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眼一看,便是臉上擦傷痕跡結痂了的賀景同。真的隻有一兩天的時間!祁學一心裏幾乎是咆哮著強調著這句話。可就是這麽短的時間,那個對他笑起來時,沒有拘謹,也沒有束縛感的少年,這會兒就隻是看了他一眼,而後極力勉強著自己去笑。祁學一很難受,各種意義上都是。校門口看見簡紫芮時,脫口而出的調侃之言,不過隻是為了壓製心裏的忐忑。等真的見到了人,忐忑感頓時消退,心疼感卻控製不住了。“這是發生了什麽才能讓你變成這樣?”祁學一從來都沒掩飾過自己的顏控屬性,看著賀景同那張擦傷遍布的臉,他是實打實的心痛。見賀景同剛要開口,祁學一又直接伸手阻止:“問估計我也問不出來什麽,你也不用找借口。相比於這樣麵對麵的對話,你要真想解釋,早就用網絡告訴我們了,不想說的也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去說。”賀景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微動。漫畫不能說,預言也不能說,傅澤荀的情況更不能說。傅澤荀覬覦安來的能力,並且還被官方人員直接安排到安來身邊,那些身穿黑色製服的人,有可能被他滲透這點,依然不能說。到頭來再看,賀景同唯一能說的,也就隻是那種沒什麽大事之類的,無效安撫之言。祁學一本身的性格又讓他很容易察覺到這些,賀景同不想說實話的態度,就算不明顯,他也能看出來。是以祁學一幹脆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用大家都能接受,也都能放鬆的態度說道:“說起來你傷得不嚴重吧?之前可是說好了,要幫我一起完成暑假作業的。”簡紫芮嘴角一抽,隻感覺手掌蠢蠢欲動地想要親吻祁學一的後腦勺:“你真是越來越說不出人話了,現在重要的是暑假作業嗎?敢不敢關心一下同學。”“說得沒錯。”祁學一態度自然的點頭,而後更是直接將那個裝文件的包,拉到身前,並低頭從中取出了好幾根雪糕。順手取出一個簡紫芮喜歡的青檸味冰棍,祁學一又把另外好幾個都送到了賀景同的手邊。“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味道,所以幹脆每種味道都給你拿了一個,要不要嚐嚐看?”說話間他態度自然,絲毫沒有因為賀景同的隱瞞,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現。所謂隱瞞,不管是有什麽原因,不告訴他們這些注定要性命相托的隊友,其實都已經是一種不信任的體現。賀景同慚愧於這一點,祁學一卻對此不以為然,甚至還能笑著拎著一個可樂味的雪糕衝他說:“我覺得這個味道不錯。”“謝謝。”賀景同伸手接過。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起來,就連注重養生的簡紫芮,也沒說什麽給病人吃雪糕不太好。彼時祁學一把背著的書包隨手丟在桌上,嘴裏咬著冰棍,手上卻從不遠處的桌子那拉來了兩個板凳,和簡紫芮並排坐在了病床跟前。食不言寢不語,這種習慣也不適合用在吃雪糕的時候。手上的雪糕出現了明顯的月牙凹陷痕跡,祁學一才又說:“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也搞不明白,為什麽前兩天看起來還很正常的你,突然就有一種瘦了十斤的即視感……”“但我還是有句話想告訴你。”祁學一幾乎是粗暴的,將整根冰涼的雪糕都懟進了嘴裏,受冰涼感刺激,他嘶哈了兩聲,最後將東西全咽下肚了,才眼神銳利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得學著放過自己。”這話落下的時候,空氣裏安靜到連唿吸聲都沒了。最終還是簡紫芮打破了這種窒息的氛圍。“與其關注這些,你倆還不如想想開學小測怎麽過。”簡紫芮故意說,“就算是轉學生,異靈科開學小測驗,也是需要參加的。”“另外就是,不管現在發生了什麽,你之前答應好的,要給祁學一處理兩個任務的事,也不能說停就停。”簡紫芮沒攔祁學一給病人吃雪糕,是因為她覺得賀景同需要被提醒一下,祁學一這個隊友,有在主動向他靠近。其次當下說給祁學一完成暑假作業的事,也是出於簡紫芮覺得,當下的賀景同不僅需要別人提示他被需要,同樣也需要別人提醒他,他需要別人的事實。坐在病床上的賀景同,有一種隔絕了世界的孤寂感。那雙黑色的眼睛依然很黑,也依然存在著肉眼可見的眼神光,但不管是眼尾輕微下垂,還是頭發淩亂的模樣,都已然可見他的疲累。那種精神上根本無法掩蓋的乏力。簡紫芮甚至覺得,不拉他一把,他可能就會待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落裏,獨自溺斃。提醒賀景同被需要,也許不是最好的幫助方案,但卻是當下最合適的。“不過兩個任務什麽的,對你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可能不太友好。”簡紫芮還是有所顧忌,“所以那個任務,還是讓祁學一自己解決,隻留一個我們仨一塊去參加的任務好了。”簡紫芮順手還推了一把祁學一:“快,趕緊挑一個合適的任務,我們三個現在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祁學一拿著手機,靈師app的開屏水墨界麵還沒閃過,就見他對賀景同說:“你可別把我們倆當成自說自話了。任務什麽的,還是要問一下你這個當事人,究竟要不要幫我一迴。”賀景同沉默地看著他,無形之中,那種壓抑的氣氛,又一次在這個空間匯聚。但不管是祁學一還是簡紫芮,他們都沒有移開和賀景同對視的視線。