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手機聽筒裏繼續傳來沈淵沙啞的聲音。


    「那你的聲音怎麽了?」


    握著手機的手驟然一緊,沈淵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像是被人扔進名為恐懼的巨大洪流裏涮洗了一遍,還未散去的驚恐布滿眼眶,嗓子則因為剛才的幹嘔和咳嗽啞的要命。


    他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他趴在床上狼狽地幹嘔咳嗽,到最後居然一度失聲。


    一手摸上喉嚨,沈淵對著鏡子慢慢吞咽口水,試圖讓嗓子舒服一點。


    耳邊傳來尉殊有些緊張的聲音,沈淵輕笑:「就是用嗓過度了。」


    尉殊聲音冷了下來:「你是傻叉嗎,這可是你以後吃飯的傢夥。」


    「以後不會了。」沈淵乖乖聽他罵。


    尉殊還是有點生氣,「算了,我也不多罵,你就等著被老師罵吧。」


    沈淵的聲音依舊嘶啞,語氣卻有些受傷:「那我好可憐,老師罵人很兇的。」


    「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敢這麽用嗓子。」


    沈淵無聲地笑了一下,慢慢憋出了五個字:「我知道錯了。」


    「不說了,越說我越氣,掛了。」


    不等他迴答,對麵已經沒了聲音。沈淵放下手機用冷水撲了一遍臉,冬日刺骨的水溫瞬間在臉上鋪滿,水流而過帶走溫熱的體溫,一同而去的還有窒息般的壓抑。


    他站在鏡子前,不知道過了多久。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沈淵接過。


    「你能不能下樓啊,我實在找不到你家。」被電流傳來的聲音含著笑,一點也聽不出之前的怒氣。


    沈淵心裏一顫,謹慎地開口:「你在哪兒?」


    尉殊站在蘭府巷的筒子樓下,說:「蘭府巷啊。」


    上了年紀的建築,狹窄的過道上是早晨剛落的雪,停車棚裏堆放著摩托車與三輪,車尾處因為位置原因落了雪,樓層走廊掛滿了衣服,尉殊望著這幾乎複製粘貼般的樓宇,真的找不到林嘉木說的地址。


    況且他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棟樓……


    尉殊提著一個塑膠袋,是他在樓下藥店隨便買的藥,他哈著氣搓了搓手,牙齒有些打顫:「你下來,我給你買了藥。」


    沈淵說不清自己心裏想的什麽,前一刻他還因為沈放山仿若窒息,然而現在,耳邊的聲音像是溫泉水流將他包裹著,溫熱順著皮膚紋理將他滋養,那些壓抑與恐慌走過的地方都被填上了屬於尉殊的溫柔。


    他聽見胸腔裏的心跳,像是噴發的火山,迸發出難以言喻的滾燙。


    他放下手機,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衝下樓。


    尉殊站樓梯間,稍稍往裏麵走了走避開在巷子裏打鬧的孩童,耳邊驟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抬頭。


    不等看清是誰,他就被人按著腦袋砸進了對方的懷裏。


    冬日料峭被阻隔在外,緊貼之處渡來滾燙的溫度,鼻尖縈繞的氣息告訴他是熟悉的人,尉殊放鬆精神,雙手從他腰上穿過,問:「怎麽突然這樣?」


    沈淵手上用力,幾乎將懷中人勒著,沉聲道:「就是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幸福。」


    「就是買了點藥而已,你也太好哄了。」


    沈淵蹭著他的臉,已經被寒風掠奪了溫度,聲音依舊嘶啞,卻聽得出明顯的愉悅,「我也才發現我原來這麽好哄。」


    好哄到,隻有是尉殊就足夠了。


    尉殊失笑。


    沈淵放開他,「上去吧,外麵太冷了。」


    尉殊應聲,跟在他身後說:「藥是店裏藥師拿的,我不知道那個好一點就都拿了。不過我給醫生說了不要拿很苦的,所以應該都不苦。」


    心裏的暖流遲遲不歇,沈淵說:「苦也沒事。」


    踩著樓梯上樓,尉殊反駁他:「怎麽會沒事,都這樣了還吃很苦的藥,太痛苦了。」


    「苦和甜,隻要是你送的都沒關係。」


    「可是我不想讓你吃苦。」尉殊笑道。


    沈淵停下腳步迴頭看他,昏暗的樓梯口,沈淵鋒銳的眉目逆著光,黢黑的瞳仁深邃內斂。


    尉殊也停下問:「怎麽了?」


    「沒什麽。」沈淵慢慢搖頭,轉身繼續走。


    「到底是什麽?」尉殊湊上前,耐不住好奇開口。


    「就是有點想咬你……」沈淵笑,眉間落拓。


    尉殊冷聲拒絕:「不行。」


    「我知道。」


    「但也不是不行……」


    沈淵停下,眉頭輕挑看他,等待迴復。


    尉殊歪頭示意周圍,慢慢搖了搖頭:「這裏不行。」


    插pter68


    沈淵心領神會,拉著他進了自己屋,快速鎖上門。


    門鎖「哢擦」一聲落下,室內昏暗,沈淵成功在尉殊肩上咬了一口,唇齒研磨,留下一個粉色的齒印。


    「你現在真是狗啊。」手指摸上泛疼的鎖骨,尉殊驚嘆。


    沈淵垂眸,少年冷白的皮膚上泛著紅,紅暈中是他用犬齒磨出來的尖銳凹陷,他盯著那裏笑,十分愉悅地發笑,眉目舒朗:「那你咬迴來?」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總是想咬尉殊,很怪異的想法,想將他含在嘴裏,用牙齒慢慢廝磨,用力的、溫柔的、緩慢的、最後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味道,留下深深的齒痕。


    像是……在他身上做下屬於自己的標記。


    尉殊揉著鎖骨,聽著他有些發啞的聲音,隻是快速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隨後掀了掀眼皮說:「我沒這種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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