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泰安離開三中的第二天,眾人才發現他的不辭而別,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孟子義、智叒大師,還有那惹禍精陳劍。


    而師泰安的同學謝俊偉,也將那日自己偷聽到的信息告知於陶麗蓉。


    陶麗蓉得知師泰安的離開的初心是不想殃及三中,心下雖然釋懷,但是也為其擔憂了起來。


    她又找到了莊東旭,想將事情的原委告知於她。可是在莊東旭聽聞此事之後,竟然毫無波瀾,仿佛早已知曉了一般。


    陶麗蓉見狀,大為驚訝,問道:“你不是與他私交最深麽,怎麽他這一走你卻一點也不驚訝、一點也不為他擔心?”


    莊東旭嘿嘿一笑,在陶麗蓉麵前晃了晃手機,故作神秘的說道:“泰安哥哥既然做了決定,我就相信他支持他便是了,而且他也是個說道做到、幹大事的人,總不能整日裏兒女情長,那樣一來英雄氣短,何時才能長大。”


    “嗬,沒想到你們年輕人反倒是比我們看的更開,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也得去辦正事了,對了,你要是再亂用那手機進入學校係統,小心我給你沒收了!”


    陶麗蓉說完,離開了莊東旭的宿舍,她前腳剛走,莊東旭那張笑臉如同翻書一般變換,兩行熱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打開手機,再一次含淚默讀著師泰安給他發的那封定時郵件……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竟是莊東陽,她平複好自己的情緒,皺著眉頭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兩人居然都未開口說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終於,莊東陽率先開口叫道:“小妹……”


    這一聲“小妹”聲音輕柔,略帶著一絲兄長的寵溺,這個多年未曾聽到過的稱唿,如同一個開關一般,打開了莊東旭迴憶的閘口,早些年莊東陽對她疼愛有加的畫麵如同決堤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莊東旭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哽著嗓子擠出了一個字——“哥”。


    莊東陽在電話另一端一陣苦笑,說道:“你我本不是親兄妹,現在還能聽你叫我一聲哥,心裏還挺感動……”


    莊東旭聞言一驚,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莊東陽先是一愣,然後反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見莊東旭不作答,像是默許了一般,便繼續說道:“嗬嗬,你那麽聰明,能猜到也不是怪事……你在學校還好嗎?”


    “還好。”莊東旭冰冷的答道,她現在心裏在揣度莊東陽的這通電話攤牌,到底是要搞些什麽名堂。


    “給你選這破學校,真是對不起你了,你想換隨時就換了吧,我的生父尋我來了,我也要隨他去了,以後什麽都不和你爭、不和你搶了,莊家的東西、產業、通源集團,統統給你,我統統不要了……交接的文書都已擬好,而且我也簽了字,已經給你放在你的閨房裏了,你簽字了即可生效……”


    “你和莊伯要去哪?”


    莊東陽聞言又是一愣,隨即說道:“嗬嗬,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我們去哪不用你管,不過你們莊家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帶走……本來應該和你見上一麵的,但是我實在是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你,畢竟……你父親是我派人毒死的……”


    “莊東陽!”


    “嗬嗬,你若是能尋得到我,盡管找我尋仇便是,不過我猜你此生無望了……”


    莊東陽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莊東旭再打過去卻是忙音,她又打給了莊伯,同樣是打不通。


    她呆坐在宿舍之中,胸口劇烈起伏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她的房門再一次被陶麗蓉敲響,她才挪動了已經麻木的嬌軀給陶麗蓉打開了門。


    “你看新聞了嗎?”陶麗蓉一見麵就焦急的問道。


    “什麽新聞?”


    “你哥哥莊東陽跳樓自殺了……”


    “啊!”莊東旭聞言一驚,連忙打開手機,隻見各大媒體之上,鋪天蓋地的都在報道此事。


    “《通源董事長跳樓自殺,莊氏帝國坍塌!》、《紈絝之子為情所困不顧萬貫家財輕生殉情》、《通源集團董事長慘遭仇家逼迫……》、《通源無主、億萬家財將何去何從》……”


    各界的媒體都在胡亂猜測,大蹭此事熱點。


    莊東旭看到這些新聞,冷笑了一聲,她心知這些都是莊東陽做的戲,今天剛接過他那一通奇怪的電話,莊東陽絕不會選擇輕生的……


    莊東旭抬頭看向陶麗蓉,思緒一轉,便已猜到對方來意。


    “陶老師,是劉校長教您來的吧?”


