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迴門,新王妃就要分房睡?明瑄殿下受不得這委屈,說:「瓊仙苑沒有空房哦。」


    沈鵲白說:「我去其他院子睡。」


    「其他院子的人見自家王妃落榻院內,夜間也無需睡了,他們明兒還得早起做事,你這是造活孽。」祝鶴行責怪般地嗔他一眼,「同我鬧脾氣,也別攪擾無辜。」


    夏風熱烘烘的,沈鵲白腦門還浸著汗,月色下水淋淋的,亮堂。他說:「那我去花塢房裏睡。」


    祝鶴行覺得不好,「那花塢呢?」


    沈鵲白毫無道德,「她睡房頂。」


    「可行,但不妥。你今夜跑去丫頭房中睡,明早旁人見我就像看菠菜,綠得很新鮮。」祝鶴行抬指推開湊到臉邊的嬌嬌,看著沈鵲白,語氣怪寵溺的,「我雖脾性好,但是個男人都受不得這氣。」


    沈鵲白磨牙,「我去客棧。」


    「這和迴娘家有什麽區別?」祝鶴行微微蹙眉,分外委屈,「好鵲白,等迴門那日,你要我怎麽和嶽父交代?」


    沈鵲白被堵得氣惱,轉身進了屋。祝鶴行眉梢微挑,上前幾步就要進屋,沈鵲白卻突然從屏風後躥出來,牛犢似的yu嚴樹將他逼後。祝鶴行腳跟一空,已經踩到廊下的小階,這隻生悶氣的鵲伸開隻翅膀,將他戳了下去。


    「看我夢中一場戲,君也得給賞錢。」沈鵲白居高臨下地颳了他一眼,抱著枕頭又進屋了。


    祝鶴行站在階下,看著房門「砰」的緊閉,竟是被鵲占鶴巢了。


    *


    作者有話要說:


    【1】駱賓王《西京守歲》


    第25章 難眠


    沈鵲白用背抵著門, 額間的薄汗已經毫無痕跡,心也靜了。方才他說要去客棧住,本也不能當真,畢竟「遇刺暈厥」的柔弱王妃夜裏出府, 怎麽說道?


    但祝鶴行的反應卻有點意思。


    沈鵲白調整心緒, 祝鶴行那廝應當能猜到他的目的, 卻還是看著他演、陪著他演, 難道一點不介意兩位皇子交惡?或許,祝鶴行本就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


    沈鵲白睜開眼,盯著牆頂。


    今日聽鳶替外人做主,毫不客氣地打了五皇子宋承裕的臉,便是要將「明瑄王府」和「瑾王府」切分得更開, 讓原本中立的「明瑄王府」這根天平若有若無的偏離宋承裕。此時結合「私生子或許是明瑄王」的風聲,再迴頭看他們這樁婚事, 便是一個本就受萬分偏寵、任宣翊衛使的「疑似皇子」和永定侯府沾上了姻親。


    那宋承裕會如何想?


    ——我和二哥相比, 父皇到底更看中誰?二哥本就是中宮嫡子, 若再得父皇偏愛, 我還有機會嗎?如果祝鶴行也是皇子, 這麽多年, 父皇是在默默培養他、而後推他上位嗎?舅舅是假意中立,實則站邊祝鶴行嗎?


    而此時此刻, 二皇子又會如何想?


    想要奪位的皇子, 一旦起了這些心思, 屁/股再穩也坐不住。


    沈鵲白轉身, 隔著門用目光摩挲著祝鶴行。這人與他一樣, 唯恐天下不亂, 隻是他目的險惡, 是為了死去的自己,那祝鶴行是為了什麽?無論哪個皇子即位,以他如今所受寵信和拿捏不準的態度,都會被新皇視為威脅皇權的大患。新皇需要新刀,舊刀如何自處?


    難道……祝鶴行真是皇子?


    「叩叩!」


    敲門聲打斷沈鵲白的思緒,他瞳孔輕顫,聽門外的人好不要臉地說:「扒著門縫瞧我,這得多愛啊?何不打開,我讓你麵對麵地細看。」


    再好看的皮囊投生到這張嘴上,也是瞎了眼啦。


    沈鵲白白眼輕翻,氣若遊絲地說:「爺,我遇刺受驚,心口疼得很,先睡了。」


    「這麽嚴重啊?」祝鶴行語氣擔憂,「要不讓我進屋,給你揉揉?」


    「那怎麽使得?爺是多金貴的身份,您給我一揉,我都怕自己這顆下賤心肝遭受不住,碎成八瓣了呢。」沈鵲白說罷轉身,弱柳扶風地顫進了內室。


    祝鶴行在門前站了片刻,轉身走到廊下,書房的倆人這才躥出來,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他。他說:「還不給公子送洗漱的東西進去?」


    「是。」聽鳶連忙去了。


    雁潮上前,小聲說:「殿下,哪有屋主不能進屋的?」


    如此下去,王府還有規矩嗎?


    祝鶴行卻是自有心思:這野鵲驚夢,今晚肯定輾轉難眠,他若上榻,兩個人裹著各自的被子、你往左轉我往右轉,那才是「你難眠我難眠,難眠加難眠」。


    他不願受這個罪,瞎說道:「成了家就要壓一壓脾氣,讓讓步也沒什麽的,等你以後成了親,自然就懂了。」


    他這話說得不輕不重,很快,窗子開了,一隻枕頭擦過嬌嬌的小白腦袋砸出來。祝鶴行轉身將枕頭抓在手中,無奈嘆氣,朝雁潮說:「脾氣忒大,見笑了。」


    「……」雁潮眉角細疤抽抽,說:「您歡喜就好。」


    被殃及池魚的嬌嬌撲棱著落迴鐵架,瞅著沈鵲白大步往裏走的背影,跟小王八似的。


    很快,沈鵲白洗漱完畢,主屋門再次關上。


    祝鶴行今晚在書房將就,聽鳶伺候他洗漱更衣,雁潮已經將軟榻鋪好,兩人行了禮便退出書房,滿院子的近衛暗衛一同退下。


    祝鶴行躺在榻上,盡管身旁沒人也沒有睡著,他便把罪過扣在在院內叫喚的鳥蟲頭上。又過了片刻,他坐起身來,發了會兒呆,隨即掀開薄被,起身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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