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櫟也沒想到這麽巧,早上他都要出發了,王長江才攔下他跟他說這事。


    昨天晚上王長江就打電話跟火車站聯係好了,今早才跟他說順便幫忙把人帶去火車站。


    不早點說,他去食堂拿早飯的時候多拿一個人的。


    現在隻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分一半出去。


    花圓圓沒客氣,說了一聲謝謝,拿了一個饅頭空口吃。


    這一路上,車上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人開口說話。


    到了火車站,天都大亮了。


    今兒天不錯,東方升起的紅彤彤的大太陽,讓寒冷的天氣有了一絲絲暖意。


    一開口說話,就冒著白氣。


    花圓圓下了車,跺著腳活動僵硬的腿,東看看西看看不著急。


    火車是晚上的,她要在火車站待一天呢。


    車子都開出去一小段路了,郝櫟從後視鏡裏看著那女人還站在原地不動。


    把車子停在路邊,又跑了迴來。


    臘月年前的火車站,人多又亂,一個女人拿著那麽多錢,萬一被人盯上了……


    這女人看著還傻啦吧唧的。


    花圓圓頂著幾天沒洗的臉,髒兮兮的,呆呆傻傻的跟在郝櫟後麵。


    拿到票,被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帶到一處專門的等車區域。


    事都辦完了,郝櫟還沒離開。


    花圓圓用眼神詢問,還有什麽事嗎?


    “咳咳,那個,你別亂走,就在這兒待著。”


    “好。”


    “這邊有工作人員,後邊就是他們的辦公室,有事你就大聲喊人,我跟他們打過招唿了。”


    “好。”


    “還有,火車上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吃的喝的不要離開視線。也不要吃別人給的。”


    “嗯。”


    “自己的東西拿好,下車就直接迴家。”


    “嗯。”


    郝櫟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反正就是想囑咐幾句,又怕落下啥沒說。


    花圓圓看著郝櫟顯眼的軍大衣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睛模糊了,看不清。


    眼淚一滴兩滴,劈裏啪啦往下流……


    無聲的流淚。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讓她無所適從。


    為什麽哭,她也不知道,眼淚就自己出來了。


    剛才她一直忍著,隻能嗯嗯的,怕一說話就哭出來了。


    放肆的哭了一會,就好多了。


    錢都放在了空間裏,身上隻留了幾塊錢的零錢。


    包袱裏就一身昨天晚上換下的髒衣服。


    昨天晚上終於想起來原主帶了一套裏麵的換洗衣服,在空間洗了澡。


    隻洗了身上,沒洗臉沒洗頭,大冬天洗了臉不擦東西,直接就裂了。


    花圓圓現在隻是外麵看起來糟糕,身上很幹淨,也不冷。


    餓了去火車站外麵小攤上買點吃的,還去站前商店買了一個水壺。


    就在火車站坐了一天,沒有任何出去逛逛的想法,不想動。


    火車票是臥鋪,還是下鋪。


    晃晃悠悠第二天中午才到站,羅城。


    先從市裏坐公交車到縣裏,再坐一趟車到鎮上,最後走到村裏。


    這一趟折騰下來,花圓圓天黑才到家。


    站到門前,她突然就失去了進去的勇氣。


    就這幾天的時間,已經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她過來了……


    推開柵欄,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了屋裏的咳嗽聲。


    三間低矮的土坯房,屋頂上也是厚厚的積雪,院子裏掃出了一條路。


    羅城在京城的東北,越往北越冷,雪越大。


    花圓圓進屋顫抖著推開裏屋的門,看著炕上坐在被窩裏咳得驚天動地的小老頭。


    邊上的花方方一隻手幫老爹拉著棉襖,一手幫忙捶背。


    臉上急得不行,卻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


    開門的吱呀聲,讓少年抬起了頭。


    臉色瞬間激動起來,“爹,爹,姐迴來了!”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花有才看到了閨女,咳嗽著要下炕。


    一激動,咳得更兇,讓人心驚膽顫。


    花圓圓淚眼模糊著來到炕邊,看著這樣的花有才,張嘴嚎上了。


    眼淚嘩啦啦得流,哭聲很響亮。


    “爹,爹……”


    咳咳——


    “閨——女,閨女——,咳咳,別哭了,都是爹的錯。”


    花有才拉著嚎啕大哭的閨女,老淚控製不住的流,都是他的錯。


    當時閨女說要嫁給那混蛋的時候,他開始不同意。


    他要是反對到底,閨女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都是他的錯。


    閨女小小年紀,不知人間險惡,識人不清。


    都是他這個當爹的錯,明明知道王家不行,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都是他的錯。


    “閨女,都是—爹不好啊。咳咳,閨女,你怪—爹怨爹,咳咳——都行。咱得——好好活著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讓爹怎麽過啊。”


    ……


    花圓圓張著嘴,啊啊啊叫著,閉著眼睛哇哇的哭……


    哭吧,大哭一場,痛快的。


    前塵往事,都到此為止。


    都忘了吧,以後開心的快樂的活著,別為任何人,隻為自己。


    ——


    花圓圓自己哭完了,吸著鼻子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花方方也跟著哭鼻子呢,爹病了咳嗽的厲害他沒辦法,姐被欺負了他也沒辦法……


    “小方,爹吃藥了嗎?怎麽咳得這麽厲害?”


    花圓圓手裏忙活著,邊跟弟弟說話,見花有才想開口趕緊阻止。


    咳嗽這麽厲害,可別說話了。


    “姐,吃了,就是不見好。我還熬了蘿卜水給爹喝。”


    拿一床被子放在牆邊,讓花有才靠著,這樣坐著舒服。


    被窩也橫過來,把人安頓妥了。


    “嗯。爹,我先去洗洗,換身衣裳,迴來再跟你們說。”


    “姐,你那屋沒燒火,太冷了,我先去燒上炕。”


    “沒事,待會再燒,你先去給我做點飯吃。”


    “嗯嗯,姐,你想吃啥?”


    “下個疙瘩湯吧,爹,你就在炕上別動,有事喊我們。”


    花有才笑著點頭。


    閨女哭了一場,精神明顯好多了。


    花圓圓迴到西屋,把門插上就進了空間。


    係統你牛逼,老娘來勞動了。


    脫衣服,大吼一嗓子,“有工具沒?”


    “有的,在工具房。”


    機械聲音太難聽了。


    “工具房在哪?”


    “在機器後邊。”


    花圓圓看著一屋子的工具,找了一把小鏟子,就開始幹活。


    工具房是跟小木屋挨著,在機器的後麵有一排小房子。


    第一件就是工具房。


    要幹滿一個小時,就可以帶出去一滴水。


    幹了沒多久,腿就酸了,長時間蹲著幹活不行。


    又去換了一把長的鋤頭,不用蹲著。


    從邊上開始幹,先種一塊試試。


    麵積大概三米乘三米,挖好了坑,去工具房旁邊的種子房裏挑種子。


    先種洋柿子,撒種,把土蓋上,澆水,完事。


    工具房裏有水桶,去水塘打水,用水舀子一個坑一個坑的澆水。


    以花圓圓有限知識儲備,關於種地,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


    至於對不對,那就不知道了。


    等待時間的驗證吧,對,就能發芽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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