    “嗯。”


    “他是怕這事鬧到明天,會因為我的關係將媒體引到三中,想讓我離開學校?”


    “哎,什麽都被你猜到了,你也知道,學校裏有太多秘密了,不能被媒體注意到……”


    “嗯,我知道了,我今晚就走。”


    “等風聲過了,你再迴來,畢竟這裏的人都喜歡你,而且你也是組織所認可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我知道了。”莊東旭說完,將電話打給王旗,讓他叫人來接自己,而她也在宿舍裏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陶麗蓉有些於心不忍的在一旁幫其整理衣物。


    “你也不用都拿迴去,過一陣子你家事的風波過去了,你還是要迴來的……”


    “嗯,知道的,就這些吧……”


    陶麗蓉自己都不確信這莊東旭能否在風波平靜之後再迴來,畢竟誰會放著那麽大的家業不管,跑這裏來上那沒滋沒味的學。更何況學校這次遇事就將學生往外推的做法,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妥。


    可是看到莊東旭麵容平靜,如若止水,她也不知應該再說些什麽,畢竟眼前這女孩智商極高,甚至是高到了能夠完全碾壓自己。


    莊東旭在夜色之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三中,她這一走,卻也碰巧躲過了一劫。


    就在她走後的沒兩天,尋元仙人白昭裴,已經抵達了通州。到達通州後他就給馮玨打了個電話,問明了玄陰之子的名號及去向後便掛斷了電話,連見都不願意見這徒弟一眼。


    電話另一端的馮玨在霾天教眾人的注視下,更是臊的滿臉通紅。就連近日裏一直巴結討好他的尹誌群都斜了他一眼,自言自語的說道:“啥也不是!”


    ……


    劉卿嚴在校長辦公室裏喝著茶,一副悠哉的模樣,可是心裏卻愁苦的緊:“孟老道跑了,連那師泰安也不見了,本來現在就是人才稀缺,難得遇到這麽一個奇才,還讓他給跑了,這可如何是好……哎,也不知道派出去的那幾個孩子能不能尋到他。”


    正沉吟間抬頭一看,發現辦公室的門戶大開,不知何時自己麵前正站著一人。他被這突然出現之人嚇得一哆嗦,手中滾燙的茶水灑了一身,燙的他是吱哇咧嘴,苦叫連連。


    “師泰安呢?”


    劉卿嚴聞聲向那人定睛一看,此人天庭飽滿,眉似拱扇,眼中精光四射,犀利如電。略顯消瘦的麵容呈棗紅色,看上去像是帶著一股戾氣。烏黑的齊腰長發倒梳在腦後,任由其如同黑色瀑布一般散落著,也不束不捆。


    此人身披黑色大氅,內襯雪白,腰間係著一條繡著白色浪濤的黑色束帶,一條翠綠的絨繩自束帶之上垂落,末端連著一塊如同被拉長了一般的六邊形玉墜,這美玉晶瑩剔透,就如同是束帶的浪濤中,濺落而出的水滴一般……


    那人負手而立,那寬大的衣袖幾欲垂地,這一身古裝之人,在此時此景,竟如同踏入凡塵仙人一般。


    再仔細一看,裹著一雙布靴的雙足雖似站立,卻離地麵尚有一公分的距離,仿佛這人此時是漂浮在半空之中,不願沾染這地上的凡塵……


    而劉卿嚴麵前所立之人,正是傳說中的尋元仙人白昭裴!


