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公孫玉大驚。


    “你可知我這一身牢服拜誰所賜?”白忘憂走到公孫玉身前,讓他能夠看清自己,然後指了指胸前衣衫上那個大大的囚字說道。


    “牢服?這是典獄司的牢服?”公孫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連忙說道,“典獄司與我捕蟬司素來不和,閣下被典獄司捉拿與我捕蟬司無關啊!”


    “無關?”白忘憂突然仰天大笑。


    那枚黑色的飛劍突然黑芒大盛,公孫玉滿臉恐懼,此刻他一身修為卻全然調動不出,無形中一股霸道的力量將他定在了那裏,便如無數根鐵鎖,讓他動彈不得,這是領域壓製。


    領域之力,在玄門修行界,能夠掌握這門神通之輩都會被尊稱為大宗師。這個少年,竟然是名大宗師,世間怎麽可能有這麽年輕的宗師級人物。公孫玉滿腦子混亂,讓他處在崩潰的邊緣。宗師級高手不說鳳毛麟角,但是也隻有一小撮人能夠攀登此境,像捕蟬司這等在帝國幾乎橫行的存在,裏麵的宗師數量也不會超過雙手之數,大宗師至多也就三五人罷了。


    白忘憂停止了神經質的大笑,看了公孫玉一眼。


    “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是這麽的下三濫。”


    公孫玉讀懂了這個眼神,是再見。


    “噗。”


    一朵血花在空中綻放。


    “咦。”白忘憂露出一抹訝色。


    被他的領域壓製的公孫玉竟然逃過了飛劍妖龍的必殺一擊,被人救了。


    隻見一團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孫玉的腳下,在那柄初次麵世的飛劍妖龍即將奪取公孫玉性命之時,這團黑影突然出現,生生將公孫玉挪動數寸,導致妖龍隻能斬斷公孫玉的一條胳膊。


    “啊!”公孫玉麵色慘白,忍著痛楚陰狠的看著白忘,肩頭血流如注,被他用玄天氣強行封住傷口。


    此刻,那團黑影一陣蠕動,一個身披黑袍之人從地底鑽出。


    “黑夜郎君!”葉寒薇認出了此人,叫破了他的身份。


    竟然是捕蟬司四大郎君之一的黑夜郎君。


    “閣下,這個仇捕蟬司會跟你算的。”那身子躲藏在黑袍下不見外貌的人聲音沙啞似磨盤聲,難聽的很。


    黑袍人話音落下,一團白色的粉末突然炸開,他一手放在公孫玉僅剩的一條肩膀上。


    白忘憂冷笑一聲身上一陣狂風驟起,欲要將漫天的粉末吹開,卻見那黑夜郎君和公孫玉突然一分二,二份三,三分無數,朝著四麵八方逃竄。


    “幻術?”


    白忘憂挑眉,手中的妖龍發出一陣刺耳的劍鳴,似乎對於未能收割到一條性命而感到憤怒。


    白忘憂單手翻飛,妖龍在他手中一陣舞動,黑芒起了變化,隱約可見劍身上浮起一層黑火。


    白忘憂手持妖龍朝著天空一揮。


    漫天的白色粉末被劃出一道口子,黑色的火焰沾染其上,便如星火燎原一般瞬間蔓延開來,幾息間,所有的白色粉末被燃燒殆盡,那無盡的黑夜郎君和公孫玉也紛紛染上黑火,大片大片的消失,最後一個不剩,好生霸道。


    “跑的挺快。”


    白忘憂看了看四周,確認那兩人跑掉了,皺了皺眉,轉身走向了小廟。


    他的兔子還沒烤呢,肚子好餓。


    ……


    還是那間殘破小廟。


    這一次葉寒薇不再複先前的氣勢洶洶了,反而是有些忐忑的走了進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葉寒薇抱著孩子一見到白忘憂就跪了下去,磕頭致謝。


    “你也聽到了,我和捕蟬司有仇。”白忘憂坐在篝火旁在研究那根兔腿,帶有三分自嘲的說道。


    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葉寒薇強行扶了起來。


    葉寒薇剛想要再說些什麽,懷中被她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家夥突然發飆了,小嘴一張,咧的不小,哇哇的就哭出了聲來。


    “他餓了,你快些喂她點奶水吧。”白忘憂站起身來開口說道。


    葉寒薇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


    白忘憂站在那裏,好奇寶寶似的看著那哭的稀裏嘩啦的小家夥。


    “你怎麽還不喂?”白忘憂看到葉寒薇半天不動彈,小家夥哭聲越來越大忍不住質問道。


    葉寒薇嬌軀輕顫,輕咬薄唇,蒼白的臉頰上浮起一抹緋紅之色。


    她頓了下,狠狠的咬了下薄唇,尋了處能坐下的地方,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半截白膩如雪的香肩。


    白忘憂看到她的動作恍然大悟,露出尷尬之色,道了聲抱歉,慌張走出了小廟。


    葉寒薇看著白忘憂有些狼狽的身影,不覺輕笑了出來,雖無聲,但如銀鈴響徹。


    白忘憂本是個貴公子,平時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倒是第一次見女人給孩子喂奶,鬧出了個笑話。


    這些東西那些聖人書上也沒寫啊。


    久不讀聖賢書的白忘憂不禁埋怨起了聖人們了。


    也是,那些個書叫做無用書更適合吧,不然讀了一肚子聖賢書的他何以害的爺爺飲恨而去。


    白忘憂站在門外一陣沉思,直到葉寒薇叫醒了他。


    “恩公……”


    白忘憂進廟,看見葉寒薇抱著小家夥坐在一旁靜如一隻白兔,現在從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出她殺手女皇的影子,給人的感受就是一個初為人母的女子,婉約而恬靜。


    小家夥大餐一頓後很精神,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白忘憂。


    “吃飽了?”白忘憂笑問道,“你吃飽了,我還餓著肚子呢,該到我吃了。”


    葉寒薇俏臉瞬間就紅了,羞如牡丹。


    白忘憂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大感窘迫。


    這,這是在耍流氓?