目光也從始至終坦然。最終,賀景同也選擇了同意。在他話音落下之時,兩人臉上同時閃過欣喜。祁學一咳嗽了一聲,最終指著手機屏幕上一個還沒有點接受的任務說道:“這個任務你們覺得怎麽樣?”“目的地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大樓,任務不難,是個巡查任務,隻要調查一下那家公司的工作氛圍就行。”“這種任務也算是暑假作業嗎?”隊友已經主動伸手拉他,賀景同也不可能視而不見,就同樣選擇加入了話題。“當然算。”祁學一一邊翻看那家公司的地址,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異靈異化事件通常都比較突然,如果是有的人,自己在偏僻地方想不開,突然異化,那麽這類異靈倒是可以上靈師app,成為學生任務之一。”“而要是在人群中……還是你那個醫院例子。”祁學一說著說著,抬頭笑了一下,“突然在人群中誕生的異靈,將會由成年人,也就是像老崔那個級別的專業人士接手。”祁學一解釋完後,又搖了搖手裏的手機:“所以你們覺得這個任務怎麽樣?”簡紫芮聳肩:“我都可以,無所謂。”賀景同也同樣表示:“那就這個任務吧。”房間內的氛圍逐漸轉向輕鬆。但暗中,賀景同卻一直開著多視角功能,觀測著安來那邊的情況。當時安來在醫務室陪賀景同的時候,傅澤荀去找了普通科學生的檔案。按理來說,那些黑衣製服人士製定的處罰,也就是讓傅澤荀去監視安來這件事,傅澤荀當時應當是不知道的。可事實卻是,他拿到那個普通科學生的檔案以後,就直接向安來的辦公室靠近了。看見那些黑衣製服人士時,即便他表情做出了詫異之感,可多視角功能,那幾乎懟到傅澤荀臉上的觀測力,簡直堪稱明顯地透露出了他瞳孔深處的了然。傅澤荀知道這件事。準確來說,這件事是他一手促成。在漫畫中,傅澤荀很早之前就已經盯上了安來。隻是他一直都沒有機會下手,隻能蟄伏在暗中,靜靜等待著機會。什麽是機會?機會就是安來主動離開辦公室,違背能力者限製合約的時候。漫畫中,安來主動離開辦公室的時間點,在十月中旬,其中傅澤荀製造的各種算計,暫且不表。隻說當下,當下的安來,卻在八月就已經觸碰到了規則。事件提前,賀景同既有料到,也沒有料到。就像那些製服男說的一樣,安來完全可以通知崔桐,讓他來幫助賀景同。起初賀景同讓自己昏迷時,真正想要的結果是,沒有任何人發現他。他根本不知道係統腦補了什麽……賀景同想要的就不是被救,而是無人發現。因為隻有無人發現,親手殺死薑南的賀景同,才能擁有最合理的心魔,甚至可以給自己製造出一部分身體上的弱點。無人發現,賀景同的性格和思維習慣,就隻會讓他自己迴到房間,自己自救,自己懂得,隻要不死,就可以往死裏逼迫自己去獲取力量。除此之外的中度脫水,喉嚨出血,跑步跑到昏迷,這些則都很容易留下不那麽嚴重,但一旦在戰鬥中時,就又很容易被人針對的小弱點。別看賀景同一副瘋的想把自己搞殘的樣子,實際上,“無人發現”帶來的小小弱點,同樣也是他對命運的一個試探。他需要一個,隊友知道,老師知道,敵人知道,三次元觀眾同樣知道的弱點。這是慘。建立在慘之上的強,也將會因為慘,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敵人知道他有那樣的弱點,敵人甚至在主動針對他的弱點,而他的弱點就算被針對到,他也依然能贏,依然能憑借絕對的力量獲得勝利。這樣的結果,才算是賀景同認為的最優a計劃。被開導,被理解,一開始賀景同也有想過。但那顯然排在a計劃之後。而當下的情況也一目了然。心魔沒了,弱點沒了,有的是老師的開導,同伴的幫助……賀景同的心情真的很複雜。更複雜的是,他接下來需要考慮,在普通科學生異靈化事件中,如何保住同學的同時,揭露傅澤荀,以及,如何才能讓被動成為魚餌的安來,真的不至於被鯊魚吞噬……除此之外,賀景同甚至還需要關注,開學前最後一次小事件,即娛樂公司大樓……樓下的傅澤荀長生實驗證據報告。賀景同身穿病服,恍恍惚惚跟著兩個隊友走的時候,心裏控製不住的想:總覺得,我賺取積分不是為了穿越到三次元。而是單純地想讓自己提前感受一下社畜的壓力。不然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事情等著做?當然建立在那些待做之事之上,賀景同還有一件事情去做。那就是如何才能將自己從係統商城中選中的武器,合理轉換到現實。《異靈》劇情中,賀景同的常用武器是刀,當下已知漫畫劇情的賀景同,並不打算改變這一點。隻不過相較於他劇情中使用的太刀,賀景同在係統商城裏選中的是一柄儀刀。既像是刀又像是槍的獨特武器,形製細長,刀身總長89公分,韌性極高,其名為“名九關”,意指天下九關皆聞名。係統商城出品的東西,從始至終都針對了《異靈》的世界觀,這柄刀除了本身質量非凡,堪稱神器之外,還具備著破甲和淨化的雙重作用。前者相當於無視異靈的防禦,後者則等同於,每一次攻擊命中,就能削弱異靈的部分力量。堪稱bug的武器,也不愧對它的積分價值。若非因為新《異靈》第三話的情節實在過於離譜,人氣呈指數增長,賀景同是絕對不會耗費十萬積分,就隻為了買一柄刀的。漫畫劇情中,賀景同的爺爺賀榆年贈送給他的開學禮物,是一把出自知名博物館的古時太刀,那柄刀針對異靈同樣也有著獨特的打擊力,並不是什麽,不值得和名九關相提並論的武器。賀景同看了一眼目前剩餘的138積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將其全都兌換成了痛感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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