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牙儈傻了眼。


    可他決不能放過沈安,現在他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前天金吾衛上門的時候,明確說了,查封永豐是陛下的意思,誰也不能輕縱。


    永豐錢櫃樹大根深,在長安城內頗有勢力,這也是他在城裏為非作歹多年,還沒人敢置喙的最大原因。


    若不是陛下的旨意,金吾衛也不想查封永豐。


    現在,隻要是求得了沈安的原諒,讓他去和陛下求情,永豐說不定就不會垮。


    “我知道,沈郎現在是發達了,小人雖然有過錯,可錢櫃是無辜的,您怎麽打我,怎麽罵我,都沒關係。”


    “還請沈郎高抬貴手,向陛下美言幾句。”


    情勢突然逆轉,錢牙儈撲倒在地,不住的磕頭,眼見著她麵前的那塊青石板上都粘上了血跡。


    沈安再也不能視而不見。


    “你起來,有話好說。”他終於發話,語氣還是很冷淡。


    “真的?沈郎答應幫我了?”錢牙儈咧開大嘴,又是哭又是笑,那表情詭異的,簡直了。


    “誰說要答應你了,我隻是想聽聽實情。”


    錢牙儈剛剛坐在石凳上,一聽的沈安並不打算原諒自己,連忙又蹦了起來。


    抱住沈安的肩膀,哭鬧起來,和前些天的兇神惡煞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樣一個無賴,在自己眼前又哭又鬧,說實話,沈安對他並沒有半分同情,甚至更加厭惡。


    可他卻沒法把他趕走,錢牙儈急切卑微的樣子,激起了沈安的好奇。


    “錢牙儈,你不要激動,把話說清楚。”


    “我從剛才就很好奇,你一直強調,讓我救永豐錢庫,卻絕口不提救你自己,這是怎麽迴事?”


    “你這身上的傷,是金吾衛用刑的緣故嗎?”


    錢牙儈支支吾吾,他抬手掩飾住自己的傷口,眼神遊移。


    沈安追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沒事。”


    “我別無所求,隻求沈郎能向陛下求情,饒過永豐錢庫,我就是給您當牛做馬也願意。”他又重複了一遍。


    沈安漸漸看出了端倪,怪,這件事太怪了。


    他仔細端詳一陣,突然覺得,錢牙儈臉上的傷很有問題。


    朝廷的人行刑,從來都是脊杖,笞刑,很少打臉。可看錢牙儈的樣子,身上的皮膚很完整,走路也沒問題。


    唯有臉上一塊青一塊紫,腫的像個豬頭一樣。


    “你臉上的傷不是金吾衛打的吧。”


    “您看出來了。”錢牙儈捂著臉,還不好意思起來。


    “是錢櫃老板打的。”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錢牙儈一屁股跌在石凳上,突然爽快起來。


    “這傷都是錢櫃老板打的,金吾衛給了期限,十天之內,如果我們能獲得陛下寬宥,就允許錢櫃繼續經營。”


    “沈郎,我保證,隻要你這次幫忙,以後我們一定照章營業,再也不為非作歹了。”


    錢牙儈說的懇切,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痛改前非。


    問題是,永豐錢櫃呢?


    能讓金吾衛讓步,這錢櫃背後的水很深啊!


    “您看看,我都讓他們打成什麽樣了!”見他不說話,錢牙儈繼續加碼。


    他指著臉上的傷,沈安無動於衷,錢牙儈也不是什麽好人,那天他毆打自己的模樣,沈安記得清清楚楚。


    他就是被人打死,沈安的眉毛都不會動一動。


    “而且,他們把我的家人也都關起來了,威脅我,禍是我闖的,要是我不能挽救錢櫃,他們就要殺我全家啊!”錢牙儈張開大嘴,哭的稀裏嘩啦。


    這一迴,沈安是徹底坐不住了。


    錢牙儈得了什麽下場,都是惡有惡報。


    可禍不及妻兒,他的家人是無辜的,不過,他卻不能讓他這麽快如願,便道:“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我最近太忙,你不是有十天時間嗎,我保證,這幾天給你求情看看,但是能不能管用,我也說不好。”


    “還要十天啊,能不能快點!”


    “我一家老小都還等著您救命了!”


    稍稍給他一點好臉色,他就開始原形畢露。


    “你現在知道著急了,等著吧。”


    錢牙儈還是不依不饒,沈府的小廝們也都竄出來了。


    現在他們都知道,自家主人在陛下那裏得了臉,成了大紅人,氣勢都大變了樣。


    再也不怕錢牙儈的刁難,沈安暫時讓他們退下。


    錢牙儈也難得才見一次,有必要物盡其用。


    “你先別顧著激動,我有話要問你。”


    “阿大,上茶來。”


    錢牙儈勉強做到石凳上,滿心都是疑惑。


    怎麽,老子還能有茶喝?


    這沈郎君是不是瘋了?


    嘶嘶……


    他恍恍惚惚的端起茶盞,立刻就被燙了一下。


    沈安氣定神閑的看著他的蠢相,開言道:“我阿耶一向清貧,他為什麽要向錢櫃借錢,錢牙儈知道嗎?”


    這幾日他反反複複的想,卻找不到一絲線索,既然錢牙儈送上門,想必錢櫃的人一定知道原因。


    錢牙儈咂咂嘴,這事倒是不必隱瞞。


    “其實,小人也不知道詳情,當時令尊來到錢庫,借了十貫錢,由小人居間,隻聽說,這筆錢,令尊是拿來做生意的。”


    “做生意?”


    “我阿耶?”


    沈安愣了,就沈全那個老實巴交的人,吃得飽穿得暖的,怎會突發奇想去做生意。


    “跟誰做生意?”他追問道。


    “這小人不清楚,令尊是直接來借錢,原本並沒說用途,我們錢櫃這邊也隻管借錢,不管具體做什麽。”


    沈安瞧了一眼阿大,昨日他說,沈全是被人騙了才會借錢的,也就是說,這所謂的生意就是個騙局。


    他給了阿大一個眼神,阿大立刻上前,推搡了幾下就把錢牙儈給轟了出去。


    “郎君就是心善,像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讓他進門!”阿大抖抖身上的塵土,沈安不置可否。


    到底他也是個穿越的,對大唐的人際生態還不夠了解,沒有換來誇獎,阿大很不服氣。


    又道:“郎君當真要為他求情?”


    “這人就是個十足的壞痞,在長安城裏害了多少百姓,還害了令尊,您可不能心軟。”


    “阿大,聽你的口氣,這錢牙儈很有名了?”沈安挑眉,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點。


    “原來您不認識錢牙儈啊!”阿大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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