    白忘憂內心哭笑不得的對自己問道。


    “我,我吃它。”


    白忘憂連忙指著地上的兔子解釋道。


    白忘憂怕解釋不夠,急忙加上行動。


    坐在篝火旁,看著被自己切下來的兔腿,他隨便找了跟拇指粗細的木棍,將兔腿串上就要放到火上烤。


    “恩公?”葉寒薇神色古怪的喊道。


    “怎麽了?”白忘憂抬頭問道。


    下一刻,一股毛發點燃的焦味充斥了不大的小廟。


    “咳咳……”白忘憂被嗆的一陣咳嗽。


    “還是我來吧。”葉寒薇主動請纓。


    葉寒薇將懷中的小家夥放在安全地方,走過去將篝火上被炙烤的黑乎乎的根塊黑炭似的兔腿拿了下來直接扔了出去。


    白忘憂張了張嘴,最後選擇閉嘴,乖乖的坐到一旁,抱起了小家夥。


    葉寒薇撿起自己的佩劍,在缺了一條腿的兔子上一陣抖動,施展了一套不俗的劍法。


    然後就見兔子的皮肉被完美的分割開來。


    葉寒薇熟練的掏出內髒,剁肉,然後串在光滑的木棍上架在篝火上炙烤,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看的白忘憂覺得自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兒。


    白忘憂抱起小家夥,勾了下她的小鼻子,惹得小家夥發出一陣陣咯咯笑聲。


    不久,一陣誘人的香味飄起,隻見那篝火架上的兔肉已呈現一片金黃色,看著就令人食欲大增。


    “好香。”白忘憂忍不住稱讚道。


    “這裏也沒有鹽巴,肉的味道要差很多。”葉寒薇熟練來迴轉動木棍,防止兔肉烤焦。


    “比虎龍牢裏的夥食強太多了。”白忘憂腦海中迴憶起過去三年的飯菜,不禁皺了皺眉。


    葉寒薇神色一動,謹慎的開口問道:“恩公真是從典獄司的虎龍牢中出來的?”


    典獄司的名頭已經在天下響了百多年,即便近幾十年捕蟬司隱隱有壓倒典獄司的兆頭,但是江湖依然有著典獄司的傳說。那座神秘的虎龍牢,從來隻聞進人,何曾有人能夠從裏麵出來啊?


    白忘憂蹙了蹙眉想了片刻,認真迴答道:“運氣好,典獄司的大巨頭似乎受了重傷,不願與我交手,便放我出來了。”


    葉寒薇聞言苦笑搖了搖頭,感到一陣無力。


    能夠從那座天下最恐怖的大牢中走出來,竟然歸功於運氣好。典獄司可是有三位巨頭啊,即便大巨頭身上有傷,另外兩位巨頭也是威名在外的宗師級高手。


    這也未免太過謙虛了吧。


    “恩公,你先嚐嚐。”葉寒薇切下一根兔腿遞給了白忘憂。


    “多謝。”白忘憂確實有些餓了,也沒客氣,接過便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吃!”白忘憂給出評價。


    葉寒薇微微一笑,旋即臉上露出一抹堅決之色,但見她咬了咬紅潤的嘴唇,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


    “恩公之恩,葉寒薇無以為報,願永生為奴仆。”葉寒薇單膝跪地,低頭緩緩說道。


    白忘憂一愣,旋即釋放出一股柔和的玄天氣想要先將葉寒薇扶起來,卻不曾想被另一股玄天氣所抵消,不用懷疑,這另一股玄天氣便是出自葉寒薇。


    “你不必如此的。”白忘憂開口說道,“你好不容易可以和這個小家夥脫離紛擾,擇一避世處,享受平淡的生活豈不是更好。”


    葉寒薇聽到白忘憂的話眼中流露出一絲向往,但隨後又被她強行甩掉。


    “請公子應允我報恩。”葉寒薇看了一眼被白忘憂抱在懷中的女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白忘憂有些頭痛,但葉寒薇很堅持。


    “那好吧……”白忘憂點頭了,“當你想要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便好。”


    “多謝恩公,不,主人。”葉寒薇露出笑顏。


    “叫我公子便好。”白忘憂苦笑道。


    “好,公子。”葉寒薇笑道。“還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白,叫白忘憂。”白忘憂說道。


    “公子姓白?這可和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帝一族一個姓呢。”葉寒薇微愣,然後說道。


    “沒錯,就是那個白,白帝的白。”白忘憂神色複雜的自語道。


    葉寒薇微微驚訝,隱約猜到了些什麽,但是什麽也沒說。


    此時,葉寒薇突然蹙眉,臉上浮現一抹痛楚,隻見她的眉心處有半截小指大小的東西在蠕動。


    是奇香彩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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