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世紀之交的這一年毛利蘭的空手道已臻化境,工藤新一看著被她一拳捶出裂紋的電線桿笑得有些勉強,暗自腹誹著這是什麽魔幻現實,但這世界從來是強者說話,迫於威壓他也隻得表現出萬分順從的樣子,說「好好你說什麽都好。」


    毛利蘭說,如果她在這次空手道大會上衛冕,工藤新一就要陪她去一次多羅碧加樂園。


    其實工藤新一一向對這類活動沒有什麽興趣,毛利蘭也知道。她向來不會勉強他,但這次的空手道大會於她而言意義十分重大,與工藤新一的這個約定也隻不過是為自己加緊練習尋個切實些的動力,這下他應了,她就更要為之努力。


    鈴木園子對此表達了很多次不解,她說,我其實不大明白,為什麽你總是好像是在逼自己喜歡新一似的。


    每當這個時候,毛利蘭都隻得無奈地笑笑,迴以一句不痛不癢的「你在說什麽呢。」


    其實她大約知道鈴木園子在說什麽,旁觀者清這種話也並沒有很詳實的道理,沒有人會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所謂當局者迷,不過是自己不肯承認罷了。


    可她同時又想著,愛情這種飄忽不定的東西,我若不勉強自己,不是就更容易從手中流走了嗎?人若想要得到什麽,總是要為之付出些努力和代價的。


    於是在麵對鈴木園子的質問時她都隻得抱歉地笑笑,到最後總是鈴木園子拂袖離去,留下一句「算了算了,怎麽好像是我要棒打鴛鴦。」


    實際上毛利蘭在空手道大會上的勝出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內,多羅碧加樂園的約,工藤新一總是要赴的。


    那天的工藤新一穿了一身翠綠的衣裳,裏頭的衛衣露出藍色的帽子,好看極了。


    他們站在噴水池當中,四麵躍起的簾幕把他們包圍起來,好像這輩子都要被關在裏麵似的。他們去坐了雲霄飛車,後來就在那輛車上,見了血,死了人。


    毛利蘭把那天的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在那之後的漫長歲月裏,她都不再擁有工藤新一了。


    [8]


    宮野誌保時常覺得琴酒就像一個死神。


    一九九四年他推開她的門,帶來的是宮野厚司與宮野艾蓮娜的死訊,這次他又來了,死的人是宮野明美,她唯一的姐姐。


    琴酒還是閑閑地倚在門邊,看她沉默地顫抖,過了一會兒問,「不說些什麽嗎?射rry?」


    宮野誌保沒有失控。她懷疑自己早已喪失了失控的能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此時該有什麽樣的反應才算適合,隻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對門口的男人說:「我不會再做那個藥了。」


    而後她看見琴酒隨便拿起來什麽東西摜在地上,不為所動地扯了下唇角。


    她說:「是你逼我的。」


    其實她也再清楚不過他的手段。琴酒把她囚在監禁室裏,拿鎖鐐銬著她。


    他捨不得殺她,不是有什麽尚存的慈悲,是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給他做出來能用作殺人機器的毒藥。


    她在那所監禁室裏迴溯過自己短暫的一生,在腦海中溫柔地描摹宮野厚司、宮野艾蓮娜還有宮野明美的臉,想著,是時候與他們相見了。


    她吃下那顆aptx4869。


    [9]


    世界荒唐又自有其道理。


    這個角落有人莫名消失,那個角落就有人憑空出現。


    米花町的阿笠府邸來了一個新人,名字是現取的,非常隨機,把另一個名字隨機的新人江戶川柯南嚇了一跳。


    好在這個房子裏的所有人都見多識廣,嚇了一跳的人很快鎮靜下來,被名叫阿笠的科學怪人拉到樓上去幫他發明些奇怪的道具。


    宮野誌保無心看他們破壞材料,留在客廳喝她剩在杯裏的茶。這時門鈴響起來。


    「你是?」


    宮野誌保遲疑了一下,道:「我叫灰原哀。」


    來人笑了,向她伸出手,「毛利蘭。」


    推門的時候並沒有人想到,正有一個新的未來,在向她們打開。


    end.


    第28章 27


    ※


    承人祝福不是件像它看來那樣容易的事。


    尤其是當你自覺虧欠的時候,那聲祝福響在耳中就變成一根細若鴻毛的針具,起初僅感到些微瘙癢,待刺破了周遭細嫩的皮肉後,後知後覺的疼痛才山唿海嘯般洶湧著朝你襲來。


    她們坐在的士上,後排,中間隔著一個兒童座椅的不近不遠的位置。灰原哀沒說話,直望著後視鏡裏照見的毛利蘭的半張臉孔。毛利蘭像是累了,雙眼似閉未閉的樣子,脖頸向車窗一側傾斜,年初染成褐色現在漸有些褪色的頭髮微亂,紛紛然掃在肩頭,少有些擁入領口,也不知她是否覺得癢。


    她們剛才在阿笠博士家裏同工藤新一一道吃了晚飯,毛利蘭做的,她站在開放式廚房忙碌的時候工藤新一不經意似的朝她望過一眼,就隻是一眼,而後垂頭笑了,與灰原哀道:「我怎麽沒覺出她哪裏老了,看她說的,好像自己已經活過了大半輩子,早早的堪破天命了。」


    灰原哀一時想不出該接什麽話,隻覺口裏幹澀,一杯茶小口啜飲也見了底,工藤新一取過茶壺給她添上,她條件反射說「謝謝」,工藤新一便又笑了,說:「灰原,你客氣到讓我以為自己在餐館做服務生,為生計不得已才垂目低眉為客人端茶遞水。」


    灰原哀到這時才終於笑了出來,那句「對不起」終究是沒有出口,不是講不出聲,是「對不起」三個字太不適合工藤新一了。那樣堅韌而落拓的人物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就能找到最合適的姿態與自己言和,那麽她還是不要為尋一個心安去折損他的驕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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