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連斬兩人,劍花一挽,反手劈出第三劍,將最後一人結果。


    自她出現起,到三人全部伏誅,統共也不過二十幾息的時間。


    尋常築基初期,在她手裏已經走不過三招,完全是單方麵的暴虐。


    經此一戰,葉翩然對自己如今的水平,也有了一個大體的認知。


    她捏了幾個滌塵術,將此地的戰鬥痕跡盡數消除,再收起這幾人的儲物戒指,繼續往地穴深處掠去。


    別在頭頂的木簪一直在發揮作用,又有神君出手隔絕戰鬥動靜,是以她一路前行,說得上是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


    位置越深,遇到的對手也就愈發強力,她再次出手滅了幾名築基初期以後,便開始頻繁繞道,隻因那些人的修為都在她之上。


    對上築基中期,她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但現在情況特殊,不允許她跟人大戰三百迴合。


    就這樣,不到一炷香時間後,葉翩然終於來到地穴最深處,八陰連角玄魔陣的中心陣眼所在。


    此處血氣極盛,空氣中都翻滾著一股極為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腥味,她必須要片刻不停地運轉清心訣,才能保證神智清醒。


    稍微適應後,她抬眼打量此方地穴,一下便看見上空被層層鐵鏈束縛住的澄黃火焰,以及更上麵的那尊青銅巨鼎。


    “原來如此……陳家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就在這時,神君的聲音在心中響起,頗有幾分沉重之意。


    “是我疏忽了。八陰連角玄魔陣乃是上古血祭陣法,在一眾禁術之中也以複雜著稱,效用又豈止助人突破境界壁壘這般簡單。”


    “但他們竟然真的如此大膽,喂養血食,凝結血種……累累罪業,便是十生十世下放畜生道,也難以還清這份罪孽啊。”


    “血種?”葉翩然一邊往中心處走去,一邊疑惑道,“那是什麽?”


    “是血祭禁術的產物之一,你也可以理解為殺戮機器,和所謂魔種、仙種一個意思,不同的是,血種是後天培育而成,生性殘暴嗜血,一經誕生,至少也是金丹以上的修為,等階越高,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


    神君聲音低沉,血種這兩個字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迴憶。


    “一般而言,想要培育出一枚血種,少說也要以萬人血肉為祭,上不封頂,但因為此道至邪至惡,為天道不容,所以血種的修為,無論如何也不能超越元嬰。”


    “陳家費盡心思,不僅布下八陰連角玄魔陣,還利用金丹圓滿的人修當作障眼法,為的就是掩蓋這枚血種的存在。如此殫精竭慮,加上那一縷太陰本源,隻怕是奔著元嬰去的。不過……”


    說到這裏,神君駕馭著冰藍珠子離開丹田,飛向上空,顯露出自己的魂體。


    他凝眉看向空無一物的巨鼎,又掃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幹屍,嘖了一聲。


    “血種已經孕育完成,成形了,先前孤感應到的那尊假嬰恐怕就是。但祂既然未成真嬰,說明這其中必是出了什麽差錯,可大陣還在運轉之中……”


    “隻怕是這具假嬰之身,也是被強推上去的,外強中幹,現下不在,估計也是出於本能,跑去覓食了。”


    “總之,這是個好機會,這座八陰連角玄魔陣得以順利運轉的緣由,不僅在於有一位造詣極高的陣法師,八角陣眼陰童鎮壓,這朵地泉之火,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收取此火,此陣便是還能發動,也會威力大減。”


    葉翩然聽神君科普了這麽久的陣法知識,多少也能看出來一些門道。


    比如說,通過陣法之力搜集而來的血氣能量,都匯入那口大鼎之中,用以孕育血種;下方的地泉之火,則是充當無限能源一樣的作用,為這座大陣源源不斷地提供著動力。


    設想一下,若一座大陣的動力源消失不見,那此陣自然是無以為繼,不攻自破了。


    即便用上替換能源,定也不如這朵地泉之火來得強力高效。


    正是因為地泉之火極其重要,陳家才不惜耗費巨大代價,以萬年玄鐵打造整整十八條封靈鎖鏈,以此束縛其行動。


    也唯有萬年玄鐵這樣,屬於是精礦之王一般的存在,才能扛得住天地異火的日夜灼燒。


    換做是其他精礦,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燒成一灘鐵水,不堪一用。


    “你退後些。”