    “你是什麽……”劉卿嚴話音未落,便覺喉嚨一緊,整個肥胖的身軀死死的貼在了椅背之上,瞬間感覺唿吸極為困難。


    很快他的臉便憋的血紅,雙目圓睜、布滿血絲,仿佛隨時都要腫脹出來一般。


    他伸出雙手在脖頸之前掙紮著、拉扯著,卻全然無物,仿佛扼住自己喉嚨的是一隻無形大手。


    劉卿嚴可是見過世麵之人,雖然他不懂觀氣,但他心知對麵這人雖然身上沒動一分一毫,卻在用其真氣幻化成爪,扼製住了自己,有著此等能耐的修者,想必修為不在那孟子義之下。


    劉卿嚴不停的拍打著桌子,幾欲氣絕。


    這時突然感覺頸前一鬆,扼製住他的那隻無形之手如同被人撤掉了一般,他的大屁股也終於貼合到椅子之上,他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隨後便是貪婪的吸食著久違的空氣。


    “我問你什麽就答什麽,如若多言,要你狗命。”白昭裴冷聲說道。


    “是……是……前輩盡管問,在下絕對知無不言……”


    “師泰安呢?”


    劉卿嚴聞言腦筋飛速的運轉著,在對方如此強橫的實力麵前,縱使現在三中所有人加在一塊,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己若是答的好了,沒準可以幸免於難,如若不然,恐怕整個三中之人,都要跟著遭殃。


    “師泰安他此時不在這裏……我們也在找他……”劉卿嚴說完便想用讀心術去探查白昭裴的想法。


    白昭裴突然對其瞪大了雙眼,怒道:“放肆!”


    話音剛落,劉卿嚴扶在桌麵上的手臂,如同被億萬根極細的尖針刺中了每一個汗毛孔,每一塊肌膚,這鑽心之痛疼的他撕心裂肺的放聲大叫。


    低頭一看,那隻手臂瞬間紫紅一片,腫脹了一圈,卻不見滴出半點鮮血。


    “小小能耐也敢探我魂識?”


    白昭裴說完,劉卿嚴手臂上的紫紅瞬間蔓延至其肩頭,他也是疼的暈死了過去。


    劉卿嚴突然感覺眉心一涼,一股徹骨寒流順著眉心蔓延至全身,他極為痛苦的睜開了雙眼。


    此時他的身體看起來極為矛盾,他不停的打著哆嗦,牙齒互相碰撞著發出了“嘚嘚嘚”的響聲,而他的身上,卻在不停的流汗,汗水已經將其全身徹底濕透。


    白昭裴繼續問道:“他去哪了?”


    “真……不知道……前輩……容我喘息一下,我將原委統統告訴前輩……”


    白昭裴聞言身形依舊未動分毫,但是劉卿嚴卻感覺體內的寒流竟被抽離出了體外,此時的他,除了每一寸肌膚,甚至是每一個細胞都傳來的徹骨之痛外,別無他感,而那條紫紅色的手臂更是疼上三分。


    他強忍著痛,將那夜霾天教突襲三中前前後後的事情統統說了個遍,連最後從謝俊偉那裏得知的消息,也一並向這白昭裴全盤交代了出來。他剛才所遭受的痛苦,這輩子絕不想再來上一遍,與其那樣,不如痛快赴死,然而他現在的狀態恐怕是求死都求不得。


    將這些內容全部講完之後,他便麵如死灰,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這一次白昭裴沒有再將其弄醒,畢竟按剛剛劉卿嚴所述的經過進行推測,孟子義的確是有可能和那師泰安分頭躲了起來。


    “法覺寺……孟子義……奪我丹引、傷我徒弟。竟敢招惹到老夫頭上……那《返生訣》和你的狗命,我就一同取了吧!”


    白昭裴想到此處,並未著急離開三中,他可不會憑借劉卿嚴一人的一麵之詞便信以為真。他放開神識,去感覺三中每一個活人的所在,就連身處地下養靈洞修煉的謝俊偉,都在其神識的籠罩之下。


    白昭裴此次來到三中,除了被迫離開三中的莊東旭、外出去尋師泰安的程琳燕和楊光。三中校內,包括能夠用瞬移術屢屢逃脫劫難的張蒙在內,此次無人幸免,均被白昭裴用對待劉卿嚴的酷刑招唿了一遍,在此番折磨之下,白昭裴也終於確認他們所言非虛,離開了鐵南三中。


    而被其所傷的三中師生,慢的恢複了一年半,快的也是恢複了九個月,一個個甚至還都落下了或大或小的病根……自那日之後,三界同盟會通州據點幾近癱瘓,此事後被其組織記錄為《通州大劫》,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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