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廚房的方向瞟過一眼,越過這句接過他前麵的話:「她啊,當然不是真的老了。她早在十年以前就是這個模樣,成熟到有些冷峻,因為失去你而突然地成長。」


    工藤新一說:「然後你用後麵的十年把她變迴過去那個女孩。」


    毛利蘭在座椅上睡得搖搖晃晃,灰原哀看向車窗外麵,夜色裏經行而過的建築與景物漆黑難辨,遠遠看到東京大學校徽的時候她才終於有了方向感,探手輕輕搖了兩下毛利蘭的胳臂,她驚動著醒過來時,灰原哀小聲說「快到了」,毛利蘭點點頭,坐直了身子整理掉落在脖頸的亂發,又抻平上衣的褶皺。灰原哀把手伸到她後頸處,毛利蘭便不動了,等灰原哀把她窩在後頸的襯衣領口展平。下車前毛利蘭對灰原哀說:「把外套穿上吧,外麵涼。」


    她們誰也沒有再提這晚的事情。迴到家後毛利蘭照例先把浴缸裏放滿熱水,催促灰原哀去洗澡,而後自己坐在客廳裏整理白天未處理完的卷宗。到灰原哀洗好走出浴室毛利蘭還在同一個姿勢坐著,客廳的茶幾很矮,案卷一本一本在桌上鋪著,毛利蘭隻得以一個十分不舒服的姿勢向前探著身。灰原哀想起晚間在阿笠府邸做飯的時候毛利蘭不時擦手揉在腰側,是脊椎疾病的徵兆,就走向沙發背後,長臂撈過毛利蘭肩頭,扶正後十指放在肩頭稍一使力,毛利蘭痛唿一聲,灰原哀沒有放手,反是按得更深,毛利蘭抿著嘴唇,許久以後仿似解脫地吐出一口氣。


    「周末我們把儲物室收拾一下作你的書房吧,去宜家訂一套舒服些的桌椅,你才三十出頭,別把自己折磨成一個老太太。」


    毛利蘭笑出聲:「這就嫌我老了?用不著買新家具吧,把儲物室占了,裏麵的東西放哪兒去呢?」


    灰原哀提議請木工在陽台造一個壁櫃,就可以把儲物室的散物都收納進去,也不占用額外的空間。毛利蘭覺得不宜在租來的房子裏大興土木,她們在這舊居已住了十多年,起初還是一年期的合同,後來二人住慣了這裏,不論房東太太還是她們自己都覺得過於麻煩,幹脆把合同簽到五年,也能從中獲一個不錯的折扣。毛利蘭翻著眼皮數了下,到年底這期合同也要到頭,灰原哀問她不想再住這裏了嗎?毛利蘭突然說:「小哀,我們買一套新公寓,你說好不好?」


    灰原哀當然說好。事實上從上期合同到期時她就動了遷居的念頭,隻是不知該以什麽理由提起。到如今互通了心意,為二人計劃以後的生活變得理所應當,灰原哀想起宮野明美為她存在海外一個秘密戶頭的遺產,其中有宮野夫婦留給姐妹二人的,也有宮野明美自己的,灰原哀此前從沒起過動用的念頭,今時有了買新房的打算才想了起來。


    正欲說起時,毛利蘭說:「這些年零零總總存下的,加上以前媽媽存在我戶頭的,夠我們買一個和這套公寓大小相當的新房了。」


    灰原哀又頓住了,心中騰起些不安來,怕毛利蘭覺得那戶頭裏的錢牽涉那個組織,不幹淨。


    想了想隻得暫道:「這幾年做研究賣的專利也有不少錢,不用動用媽媽給你的。」說完一驚,臉立時紅了,改口道,「英理阿姨。」


    毛利蘭就取笑她:「怎麽,你還不想認這個媽媽嗎?」


    她們互相都拿彼此沒辦法,沒有誰在誰的掌控之內。但這樣就很好,起碼她們本人就覺得還不錯,日子永遠這樣過下去,就算天天如出一轍像沒個盡頭,也沒有什麽難熬。


    與和房產中介周旋並行的是對津田莎朗案子的調查,多日過去似無甚進展,津田莎朗也沒有在警方可控範圍內露麵,即便有了工藤新一這條線索,也並不能依此推斷出津田莎朗與那個組織有何直接關係,又是出於什麽緣故尋找vermouth,案情調查一時停滯,進退維穀。


    而打破了這個僵局的是另一號人物的出現,消失在日本新聞界許久的新聞人物怪盜基德,本名黑羽快鬥,又重新出現在了大眾視野之中。


    毛利蘭在案發現場看到那張畫著囂張笑臉標識著怪盜基德身份的撲克的時候,想起了正在記憶裏被她刻意模糊的前同事小泉紅子。


    她於是撥通了那串從未想過有天會主動撥出的號碼,嘟聲後那人熟悉的慵懶聲線再度響在耳側,毛利蘭深唿一口氣,道:「這裏是東京警視廳,邀請您對最近一起盜竊案件協助調查。」


    第29章 28


    warning: 本章含部分快新情節。


    ※


    黑羽快鬥喜歡寶石。


    無關其市場價值,也非出自盜物癖對美好物事的戀戀一瞥,甚至黑羽快鬥自己也想不大明白,為何那千層萬麵散出的波光有如此勾魂攝魄的本事,令他隔著手套捧著那顆寶石時,恍然生出了要將它獻與誰的心思。


    此刻他站在米花大廈頂層閣樓的管道間裏,布滿鏽跡的粗大的鐵管與黑羽快鬥堪堪隔了一個過身的距離,隻消一個抬手的動作就髒了他純白的衣裳。而那顆屬於森川財團的被命名為沉目的寶石正安安穩穩停在他胸腔左側貼著心口的襯衫口袋裏,被一塊柔淨的緞麵裹覆,同他的心髒一道有規則地上下躍動。他想,十分鍾,至多十分鍾。


    十分鍾後,他便要打開這閣樓的門,步上米花市最靠近月亮的天階,而後停下,等一個人向他走來。


    當然不是他有意留下破綻,能夠在這方窄地閑立多時就是他精妙計劃最好的證明。沒有了平成的福爾摩斯的東京警視廳是酒甕飯囊的難民營,黑羽快鬥想,可那個人迴來了。這麽想著時他緩慢地把手覆上心口,不慎蹭到的管道在他泛著銀光的白衣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暗紅,黑羽快鬥便有些懊惱,數年不見了,總該整整齊齊地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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