    身形微透的神君手托冰藍珠子,豎起一層極寒冰罩,緩緩飄到地泉之火上方。


    葉翩然聽話後撤,事實上她也沒怎麽敢往中間靠。


    地泉之火的內外焰足有幾千度的溫差,是以高溫不顯於外,但隻要稍微靠近,便會被那驟然拔高的溫度燒成飛灰。


    所幸她早就看過這些天地奇物的記錄,對此早有防備,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憑自己一人之力收服地泉之火。


    再者說,僅憑她這築基初期的修為,打打同階的也就算了,對上萬年玄鐵,那叫一個以卵擊石,把劍都砍斷了也磨損不了一點。


    她退得遠遠的,激活身上的一應防禦,抬眼遙遙望向高空中的神君。


    地泉之火專克神魂,按理來說,神君殘魂之身,即便生前再怎麽強悍,也不敢貿然靠近才是。


    那麽近的距離,神君卻是風度依舊,毫發無損,不太可能是自身之力。


    葉翩然眯了眯眼,將目光落在那枚冰藍珠子之上。


    另一邊,神君見她已經退到安全距離,便大手一揮,召出一條足足有百丈之高的玄冰巨龍,低喝一聲。


    “去!”


    巨龍應聲張開大嘴,一口咬下,頓時有數條玄鐵鎖鏈斷成幾截,接著又是一甩尾,又是幾條鎖鏈從高空墜落。


    這般幾個來迴下來,十八條玄鐵鎖鏈不出片刻,就碎了個一幹二淨。


    地泉之火掙脫束縛,整朵火焰都顫了幾顫,像是在向神君表達感謝之意。


    但它顯然沒有要以身相許的意思,謝完以後立即縮成小小一團,比冰藍珠子也大不了多少,嗖地一下往遠處飛去。


    “哪裏走!”


    神君卻不給它機會,手訣一掐,有些靈光黯淡的冰龍便飛撲而上,欲要將其吞吃入腹。


    地泉之火反應也快,搖身一變,化作一條纖細的火蛇,眨眼間將冰龍一纏,後者便頓時融成幾截,還沒落地便化成了一灘冰水。


    它解決了冰龍,卻也因此難免產生了防禦不及的空檔。


    就這麽一個唿吸不到的功夫,冰藍珠子瞬移出現在它的身後,冰息一吐,火蛇頓時行動一滯,接著四周空間都被封鎖,絲毫動彈不得。


    懸空立於青銅巨鼎下方的神君,見狀慢悠悠掐了個奇異的法訣。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地泉之火化作的火蛇,竟隨著神君的動作開始變小,直到最後蛇形不再,被壓縮成一顆火珠的模樣,表麵爬上冰藍的紋路。


    站在地穴一角的葉翩然,目睹了方才鬥法的全過程。


    最讓她驚訝的不是神君的手段,而是冰藍珠子出現在火蛇後方的那一下。


    那一瞬,她感覺到了一陣微弱的空間波動,不僅如此,在冰藍珠子的正上空,還有一座宏偉的宮殿狀建築虛影浮現。


    葉翩然確信,在自己的記憶中沒有這樣的建築。


    可她看見那道宮殿虛影的一瞬間,卻是不知為何,有一股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是了。


    她想起來了,是兩年多以前,她在妙寶閣買下一枚被神君稱為北寒流晶的白色晶體,冰藍珠子將其吸收以後,浮現出了一個建築的圖案。


    當時,她沒有看清那個圖案,可現在,她卻無比篤定。


    冰藍珠子上空的宮殿虛影,便是那個建築圖案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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